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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能就是妖精吧,深深的吸引住了我所有的注意,让我痛苦,让我无助,最后消失在我面前。你的血水融进池中,染红了整片水域,那时我突然听到了水中发出的鸣叫,哀转久绝,仿佛是深海的回应,我突然意识到了,那就是我们穆汐村一直期盼的水神的声音,是你的献祭让水神降临了,你果然是上天派下来的天使helliphellip天使,我的天使helliphellip我慌张的跪在地上连磕了几个响头,捧起了池中鲜红的水一饮而尽helliphellip】
洛北读到这已经感到了不适,他别开眼缓了一口气接着念道:
【水神,我们崇高的神,我们的生命之神,我们的长寿之神,您收走了年轻姑娘的灵魂换我们一村长长久久,您的恩德我们感激,我们不敢遗忘,但是您的代价也过于沉重helliphellip我看着湖中已经消失不见的少女,长长的叹了口气,终究我们的缘分还是断了helliphellip】
太过分了helliphellip年蕴微阖着眼,他用力抓着洛北的衣裳。
一厢情愿,出此下策,被迫压制,换来了少女的以死相逼,但是他却把这当成了自己错误的挡箭牌,当做什么水神降临,胡扯!
用迷信编造谎言,把凶手包装成全村最高贵的人,好一招金蝉脱壳,好一个偷梁换栋。
年蕴咬紧了牙齿咯吱作响:ldquo他就没有helliphellip没有一丝悔意?是他害死了少女,他怎么能活的心安!rdquo
ldquo后面还有一些helliphelliprdquo
洛北叹了口气:ldquo字迹并不相同,写下来的时间不同,这应该是他死前最后书写的东西了。rdquo
【我要走了helliphellip我还是忘不了你,你几乎夜夜出现在我的梦中,质问着我为什么,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求你了,放过我吧,我一生都在行善事,一辈子从未娶妻,我记录着很多事,村中的大小事宜我都会记下来,我养成了记录的习惯,因为我想真的忘记你,但是我做不到helliphellip我写的东西越多,越能回忆起更多关于你的细节,我才知道你平时喜欢独自来祈福,来祭坛这看波光潋滟的池水,你喜欢一个人自顾自的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而你的世界并没有我容身的地方helliphellip】
【我真的要走了,希望你放过我的灵魂,让尘归尘土归土,那深红的池水可能是你坚持不屈的意志,你再等我亲口的道歉,但是我不能过去了,我已经走不动路了helliphellip村里马上要换下一个掌事人,那孩子还年轻,但是他心地善良,关心村民,有他我也就放心了,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写在了纸上,只愿他有一天能看到,还你一句抱歉。】
【对不住了,等我走后你让这池水变回清澈吧,我们之间的事就别牵连其他无关的人了,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呼唤你的名字,用笔写下你的名字,我生命中的女神,孟女,再见了。】
ldquo孟女helliphelliprdquo
ldquo孟女!rdquo
两人异口同声道,一人口中是绵延的恨意,一人口中是震惊。
孟女被排挤多亏了老村长的手段,让登岛的两人从一开始就走上了偏路,他们明明曾经离真相那么近,甚至就两步路、伸出手就能够到的位置,但是他们却绕了一大圈,目睹了众人的牺牲,才知道了被掩盖起来的真相。
真相,未经修饰,直至今日才公之于众,揭开了血淋淋的伤疤。
那是孟女用性命换来的,但是直到今日,孟女的污点都没有被洗清,她就这样重复着、被困在轮回的献祭中,亲眼看着少女被浸入水池却毫无办法。
残忍至极。
孟女本来已经淡化了恨意,在老村长死后开始褪去深红的颜色,但是没想到后来之人的别有用心,让孟女最后的善良也消散云烟。
老村长,你口中的道歉,没有说给该听的人,你说的守护,到底是在守护什么东西!
你说的待人纯良的接班人,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歪曲了你的遗言,让悲剧朝着更剧烈的方向演变,它悲鸣着,带着不可谅解的仇恨和愤怒,一路高歌,你的所作所为葬送了全村人的性命!
其他人何罪之有!孟女何罪之有!
年蕴被气的说不出话,止不住的咳嗽,眼角沁出了泪花。
穆汐村从此再也没有水神的庇佑,夕阳落下再也无日出的到来。
ldquo我该怎么做,孟女helliphelliprdquo
年蕴说着:ldquo你能告诉我,应该怎样做才能平息你的灵魂吗?rdquo
声线留下了颤抖,多年后被困在岛上的旅人终于知道了荒唐的真相,但是又有什么用呢helliphellip他们不能够回到过去,不可能改变命运,只能看着这一出悲伤的戏码一遍又一遍的登台亮相,在无尽的哀鸣中永远折磨着孟女自己。
她在复仇,她在报复,她想让一切毁灭消亡。
但是她的恨也困住了自己,让灵魂永远无法得到解脱,像一个闭环一遍一遍,一年又一年地重复着这段令她痛心的往事。
ldquo我该怎么做helliphelliprdquo
年蕴把脸埋进了洛北的颈窝,洛北感到脖子上传来的湿热,他轻拍着年蕴的后背,以一种无声的安慰方式。
ldquo或许我们还有一线生机。rdquo
洛北努力维持着镇定,年蕴的背影顿了一下:ldquo什么?rdquo
ldquo你写给水云儿的信。rdquo
年蕴抬起了头,脸上还挂着未擦去的泪水。
ldquo对啊!我们来这座岛不是意外,是必然!我们联系上了没出事之前的水云儿!水云儿她都看到了,她也答应了我们!那这座岛最后祭祀中被献祭的就不会是云儿了!rdquo
年蕴喜出望外,这些天来终于要盼来一件令人高兴的事了,他被洛北搀扶着站了起来。
就在此时,阴风贯堂而过,吹得年蕴和洛北的头发迎风飞舞,年蕴有些睁不开眼。
ldquo怎么了,发生什么了?rdquo
洛北用胳膊挡在了眼前,他看着外面一盏盏燃起了火把,红色的火焰映衬的他们蓝色的幽光更加渗人,祭坛之上那个熟悉的身影振臂一挥,他高呼出声:
ldquo现在,正式开始祭礼!rdquo
第三十三章 变故
ldquo什么?!rdquo
年蕴大惊:ldquo居然还在举行祭祀?这怎么可能!rdquo
哪里出了问题,明明他们已经找到了解决的办法,但是为什么改变不了结局和现状。
是哪一步出了问题?
年蕴冲出了屋门,他远远的看到了一个身影,小个子的女孩身着灰衣,被绑住了双手,腰上系着绳子,如果他再离得近一点,还能看到女孩的脚上绑着石块,要把她拉着往下沉。
ldquo不会是云儿,不可能是水云儿!rdquo
年蕴表情慌张,他四下张望着,在寻找什么东西。
ldquo她答应离开这个村子的,水云儿应该已经离开了,难道会是其他的少女helliphellip怎么会,怎么会helliphelliprdquo
他看到岸边有一只木船,被沙滩绊了一下,踉跄的跑过去:ldquo对,船!水云儿肯定已经坐船走了,她不可能会在穆汐村了,她活下来了!rdquo
但是蓦的他停住了,像是被钉在了原地,洛北紧赶了两步追上他,有些难以启齿:
ldquo这艘船helliphellip就是我们之前划的那艘。rdquo
年蕴伸手指了一下那床上忽明忽暗的物什,呼吸中抹上了颤抖。
那是一朵花漫山的白色野花。
最后看见水云儿的时候,她的发间就别着这样一朵花。
刹那间,年蕴什么都明白了,他的肩膀不可抑制的颤抖了起来。
ldquo洛北,我全都明白了,我hellip是我害了她helliphelliprdquo
ldquo如果没有我的话,她可能就不会helliphelliprdquo
年蕴的喉咙有些发紧,一行清泪划过眼眶流过哆嗦的唇:ldquo我知道那个圆圈的记号是什么意思了,我也知道水云儿字条中都写的是什么了。rdquo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