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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像……看见唐忆了。
念头刚一升起,又立马否决。
要是真的是唐忆,那她肯定会冲过来的。
“回家!”周潜不知道沈诺白的心中所想,他手臂揽在沈诺白的肩膀上,带人往家里走。
事实证明,墨菲定律向来出现得猝不及防。
三天后,沈诺白和周潜照例吃早餐。
周潜一大早刷朋友圈,就看到宋景晗发了动态,是张他和靳安的合照。
合照里他从背后环抱着靳安,靳安半缩在他怀里,看起来格外乖。
“他俩和好了啊。”周潜反转手机,递给沈诺白看。
沈诺白将一块甜软的西多士送入口中,他眨眨眼,“靳安应该是挺喜欢宋景晗的。”
“你怎么知道的?”
沈诺白想了想在华大他看到的那个吻,很乖的一个孩子,但在宋景晗看不到的地方,眼底全然是占有欲。
他笑了笑,没说话。
“笃笃。”
敲门声打断沈诺白和周潜的对话。
“这个点会有谁来?”
两人茫然地对视一眼,周潜才懒散起身去开门。
唐忆一个人站在902的门口,她穿了身很正式的套装,像是刚参加完法庭。
“我找沈诺白。”
在周潜没有找到合适称呼前,唐忆直白地说出目的。
岛台,沈诺白在听到唐忆声音的一刹那,他表情冷了下来。
意识到那天他看到的真的是唐忆。
所以,她是看到他和周潜接吻了吗?
沈诺白将最后一口西多士咽下,心里飞速盘算着最坏的结果。
同样,周潜在唐忆找上门的瞬间,也明白了唐忆的来者不善。
她大抵是知道了些什么。
周潜挡在门前,眉眼乖戾,浑身是防卫的姿态,“阿姨,您知道我不会让您带走他的。”
闻言,唐忆气极反笑。
即便这种时刻,她也尽力维持着她精致的体面,不屑于和一个刚刚成年的别人家的孩子争论。
可忍了又忍,到底还是没忍住。
唐忆红唇轻启,语气平静,但是言语狠辣,“你有什么资格阻止我?”
她似随意地往房间里瞥了眼,又对上周潜的目光,“凭你只会在家里长辈给的房子里养人?”
捏着门侧的手倏地收紧,指骨泛出青白,周潜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但他的少爷性子被激了出来,眸子泛着沁凉,“这种事您也没资格管我吧?”
唐忆也不生气,她和小少爷没什么好说的,“我是没资格管你,可你的大伯父、你的爷爷总有资格。”
她话音刚落,周潜的手机响起铃声——是周正誉打来的。
“不接吗?”
唐忆平静地注视着周潜。
周潜下颌紧紧绷着,压抑着自己的脾气,他拇指放在屏幕红键上准备挂断。却被一只手拦下来。
沈诺白走到他和唐忆的中间。
沈诺白对周潜递了个“别担心”的眼神,然后示意周潜去接电话。
周潜皱眉没动。
沈诺白捏了捏他的手指,“乖,真没事。”
见沈诺白神情认真,周潜才退了几步,走到阳台接电话,但眼睛却始终盯着门口。
沈诺白今天穿了整套校服,软塌塌的料子也被撑得挺括,看起来就是个乖巧的孩子。
唐忆注视着沈诺白许久,适才的平静伪装才在一瞬褪去。她果然还是无法接受沈诺白做出这样的事情。
她心想,或许是周家小少爷带坏了沈诺白呢?毕竟那孩子以前混得很。
无法再忍受他们站在一起,这让唐忆无数次回忆起雨幕下他们不堪的样子。
“沈诺白,和我回家。”唐忆嗓音喑哑。
沈诺白没有答复唐忆,他只语气很淡地开口,“十分钟。我会自己上楼。”
他和唐忆目光对视,像是一场无声的谈判。
“最多五分钟。”沉默须臾,唐忆妥协地答应沈诺白,然后转身上楼。
等她上了电梯,沈诺白才看向周潜。
周潜刚和周正誉通完电话。
“他说一会儿来接我。别的没提。”周潜说。
沈诺白点点头,试图让气氛轻松些,“看来,今天不能去学校了。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帮忙请假。”
“……”
周潜嘴唇干涩,他握着沈诺白的肩膀,声音异常坚定,“你听我说,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能分手,听到了吗?”
沈诺白按了按发涩的眼睛,“嗯。不分手。”
听到保证后,周潜心里仿佛有了托底,他揉了揉沈诺白的头发,“一会儿你机灵点,唐女士要是还想打你,你要记得躲。”
沈诺白:“嗯。我会的。”
周潜张张口,还想再说些什么,最终只说,“等我回来。”
“好,等你回来。”
沈诺白很乖地回答周潜的每一句话。
他知道周潜是被唐忆那句诛心的话刺伤了,面对马上要发生的事情,周潜害怕正如唐忆所说,自己真的无能为力。
唐忆是他的母亲,任何的苛责和疯狂也理应他来承担。他的阿潜很好,好到沈诺白觉得这一年来,他好像活在梦里。
不管怎样,他都不会让唐忆这张窒息的网圈在周潜身上,哪怕有一丝的可能。
沈诺白伸开双臂抱住周潜,在一分一秒流淌的倒计时里,他们极尽克制地相拥。
第60章 毒汁苹果
唐忆环着双臂站在落地窗前,她手指夹了根女士烟。吞吐云雾中,她神情倨傲,轻皱的眉眼中带着不耐。
唐忆很少吸烟,也并不喜欢被尼古丁麻痹后不受控的感觉。但在极度烦躁下,她总要找到一个口子发泄。
“咔哒。”
沈诺白打开门,走了进来。
唐忆暗暗惊讶地扭过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很自然地把烟灭掉。
倒是比她预想的要来的早,她以为沈诺白会拖到最后一秒再上来。
茶几上,整齐地摆放了三份文件。唐忆在沙发上坐下,她扬了扬下颌,示意沈诺白过来看。
她向来都是一个讨厌讲废话的人,自然不会问沈诺白做那些叛逆的原因,她要做的是解决问题而已。
唐忆拿起第一份文件递给沈诺白——《转学申请书》。
沈诺白没接。只是很轻地笑了下。
这样一幕明明在去年刚刚发生过,如同老式电影倒带重放。一样的文件,一样的压迫感,一样的……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
沈诺白没有像那时恭顺的站在原地,他挑了唐忆对面的沙发坐下。手掌放在膝盖上,平视着唐忆。
“您说过的吧,我去参加华大的物理竞赛,您就不提转学的事情。”
沈诺白眼皮下撇,“怎么?唐律师想毁约?”
见沈诺白没有要接的打算,唐忆把文件往桌上一扔,“那是先前的条件。现今你做了什么不该做的,自己心里没数?难道要我一字一字地说出来羞辱你?”
沈诺白看着唐忆没说话。他表情很淡,像一汪冰湖,执拗而倔强,好像无声地在质问唐忆,他做了什么。
恼火于他这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唐忆又从自己的包里取出个密封文件袋,她拆开封条,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地倒在桌上。
密密麻麻的照片散了一地。比当初郑锋偷拍他去跳舞的还要多。
不仅有上周末他参加TGD的,更多的是他和周潜的合照。其中一张是那天他们回家在雨幕中亲吻的照片。
果然,那天他看到的就是唐忆。
“沈诺白,背着我去参加比赛,还和一个男的搞在一起,你真是出息了。”唐忆像是在骂一件垃圾一样骂着沈诺白。
沈诺白从凌乱的照片堆里捡起那张,他拇指轻轻剐蹭着,“如果我喜欢一个人就是你口中所谓不该做的,那很抱歉,我并不打算对此作任何解释。”
“我喜欢他。”
“我不会和他分手。”
“我也不会转学。”
宣告一样的三句话被平铺直叙地甩在谈判桌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