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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quo你说的什么胡话!rdquo
苏折ldquo蹭rdquo地一声从床上跳下,像是再也听不住这等冷静的自贬。
ldquo我只是没有准备好helliphellip我,我怎么能和你在这里就这么仓促地helliphelliprdquo
如此仓促地,做那些羞死人的事儿?
还没确认感情就,就把自己送上去?
行幽眉头微微一抬,环顾四周,最后把目光定格在了苏折身上。
ldquo真的只是仓促而未确认的关系?rdquo
苏折用尽全力地点点头。
ldquo你又何必再骗我?rdquo行幽淡淡道,ldquo今日确实有些仓促,你我身上的天魔也未必肯helliphellip但即便我肯让步,只求和你在一场梦里云雨,你也还是会拒绝我的,对吧?rdquo
苏折安静下来。
这次的安静却格外地焦灼与动摇,像是风暴前平而不动的一簇簇芦苇,随时准备要动,却还处于相对静止凝固的状态。
行幽仿佛是从这停顿里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痕迹,微带渴望,略感兴奋地走上前几步,距离重新拉近到了鼻尖碰鼻尖的程度。
ldquo倘若是在梦里荒唐一次,梦外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helliphellip可行否?rdquo
苏折咬唇不作声,忽然感觉到了这个可能性也不是那么荒唐,毕竟是在梦里,做完以后不会留下任何身上的痕迹,也不至于有任何牵绊,可是等等helliphellip就算在梦里那也仍旧是与行幽helliphellip他越想越奇,以至于心头突突如鼓敲,一时间的心房胀得像是大了三倍,就连体内的天魔都似乎觉察到了他的不安,开始了各种游移与动作,使得他的五脏六腑都似在一场轻微的地震。
突然间,行幽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苏折顿时觉得天魔的骚动冷静了下来。
他刚想说出一声感激,却瞅见了行幽那分若有若无的笑意。
ldquo你的心,乱了啊。rdquo
苏折一愣,行幽笑道:ldquo方才问你动没动心,你用lsquo不知道rsquo来拒绝,那时你的心虽乱,可没乱到这份上儿,说明你确实是不知道的,此刻你还未说话,却连体内的天魔都晓得你的精神上有些动摇,看来你的心是真乱了。rdquo
ldquo你在认真考虑这件事,对不对?rdquo
苏折只觉得一种强烈的羞耻几乎要把自己吞没。
他确实是在分析这个可能性的可行性。
可行幽越靠越近的轻笑,以及他身上那股逼人的雄性气势,也在催促着自己,驱赶着自己所剩不多的坚定。
终于,他抬起头,吐出了一口淤泥般的浊气。
ldquo只在梦里做一场helliphellip绝不影响梦外的你我,做完以后就再不谈这事儿,以后也不许再提出类似的要求,可以么?rdquo
ldquo可以helliphelliprdquo
可苏折又接着陷入了犹豫:ldquo但梦境并不稳定,如果精神受到刺激,很可能会半途醒过来helliphellip而且我,我还是觉得不妥helliphelliprdquo
行幽忽道:ldquo半路醒过来也没事儿,梦到哪儿就算哪儿,能不能成就看天意。rdquo
他说这话时,面上几乎没有太大的表情,可以说克制的很好。
可掌心却在微微颤抖,几乎暴露了他想隐藏的一切。
像是极力维持着上位者的冷静,可偏偏苏折轻轻的一两句就能打破这一切,一点儿动摇就能照亮一个几乎被放弃的可能,这让行幽情不自禁地走上前,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轻轻说出了那纯粹到一往无前,深埋心底了整整十年的执念。
ldquo只这一次,只这一回,我只想要你。rdquo
ldquo哪怕不会有以后,我也想要这一刻。rdquo
他的眼神凝定了苏折,望死了苏折。
仿佛他从第一次看见苏折就已经贪恋上了对方的一切。
仿佛从他的目光落在这只小金乌的那一瞬间起,全天下全地上,他就只会以这样深情而执着的眼神,看这一个生灵。
而在无声的等待中,他看向苏折的双眼,又忽的变得极柔和了,仿佛是想起了昨日,又想起了最初。
他想的是,即便苏折最终还是会选择拒绝,可至少他为了自己认真考虑过,他曾经为了自己而犹豫过、挣扎过。
他也想的是,就算苏折和他终究没有这一次,但至少以后想起来,他可以回味对方脸上红胀的羞涩与那些微妙的心头悸动。
这已经值得了。
对吧?
就在他基本上要放弃希望,即将要离去的一瞬间,行幽忽然脚步一僵。
他听到了一句以为这辈子都听不到的话。
ldquo那就来吧。rdquo
行幽颇为震惊地回过头去,却见苏折缓缓地点了头,明明是万分羞涩又尴尬,可还是坚持道:ldquo我只应你这一回。rdquo
哪怕没有确认。
我也愿意给你。
只这一回,就这一次!
行幽淡淡一笑,指尖微微颤抖却又瞬间凝住,几乎是在狂喜中强行压抑着自己的激动:ldquo好。rdquo
片刻后,他的指尖点住了苏折的眉心。
苏折睁开眼时,感觉到自己似乎是在一个云雾所编织的床上,可这雪白色的云雾,却犹如实体的棉花一般轻轻托举着他,又不断地随着他的动作,流动着一股糖果般的微甜气息。
而行幽就在他身边。
他目光一深,嘴角的笑意仿佛是势在必得,又似乎是在品味这梦境里的独特之美。
赤而条条、坦而荡荡。
无遮也无拦,无惧亦无顾。
天空是如此,他也是如此,他希望苏折也如此。
接下来,各种动作掀开的风,小风中风到了大风,一次次冲击着云巅,乱云从上面飘下来的时候,苏折的底线好像也在慢慢垮下来,内心的理智被各种感官的冲击所崩塌。
梦境在他眼前反复地变化,甚至让他遥遥想想到了三种完全不相干的场景。
有一条孤零零的小船,飘在一望无边的汪洋大海上,海下有一条隐隐约约的巨鲸在浮动前行,他身躯吞天咬地,宽有几十米,游动起来如一座小山在移动,从头到尾的体魄格外狰狞,是当之无愧的海洋霸主。
而这艘小船,就不幸地成为了那巨鲸的目标。
巨鲸靠近,便以各种方式试图让这小船翻覆,它用鱼翅不断地拍打船底脆弱易破的部位,翻转巨大的身体,试图直接在船体上冲撞出一个个巨大裂口,让汹涌的海水倒灌进去,使呼啸的海风翻过船身,一举一动,一摇一摆,动作尽显无比的傲慢、无尽的暴虐!
这一艘孤舟如一片飘零叶,本是无依无靠,受此巨大冲撞,仿佛随时都要四分五裂,船板吱吱呀呀地摇晃,仿佛随时都要翻覆、解体,直接沉没到了深海。
再坚硬再有骨气的物件,也受不住这海底巨兽如此的摧残。
可是孤舟却硬是挺着小小的船骨,看似要散,但死也不散,看似要沉船,可就是撑住了巨鲸的冲撞翻顶,在海面上一晃一动,怎么也不沉下去。
慢慢的,它的坚持有了作用,这虚幻诡异而又浪漫离奇的场景,过渡到了第二个。
那凶狠可怖的巨鲸霸主在这个场景里,摇身一变,渐化成了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
而那只随时要解体的小船,似乎成为了一只疲倦虚弱的、有些陈旧的玩偶。
玩偶是布料做的,神情上颇有些无辜与茫然,躺在一张棉花做的小床铺上。
匕首忽的出鞘,以锋尖去蘸了一点儿甜腻的糖浆,然后用这蘸满了糖浆的尖端,在布料上乱划、直戳、试探性地刺探,竟撕出了一个口子,露出了布偶体内的棉花芯子。
可匕首没有停,反倒把里面的棉花芯子挑得到处都是,让这玩偶上面全是白乎乎的棉花碎屑,身段上几乎沾满了透明而清亮的糖浆。
在下个场景里,匕首渐渐变成了一种可怕的雕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