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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折忽然抬头,像是被一种异常尖锐的可能性指着心脏,他极惊也极惧地看向行幽。
而行幽只淡淡道:ldquo这些helliphellip是我原本的想法。rdquo
苏折松了一口气,却几乎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ldquo我都已经与你坦白了,你能不能不要再吓唬人了?rdquo
行幽却道:ldquo我不是在吓唬你,在那件事发生之前,本尊确实是这么想的。rdquo
苏折忽然一愣,像是意识到了一些被抹去的现实,又似是明白了一些紫晏的话。
ldquo既然你的想法已经变化,那你现在究竟要如何处置我helliphelliprdquo
行幽不假思索道:ldquo我不知道。rdquo
苏折怔住,像忽然陷入了迷惑的空白。
ldquo什么叫不知道?rdquo
ldquo不知道就是不知道。rdquo
行幽唇角动了下,一瞬间有了许多摆烂似的随意,与彻底放弃的肆意。
ldquo本尊偶尔疲倦,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一个混账叛徒,也是很正常的事。rdquo
苏折懵了一懵,好像听了个笑话似的。
ldquo你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怎么做?我都已经把性命交托,你何必还要再搪塞我?rdquo
ldquo你也不过就是救了本尊一命,就真放肆到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么!rdquo行幽瞪了他一眼,ldquo本尊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还敢质疑本尊的命令!?rdquo
苏折:ldquohelliphelliprdquo
这家伙怎么能这么任性啊!?
他以一种极端无奈的眼神看向魔尊,干脆整理了黑色衣袍的下摆,在黑色大理石打造的光滑地板上盘坐了下来,抬头看向魔尊,正色道:ldquo就是因为我救过魔尊一命,你今日必须给我个答案!rdquo
对方摆了大烂,他也干脆彻底放开风度地摆烂坐下,直接把行幽都看得愣了。
一个细作,一个叛徒,义正严词地要求上司给个处置,放眼全天下都没有这么荒唐古怪、离经叛道的事儿!
行幽真是气得一脸缪然,五官都搐动不已:ldquo你,你再说一遍方才的话?rdquo
苏折气势颇为正经,上半身躯板正如树,浓眉大眼得像个地下党怼上前:ldquo我再说一遍,你给我一个答案,不给我就不走了,赖这儿了!rdquo
行幽一愣,忽然笑出声儿来。
ldquo还有这么好的事儿?你肯赖在本尊的床边不走?rdquo
苏折听得微微一怔,却忽觉肩上一阵巨力牵扯,他整个人被行幽这么一提,再是狠力一甩,直接就毫无防备地被甩过了阶梯,砸到了缺了一个角的墨玉榻上!
他被砸得浑身一痛,刚要站起来,却忽的被一个矫健的身躯压在背上,连手臂都被掰了过去,擒在了背后。
行幽轻松地扭着他的手臂,像扭着一团儿棉花似的冷笑道:ldquo我看在你救过我的份上,不提过去的事儿,你此刻就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把这一切当没发生过就罢了,你还要来问我?还要逼我给出个处置?苏折啊苏折,你当我失了这三十六天魔,就不是魔尊了么?rdquo
苏折头皮一麻,想翻过身来,却被他狠狠压制,一时惊中带急,失声叫道:ldquo行幽!rdquo
行幽冷冷道:ldquo我生气了,现在叫我魔尊!rdquo
苏折一听,八百年不见的脾气又冲上来了。
他干脆伸直脖子,宛如甘愿受死的囚犯,不服道:ldquo你生气我还生气呢!我不叫!rdquo
ldquo你还敢和我气?rdquo行幽又是气切又是震惊道,ldquo我就没见过你这么猖狂的叛徒!rdquo
苏折冷声道:ldquo是啊,就是我这个叛徒,被你杀了一次,还要放弃回家的机会,不顾性命地救了你!rdquo
行幽听得身上一僵。
仿佛被击中了什么似的,他嘴唇搐动,面色近乎惨白地看着苏折,面上十种情绪来回翻走,不同神色如走马灯般变化,他看着苏折那样儿,就像看着一个心爱无比的人,捧在手心里也怕化掉的人,却又像是看着一个令恨极了也痛极了的仇家,看着一个他根本不知如何处置的冤家!
半晌后,苏折似乎也知道自己的话说得有些过于猖狂、过于痛苦了些。
他回过头看向行幽,本想劝他松开手,好好说。
没想到行幽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瞪了他一眼,忽的一言不发,直接就撕扯掉一些,又揉碎了一些,掠夺性、报复性、攻略性地开展起一个个重重的动作。
毫无顾忌的吻。
轻重不分的揉。
下流放肆地捏!
苏折只觉浑身一烫,连坚硬的金乌骨头都酥软了一些,仿佛连蛰伏的羽毛也被揉得炸了起来,整个人又羞又惊,不得不尖声阻止道:ldquo你干什么!rdquo
行幽抬头,收手,气势却依旧可怕,一双眼似泄火似的盯凝着他。
ldquo干你啊,叛徒。rdquo
这样卑鄙的话,却被他说得理直气壮,好像是在讨一种必要的奖赏!
但似乎是因为一些已经被抹去的现实,行幽并没有真的进行下一步,苏折便狼狈地伸直了脖颈,挺上了腰身,深吸一口气,把手撑在行幽的胸膛前,阻止他进一步的动作,终于消减了之前莫名充足的气势,语气近乎讨饶地问了一两句。
ldquo好好好,我不气你了,我也不闹了,行幽,我们好好在床上说会儿话,可以么?rdquo
第59章 我要你为我做三件事
行幽听完,露出一丝儿充满荒诞感的笑:ldquo床上说会儿话?我可从来在床上说过什么正经事儿,又凭什么对你例外呢?rdquo
说罢,他就这么在苏折的上方,一手搭着他的肩,一手落在他的腰,力道轻重有度,十指牢牢地把控住了苏折能动弹的方向,使苏折不能从他下方逃出去,也不能从他的掌心间脱离分寸。
苏折不得不咬牙、冷声道:ldquo你就不好奇,我当初是怎么当了细作的么?rdquo
果然,这一句话几乎退尽了他们之间所存的所有暧昧旖旎。
行幽目光微一冷,掌间一挪,几乎是微微攥住了苏折的脖颈。
ldquo我不必好奇,因为我早就问过了helliphellip你是想回上辈子的那个家,你从一开始就是想着抛下我,抛下盗天宗,是不是?rdquo
苏折微微闭眼,任由那只致命而又温柔的手掌覆在自己的脖颈上。
他知道那只手稍一用力,就会有清脆决然的一响,自己的脖子就得分家。
可就算是这样,他也得继续说接下来的话。
ldquo我是想回家helliphellip但是你也应该看得出来,我早就已经把这里,把你身边的位置,当做我的第二个家了helliphelliprdquo
行幽稍一怔住,那坚硬矫健如老树的身躯此刻僵住了蓄势待发的动作,像是被这动情而又柔软的一句话直接打入了肌理,内心的冲动与愤怒,像是被这一句话一层层缩小了。
他忽的低头,目光中第一次摇曳出最纯粹的渴望与期盼。
ldquo那你对我,可曾动过心?rdquo
苏折一愣。
行幽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他,那目光热得惊人,纯得骇人,细看之下,那里面似有万分生动璀璨的情绪,如水与气一般交走融合、滚动翻卷。他仿佛是第一次卸开了魔尊那掌握一切的霸道伪装,第一次如此柔软地问苏折。
这么多年的提拔与效命,昨日生死关头的不离不弃,还有那些相知相守的默契helliphellip是否从中迸发出了一些别样的、异样的、超乎寻常的情感?
行幽想知道。
他迫切地想明白。
看他如今那纯粹的渴望,似宁愿把天劈作两半,把地裁成无数片,他也要去换一个他想要的答案。
可苏折只是沉默。
沉默中犹豫万分。
犹豫中不忍错负。
倘若负的是行幽,负的是一个可以为了护住他而挖眼,一个为了保护他在最后关头推他走,一个喜欢他到了可以动用禁忌法术,甚至付出性命与魂魄的人,他就会更加痛苦、更加难当。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