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了?祁砚清从他怀里抬头,两手捏着他的脸颊,你现在清醒了没有?
陆以朝茫然地看着面前的人,失焦的瞳孔渐渐聚焦,看着祁砚清疲倦的神情,他嘴唇动了两下,醒了。
疼吗。祁砚清看着他的手,两只手砸墙都快砸烂了,手掌侧面全是乌黑的淤青,指缝里都是血。
陆以朝的手在衣服上随意蹭了蹭,不疼。
这儿呢。祁砚清碰了碰他腺体周围,是不是也不疼?那昨晚发疯的人是谁,是我?
陆以朝听着他的语气不对劲,赶紧弯腰抱住他,声音沙哑:疼,现在还疼,但抱着你就没那么疼了。
祁砚清: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这些,等下去医院我直接看结果,你现在闭嘴。
陆以朝不仅闭嘴,还闭上眼睛,像抱个大娃娃似的把人搂住。
两人还坐在地上,看起来很狼狈,身上溅的血点子已经干涸成了暗红色。
祁砚清靠在他怀里说:洗漱一下我们去找何夏。
嗯。陆以朝黑眸中翻动着戾气,那个视频他一定要带走,这就是能直接弄死陆尧的证据。
两人简单洗漱过,把衣服上明显的血迹搓了搓才出去。
祁砚清皱眉看着陆以朝,他脸色很白,压抑着咳嗽声,没事吧?
陆以朝笑着摇头,你在我就没事,现在真没事,别担心。
何夏终于等到了两人,熬了一晚上都看不到人,只知道两人在卫生间。
陆先生还好吗?那个视频对您来说太残忍了。
陆以朝除了脸色不太好之外,已经看不出有什么异常,他冷静地开口:很感谢你提供视频,不过你要的东西暂时不在我手里。
何夏给两人倒了温水,请问在哪里呢?
被陆尧拿走了。陆以朝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声音冷沉了几度。
何夏有些惊讶,原来是这样。
人和东西,我都不会放过。我想先高价购买你的监控,你们研究所想要的东西,我可以换另外一种试剂赠予你们。
先前和药剂研究所说好的那个试剂,他不打算给别人做。
何夏这次没犹豫,之前不清楚是这种情况,现在我相信陆先生。
很抱歉之前的视频没有公布出去,一是不知道该联系你,二是我们也不想无端惹事,还请陆先生别太在意。
祁砚清在一旁看着,一言不发。
陆以朝跟何夏说:给我准备一辆车,我现在就要走,拿到东西我会联系你。
早就准备好了。何夏把车钥匙拿给陆以朝,路上小心,我等陆先生的好消息。
现在天还是只是微亮,灰蒙蒙的发蓝,祁砚清开车,让陆以朝在副驾休息。
还是我来吧。陆以朝直接把祁砚清从驾驶位抱到自己腿上,搂紧拍了几下,他不比自己好多少,黑眼圈很重,释放了一晚上信息素,没什么精神。
你休息一下,我还能开车。说完自己打开车门坐进驾驶位开车。
车子驶出三四百米后,祁砚清拿出手机试了试,有信号了,他第一时间把位置信息共享给季朗月。
季朗月:可算是得到你们的消息了,还好?
祁砚清:还可以,信号可能随时会出问题。
季朗月:OK
祁砚清看了看陆以朝,你没事吧?
真的没事了。陆以朝加油踩油门。
现在这个时间几乎没有车,他们一路狂飙,回市中心会穿过一条正在修的土路,是环山路,路边有护栏,很颠簸,他们的轿车开得很慢。
祁砚清被颠的没心思说话,这里人少也没什么灯光,微亮发灰的天上还能看到星星。
正慢慢开着,他们身后渐渐响起汽车的轰鸣声,听起来速度就很快,还开着远光灯,后视镜里只能看到两团刺眼的光。
坐好!陆以朝脸色沉下来,神情严肃,把油门踩到最大,不断听到石块磕碰汽车底盘的声音。
身后的车穷追不舍,SUV开得比他们快,眼看着就越来越近了。
祁砚清盯着后面看,是看不到脸,但就这种疯劲,还随时跟踪他们的,是陆尧。
嗯。陆以朝攥紧方向盘,紧盯着前面的路况。
身后的车还在挑衅,一直给他们闪灯按喇叭。
抓好了!
陆以朝猛地往右打了两圈方向盘,汽车在较为空旷的前方直接漂移掉头!加速往回开,就在两辆车要撞上的那一瞬,陆以朝方向盘往右摆了摆,车头左边直接撞向陆尧副驾,车身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他们都跟着一颤。
陆以朝还在踩油门,在轰油门的声音里,他顶着陆尧的车撞开护栏往山下推。
陆尧急忙修正方向,但是道路太窄,只能容纳一辆车,现在两辆车都被剐蹭的不成样子。
快成功了!陆以朝踩着油门把他的车顶到悬崖边上,然后就动不了了。
没想到陆尧的车轮卡住了断裂的栏杆,慢慢推完全推不下去了,重踩油门的话,他们的车可能也收不住了。
轮胎的摩擦声刺耳又让人毛骨悚然。
陆尧的车子被顶出去一半,车头斜着悬挂在外,现在摇摇欲坠地晃着。
陆以朝!陆尧打开车门,一点点地往出试探着伸脚,单手抓着车门,慢慢往旁边的悬崖斜坡靠近,就快踩到了。
陆以朝,你开车你的车也会掉下来,那来啊!一起死!二叔也好有个伴!
你敢吗?你敢让祁砚清跟你一起冒险吗!
对了,上次也是悬崖,祁砚清跟我一起掉下去了是吧,你太无能了,你次次都抓不住他哈哈哈哈哈!
陆尧一边说话,一边慢慢踩住了松软的土,抓着自己摇晃的车靠近路边,
直到他完全松手,炸耳的油门声突然响起。
陆以朝看着他,恶狠狠地吐出几个字,你去死吧!
在陆尧惊恐的眼神中,陆以朝的车头撞向他,他连同他的车头都滚落悬崖。
陆以朝踩油门的同时向右猛打方向盘,车子一个剧烈的前进将陆尧连人带车砸下去,紧接着他的车被护栏从车灯的位置穿透,勉强算是停下了。
耳边还响着汽车滚落山崖的声音,陆尧不在车里,他被自己的车砸到又滚下去,不信他还能活着。
陆以朝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着,他直勾勾地盯着悬崖下面看,试图看到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陆以朝陆以朝、陆以朝、陆以朝!祁砚清拍打着他的脸,急切地喊他,陆以朝你看着我!
咳咳咳!陆以朝像是猛地从深海中冒头,浑身盗汗,里面的衣服已经湿透了,他大汗淋漓地看着祁砚清,动了动嘴。
祁砚清捧住他的脸,慢慢说话,吐字清晰:你做得很好,他活不了了,听见了吗?
陆以朝脸色煞白,艰难地点了点头,听见了。
祁砚清说:车在漏油了,刚才撞得太严重了,有爆炸的危险,我们得先出去。
他绕到陆以朝那边,解开陆以朝的安全带,发现他抖得很厉害,手很凉,还一直攥着拳头,走,我们下车!
我嘶!陆以朝上半身被扯动了下,忍不住叫出声,左腿、被卡住了。
祁砚清赶紧弯腰看车里的情况,他这边撞得很厉害,车头整个变形了,断裂的护栏还从车头穿进来,正好和撞歪的车头卡在一起。
陆以朝担心车子掉下去,是故意撞护栏的,刺穿就能卡住汽车。
汽油一直在往外露,滴滴哒哒的声音越来越急,成了细小的水流声。
祁砚清用力踹了一脚车头里面,陆以朝闷哼一声,拦住他,季朗月应该快来了你拿着手机往前跑、带人来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