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以朝把水瓶丢他怀里,我不想回我家呗,能住宿我早住了。
陆以朝活动着筋骨,跟祁砚清说:你做得没错,下次白叔叔再让你回家住,陆哥帮你说话。
我用你帮我。祁砚清偏开头,托着下巴的手挡着微微扬起的唇角。
烟头烧到了指根,陆以朝猛地回过神来,掐灭烟头看着指根烫出的红痕。
初雪已过,院子里的菜苗子都安稳在简易大棚里成长。
他蹲下看,有的种子已经发芽了,不出意外的话,再过几个月院子里肯定是生机勃勃。
他想到刚来的那天,把还能吃的蔬菜都摘下来洗干净。
他和祁砚清就蹲在这里吃西红柿。
酸得两人一直皱眉,硬是把十几个都吃完了。
他给祁砚清擦嘴,祁砚清,这些种出来肯定是甜的,你说我还能吃到吗?
祁砚清没说话,太酸了,嘴唇都是红的。
陆以朝按了按他的唇,给他把长头发扎起来,应该能吧,到时候你肯定不讨厌我了,对不对?
祁砚清看向他,漂亮的眼睛没有焦距。
祁砚清,快点好起来吧,别比这些小秧苗还慢。陆以朝笑容很淡,等你呢。
当时祁砚清只是不说话,不理他,让他以为他们之间没有太大的问题。
直到这几天见到祁砚清,他才终于从那段时间的美梦中清醒。
其实他一直都懂祁砚清,很久之前就明白祁砚清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
陆以朝深吸了口气,右手又传来刺骨的痛,可这也无法抵过心脏的悸痛。
他真的把祁砚清弄丢了。
他亲手掐灭了他爱的人眼睛里的火焰。
他卑劣,他可耻,他不配求祁砚清原谅他。
可他就是不想放开手,可能这次放了手,他就再也见不到祁砚清了。
房间里的人陆陆续续地醒来,谈妄第一时间去看祁砚清。
发烧睡着了,看起来不太舒服,缩在被子里一直发抖,抱着猫眉头紧皱。
谈妄把陆以朝喊进来。
谈妄:给他一点安抚信息素,注意用量,不要把他吵醒。
陆以朝:嗯。
谈妄又说:他打算洗掉标记了,这几天多安抚,尽量让腺体健康起来。
陆以朝心里一阵阵发慌,他看着床上的人,声音沙哑不确定地问:一定要洗吗,他现在身体不好,出事怎么办我不出现在他身边也不行?我不让他看见我。?
第91章 把我的腺体取出来,标记关系就会被迫中止。
谈妄推了推眼镜,目光淡然地看着陆以朝,你觉得是你能说动他,还是我能?
陆以朝哑口无言。
他看着在昏睡的祁砚清,只能站在门口释放出微量的信息素。
他现在就连安抚祁砚清都成了一件会打扰到他的事情。
太危险了,他总在生病。陆以朝低声说着。
谈妄说:你们是标记关系,我作为医生,我肯定建议用最稳妥最安全的方法接受治疗。
用你的信息素先让他把身体养好,我们一步一步来做,标记什么时候洗都行。
可砚清只想做自己。谈妄看向陆以朝,慢慢叹了口气,我们作为独立的个体,不可能改变任何人的主意。
陆以朝往后靠着墙,他贪恋地看着床上的人,他能感觉到他们之间存在着那条无形的线。
在标记关系中,就算祁砚清现在对他只有厌烦,他们之间依旧有羁绊,他能感觉到这是他的omega。
谈妄给祁砚清打好点滴,看陆以朝沉默不语,他眉头轻压,声音低沉沉的,陆以朝,你别打歪主意。
陆以朝微怔,又垂眸自嘲地笑了,我不会。
从找到砚清后,谈妄就越来越肯定自己的想法,陆以朝的神态都表现在脸上。
谈妄说:我出去看看,你在这里陪他,一直释放信息素,但不要吵醒他。
陆以朝点了下头,也没靠近,就还是靠在门边。
看起来真是狼狈又憔悴,都没比砚清好多少。
谈妄走到门口正要出去,就听到陆以朝压低的声音,如果,从我这边切断标记,他是不是就不用做手术了。
你又不是omega,你怎么切断,标记是在omega的腺体上谈妄说着忽然顿住,他看向陆以朝。
陆以朝说:把我的腺体取出来,标记关系就会被迫中止。
谈妄看了他很久,才慢慢摇头,标记关系是会被切断,可残存在砚清腺体上的信息素依旧存在,清除标记手术必须在要omega腺体上进行。
陆以朝看起来失魂落魄的,靠着门不再说话。
谈妄看懂了他的想法,你不想砚清洗掉你的标记,宁愿从你这里切断,可这对砚清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了。
他的目的就是洗掉你给的标记。谈妄拍了拍他的胳膊,叹了口气:爱要及时,别总等下次。
谈妄出去了。
陆以朝垂下脑袋,右手攥得紧紧的。
房间里太安静了,拉着窗帘整体光线又很昏暗。
祁砚清睡觉是很没有安全感的姿势,他蜷着身体抱着花雕,在被子里只有一团。
陆以朝想到他们之前,每次见面祁砚清都能在他怀里睡着,一夜无梦睡得很香。
以至于他从来没发现祁砚清失眠。
那么多年他都没有安全感。
他本来是知道的,他本来一直很了解祁砚清。
花雕从祁砚清怀中冒头,伸出两只前爪,伸了个懒腰。
嘘。陆以朝轻轻说着,别乱动,再睡一会儿。
花雕懒散地舔了舔毛,本来也没打算起来,贴着祁砚清又睡了。
陆以朝松了口气,花雕在,祁砚清就不会走。
明明不是他养大的猫,反而那么黏他。
祁砚清这一觉睡得很沉,陆以朝缓慢地走近,最后还是轻轻捂着他的手,打着点滴手背都是凉的。
脖子弯下去,额头贴着他的手背我到底怎么才能留下你。
客厅。
谈妄在等楚星,今天砚清生病了,他不能回云城工作了,打算问问楚星今天回不回。
周简坐在沙发上刷手机,懒散地打着哈欠,这里什么都好,就是不能点外卖,我现在就想啤酒小龙虾。
谈妄等了一会儿,看了看手表,已经过了平时出门的时间了。
楚星怎么还没下来?
周简在听语音,不知道,还在睡觉吧,我坐这儿挺久了没见他下来。
谈妄上楼了,走到祁楚星房门口正要敲门,就听到里面传来很低的谈话声,是白繁的声音。
为什么不告诉爸爸呢?你难道不知道爸爸也在担心吗?他们不知道,你知道的啊。
祁楚星低着头,抓了抓裤子:对不起。
白繁语气温和,他摸着祁楚星的头,我不是在怪你,但你觉得这样好吗?我们在家里一直担心这件事,你明明知道还故意瞒着。
你完全能告诉我,我可以假装不知道,但最起码可以不这么担心不是吗?
白繁眼睛还是红的,开了很久的车已经很累了,早上的事更是让他缓不过来。
祁楚星倒了杯温水放在他手边,对不起啊,爸,但是我哥不太想见你们。
白繁被这件事磨得头疼,他不想见,你就不说了吗?楚星,你这样不是在帮他啊。
祁楚星动了动嘴,好几次打算开口说些什么,看到白繁疲倦的神情都闭嘴了。
爸,你要休息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