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妄笑容温润,推了推金属框眼镜,淡定地看着陆以朝,看他脸色有多差,神情憔悴不安,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极度焦虑的状态下。
你到底要问什么!你快点问!陆以朝不耐烦地说。
谈妄笑着:陆以朝,你是不是喜欢祁砚清?
第75章 祁砚清的心理问题很严重吗?
地下车库太安静了,昏暗中偶尔亮起车灯,灯光从某个方向直直射过来,车轮撵过水泥地面的摩擦声都那么清晰。
陆以朝过快的心跳都仿佛有了回音,在身体里回荡震颤。
过了很久,陆以朝看向谈妄,深邃的目光藏敛着情绪,声音很低,和你有关系?
谈妄听了这话反而笑了,往车头一靠,眉眼间严肃的情绪淡去很多,不敢回答啊。
陆以朝偏头盯着某处,要问什么就快点问,我不跟你废话!
他越急躁,谈妄就越淡定,递给陆以朝一支烟。
陆以朝刚点着烟,就听谈妄说:人的神情要比言语来得更真实,有时候说出口的话反而没什么意思,所以你回不回答我都无所谓。
陆以朝脸色煞白,闷声抽烟,白雾散在他脸边,那你真的喜欢他?你们什么时候有感情的。
谁不喜欢祁砚清。谈妄语气轻描淡写,带着成熟男人的游刃有余。
他轻弹烟灰,转头笑着问陆以朝:他高二的时候就很迷人了,明艳高傲,不可一世,很难让人不喜欢。不是吗?
我们可不是高二才认识。陆以朝眸光阴戾,语气咄咄逼人。
哦。谈妄点头,那又怎样?生病了还不是不要你。
咳咳咳咳陆以朝被烟呛住,扶着车头剧烈咳嗽起来。
谈妄往车里看了一眼,确定人没醒过来。
才又和陆以朝说:我看你好像还不明白,祁砚清决定放弃的东西,就是真的再也不要了。你现在和我争论能得到什么结果吗。
陆以朝脊背稍弯,佝偻着身体,碎发搭下来,阴影挡住了他的眼神。
他的手有些抖,又抽了支烟咬在嘴里,按着打火机的指腹苍白,冒出火舌。
陆以朝,如果不是你标记了他,你应该早就没有机会见他了,他现在身体虚弱,除了心理方面的慰藉,实实在在的疗伤更是关键。
陆以朝说:我知道,他现在睡着了,我去安抚他,等他一醒我就走。他在哪儿?
谈妄:你知道砚清失眠很严重吗。
失眠?陆以朝拧眉,不可能,他睡眠一直挺好的,他在我身边从来不失眠
谈妄却冷静地看着他,砚清失眠的毛病已经有七八年了,不能长期服药怕对身体有影响。
陆以朝眼神愣怔着,脱口而出:那他怎么在我身边就能睡着了
是啊,为什么呢。谈妄反问,为什么他唯独在你身边能睡着。
陆以朝身体晃了一下,撑着车头。
他回想着过去,祁砚清跟他在一起的时间总在睡觉,车上、沙发上,参加活动的后台很多地方,祁砚清都是秒睡。
周简说过好几次祁砚清失眠,他一直觉得是假话,因为祁砚清在他身边从来不会失眠。
他喉咙滚了滚,微张着嘴唇,每个字都卡在嗓子里,胃里痉挛抽搐,让他有点想吐。
周围更安静了。
陆以朝声音含糊不清,他的心理问题严重吗,他到底怎么了,怎么会那么小就开始失眠?
这是砚清的私事,我不能告诉你。
陆以朝看向谈妄,相比谈妄现在的体面,他处处透着狼狈,高二那段时间他瘦了很多,失踪的半个多月都跟你在一起,生病是那个时候?
谈妄不回答。
陆以朝呼吸在抖,干咽着口水,他努力回想着当时的情况,祁砚清回来的时候说,他跟你有秘密,谁都不告诉,我问过好几次,他说有些事只能让谈哥知道他就是喜欢你吧,不然为什么总找你?
谈妄笑他,说着说着自己都不确定了吗。
有秘密不正常吗,谁没有秘密,谁说秘密一定要告诉最亲密的人,万一这个秘密就是跟这个人有关呢。
陆以朝胸口被狠狠锤击,一瞬间闷痛窒息,泛着血腥气,他神情愕然,整个人僵硬着保持这个姿势一动不动,猩红的烟头一点点靠近他的指缝。
他大脑一片空白,气息不稳,声音哑然全是气音,不是,不对!不他不是喜欢你吗?!
谈妄平静地看着他,看他身体弯折,双手托着膝盖剧烈喘息着。
陆以朝一直在摇头,不是不是这样,不是他不喜欢你?他不是现在都很依赖你?怎么会他怎么会
他害怕知道现在即将冒出的这种想法。
祁砚清怎么可能不喜欢谈妄?!
谈妄掐灭烟头,想到在悬崖的那天,陆以朝,你说你凭什么敢说那么狠心的话,你清楚他怕什么,你专挑伤人的说,你该问问自己哪来的胆量。
陆以朝右手一阵刺痛,连烟都拿不住了,断断续续地问:他他还能好吗,你是他的心理医生,你也治不好他?有多严重,我能做什么?
谈妄叹了口气:医生能做的是患者想要活下来,我去伸手拽住。而不是患者一心求死,却非要他留下。
他的手机里有定位,我本来可以很快找到他,但中途信号就消失了,我无法在第一时间知道他的情况了,那个时候他就不在乎自己了。
谈妄捏着眉心,那个画面让他想起来都惊心动魄。
那天你本来是唯一能拽住他的人,可你用几个字轻易砍断了他心里的线。
谈妄不再刺激陆以朝,语气平静温和,所以能不能好起来,这件事很难说,但他现在受不起更多催磨了,他的身体太差了,所有数值都远低于健康值。
谈妄站直身体,说:砚清清醒了他会给你一个说法,这件事我们谁都无法干涉,给你。
陆以朝木讷地站着,全身都紧绷着,动一下都能感觉到关节钝涩,他转头看着谈妄手里的东西。
车钥匙。
谈妄说:虽然他不喜欢你的信息素,但我看了检查报告单,腺体激素有在恢复。
砚清喜欢我的信息素,我会去看他,但他生理上需要你的信息素。
陆以朝忽然转头看向车里,仔细看才发现后座躺着一个人,谈妄一直靠在车头挡住了。
两人交换了车钥匙,谈妄把陆以朝的车开走了,按时三餐,准时吃药,他伤口疼,别总让他走路,腿的问题很严重,好好养着。
谈妄开车走了,坐在车里默默叹了口气,镜片后那双眼睛理智又锐利。
爱恨这两件事都过分磨人心力,很少有人能理性十足地从这两种感情中脱身。
所以最好还是不碰。
车里。
陆以朝坐在驾驶位,回头看还在沉睡的祁砚清,给他把毯子拉好,碰到了他的指尖,很凉。
看了很久,陆以朝猛地回头,下意识想抽烟,想想在车里又忍住了。
他眼底情绪复杂,双手搓着麻木的脸颊。
祁砚清不喜欢谈妄的话是喜欢他吗?
心脏又剧烈不安地悸动起来,他不敢细想,他真的不敢。
谈妄问他为什么敢说出那么锋利的话,一次又一次,他仔细想了想。
是他以为祁砚清不会走。
以为祁砚清斩钉截铁地说要绑自己一辈子,就真的怎么都不会松开。
陆以朝浑身无力地靠着椅背,却不敢闭上眼睛仔细回想过去的每件事。
祁砚清还在睡,怕开车吵醒他,陆以朝拿出手机翻了翻。
祁砚清的超话现在冷清了很多,他太久没比赛,没有出现在大众视线中了。
所有视频也都下架了,很难再找到有关祁砚清的舞蹈视频。
他上了小号。
【lyzyygmm】:我以为你不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