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简话是真多,语速又快。
祁砚清对着车外慢吞吞打了个哈欠,慵懒地陷在柔软的靠背上。
陆以朝抬手抹掉他眼角的泪花,声音很低地问他:困了?
祁砚清抬眸看了他一眼,陆以朝深邃又温和的眼睛映着黄昏的光,声音低沉沉的像在吹耳朵。
困了就睡一会儿,挺远的。陆以朝跟他说悄悄话,和他十指相扣的手就没松开过。
祁砚清确实有点困了,眼神涣散迷离,眼皮一黏一黏的。
周简一直在发微信。
陆以朝靠过来,看着昏睡的祁砚清,声音特别小几乎听不到,自言自语一样,祁砚清,你讨厌白兰地的信息素了?
第72章 祁砚清,是不是谁都比我好!
祁砚清闭着眼睛没说话,可陆以朝知道他肯定还醒着。
昏黄的夕阳暖洋洋的扑在他脸上,没什么血色的皮肤透出一点红润,纤长的睫毛轻颤。
头发长了很多,乌发柔软,就这么披散着有点乱,陆以朝顺了两下,又凑近一些。
然后自作主张地回答:也没那么讨厌,是吧。
声音比刚才那句还要小。
从下车到回家的这段路,祁砚清都走得不情不愿,走几步路就停着不动了,看旁边的喷泉。
谈妄揽住他的肩膀,释放出一点茶木香,让他别这么焦虑不安,砚清该回家了,脚不疼吗?
祁砚清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裹着纱布,穿着拖鞋,不疼。
谈妄声音低沉的很好听,带着温和的笑,你现在也累了,做了那么多检查,不想回去睡觉吗。
祁砚清还是不走,谈妄跟他说了几句悄悄话。
周简和陆以朝听不到说了什么,就看祁砚清听话地往前走去。
陆以朝看着前面两人相伴而行的背影,举止亲密。
之前祁砚清不会这么明显地表现出对谈妄的依赖。
可现在他什么都忘了,这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
陆以朝撑着喷泉边沿,他用力闭了下眼睛,脸色惨白,攥紧手掌深吸了一口气,脚步虚浮不稳。
祁砚清是真的很信任和喜欢谈妄。
家门一打开,花雕就懒洋洋地抬头,大眼睛水汪汪的,白毛顺滑有光泽,盯着面前几人看,最后看着祁砚清歪了歪头,叫他。
喵。
祁砚清转头就看到了猫,漂亮的眼睛里有了神采。
花雕在沙发靠背上不紧不慢地走着,大眼睛格外专注,走到靠背边缘后蹲下,甩着黑尾巴看祁砚清。
喵喵。
祁砚清没动,花雕就安耐不住地蹭他的手,用黑色尾巴卷他的手腕,喵喵
你爸回来了。陆以朝在后面说,他站在祁砚清背后,握着祁砚清的手带着他去摸花雕。
花雕都快想死你了,瘦了不少,都不好好吃饭了。
祁砚清掌心一片柔软温热,花雕湿湿的鼻子仔细嗅着他的手。
他弯腰抱起猫,像抱着一大团热棉花,软趴趴的很舒服。
喵。花雕一边甩尾巴,又冲他叫,在他怀里蹭来蹭去。
祁砚清眼睛瞪大一些,眼眸稍弯,嘴角勾出漂亮的弧度,看起来在笑。
他抱着花雕坐到沙发上,用脸颊贴花雕柔软的肚子,听花雕发出呼噜噜呼噜噜的声音。
谈妄拦住要说话的两人,不要打扰他。
然后小声问陆以朝:平时他这样抱猫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陆以朝想了想,我一般都在做饭。
去做饭吧,不要过分关注他,就按你们平时的生活习惯来。
冰箱里没什么蔬菜,只有鸡蛋了。
陆以朝脱了外套搭在祁砚清身边,露出劲瘦的后背,熟练地穿围裙挽袖子。
祁砚清现在是一种很放松的状态了,身体完全松懈下来,然后斜靠着沙发慢慢躺下来。
花雕就缩在他怀里打呼噜,小脸在他肩颈的位置埋着。
周简和谈妄坐在另一边,玩手机不说话,可他们的存在还是有影响。
十分钟里,谈妄注意到祁砚清睁了三次眼睛,都在看他们这个方向。
于是谈妄起身,笑着说:我们先走吧,明天再来。
周简就是有一万个不服气,为了能让清清早点好起来也只能忍着。
陆以朝手上还有面粉,听他们这么说有些诧异,你们
谈妄小声和他说:有情况随时联系我,记得给他上药,看着他吃药,没事别离开他身边。
周简冷漠地瞪着他,要不是为了清清好,我肯定把他带走了!现在就只能麻烦陆总了,麻烦您照顾好他,行吗?
陆以朝无视他语气中的尖锐,余光瞥到躺在沙发上的祁砚清,声音低沉认真,最近这几个月,谢了。
又不是为了你,用不着你这句谢谢。周简眼眶泛红,让你这个前夫照顾他,该是我说谢谢才对!
谈妄打断两人,叮嘱着陆以朝,先不要释放你的信息素,先让他熟悉你的气味,等他能适应后,再一点点释放信息素安抚他,这件事急不得。
我知道了。陆以朝手上都是面,他低头搓着手指上面块,神情不明语气闷沉,需要的话我会找你,谢谢。
谈妄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看穿了一切。
他笑开口:砚清不是我标记的omega,我的安抚信息素对他没用,他只是喜欢我的信息素而已,真想治病还得需要你。
陆以朝滚着喉结,转身继续和面,走的时候带上门,我先给他做饭了。
周简跟谈妄离开,脚步很轻,没有惊扰祁砚清。
出去后周简才问:谈哥,清清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他这是失忆?可我看别人失忆不是这样啊。
他脑袋里有血块,压迫到了神经
啊?!这没事吧!做手术吗?我去那么严重吗!多大的血块?压迫到哪儿了?
谈妄开车,先看看能不能自己吸收掉,可能会慢慢恢复,如果发现血块变大就得做手术了。
周简捶着自己过快的心跳,拿出手机定备忘录,那可得及时检查着,我定闹钟!那血块消失之前,清清就得一直这样了?
谈妄说:砚清现在就是一片空白,他在接受周围给出的讯息,然后做出反应。遇到谁可能就会想到一些从前的事,会慢慢好起来的。
周简松了口气,一直在手机上敲着什么,那留在陆以朝身边到底行不行啊?不行还是我来吧,我跟清清最熟!
清清多半不喜欢他了,都离婚了,结婚的时候就天天冷战陆以朝就更别说了,他压根没走过心,这两人根本不合适。
是吗。谈妄淡淡地笑着,我倒不觉得他们没感情。
周简叹了口气:也是陆以朝这几个月也不容易,但说不好他就只是愧疚而已,人回来了,他再捂几天,新鲜感过了,愧疚也都补偿好了,说不要就不要了。
谈妄挑眉,这次倒是没有反驳了,砚清的事注意别跟别人说,先静养身体,别让那些事打扰到他。
我知道,这事你放心!
另一边,陆以朝煮好面条,清汤面上盖着溏心蛋。
他过去看祁砚清已经睡着了,呼吸声绵长伴着小小的鼾声,花雕翻着肚皮举着两只小黑爪子也睡得很沉。
他拔开祁砚清脸边的碎发,捏了捏他的脸颊,清清,吃饭了。
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胃要受不了了。
祁砚清睡得很浅,几乎是一叫就醒了,睁眼的时候一脸茫然,眼皮半垂着。
陆以朝笑了,捂着他睡得温热的脸,怎么困成这样子,吃点东西继续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