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回去睡。祁楚星软着声音撒娇。
祁砚清把他抱到床上,祁楚星就枕着他的腿笑,小时候也总这样,我哥明明就是全天下最好的哥哥。
对,只有你这么觉得。
我觉得就够了呀,你是我哥,谁说了都不算,嘿嘿。祁楚星枕着他的腿,玩他垂在身前的头发。
祁砚清看着轮椅发呆,坐垫很漂亮,天蓝色的,上面绣着一只小白猪。
不仅如此,靠背也是卡通的,扶手加了防撞垫。
祁楚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是陆哥弄的,陆哥真的好细心。
祁砚清:嗯。
陆以朝细心,所以体贴和伤人他都最在行。
他知道你的软肋,蜜糖和刀尖都知道怎么给最有用。
祁楚星有点困了,又打了个哈欠,哥,你跟陆哥好好的行不行啊,我不想看你们吵架。
陆哥人挺好的,他每次吵完架都后悔,他其实可怂了,他特别怕你生气不理他。
祁砚清喉咙里堵了一把刀,他发不出声音,呼吸都被划得鲜血淋漓。
从楚星嘴里说出的每一个陆以朝,都更疼些,连反驳都找不到入口。
今晚还在问我呢,问我你在干什么?问我你看起来高兴吗?问我
楚星是单纯的,是所有人里对他最好的。
可就是面对这样的楚星,他才更羞愧,更不耻。
他明明是一个站在角落的人,偏要去挡在他们之间,偏要去抢那个只喜欢楚星的陆以朝。
祁楚星声音很好听,柔软地让人舍不得说重话,哥,你和陆哥是我最爱最爱最爱的人,我不希望你们两个中的谁难过。
祁砚清嗓子里涌动着血腥气,那把刀就快要刺到他的心脏了。
他浅吸了一口气,乔装镇定,语气淡然带笑,楚星,喜欢陆哥?
陆哥也是我哥,当然喜欢,但还是最喜欢你,这事不告诉陆哥哈哈。
祁砚清没再说话了,任由祁楚星枕着他的腿,没一会儿就听到他睡着的轻鼾声。
他把祁楚星抱进被子里,轻轻摸着他没知觉的腿,有些凉手。
他从来都不讨厌楚星,是他面对楚星后,会控制不住地自惭形秽,知道自己有多自私还有漫溢出的嫉妒。
陆以朝对楚星很好,一直都很好。
如果有陆以朝的照顾,楚星可能会轻松一些。
祁砚清捏着眉心,半蹲在床边,声音很轻,有时候我也觉得,把陆以朝留给你就好了,我抢来干什么。
抢来抢去,只有他一个人像笑话。
不喜欢他的依旧不喜欢的,得不到还是得不到。
祁砚清睡不着,没带助眠药,他今晚是一定睡不着了。
他轻手轻脚地把灯关掉,去外面的阳台待着。
挺黑的,他靠着玻璃栏杆抽烟,大半个身子探出去,看着烟雾散在空中。
他的视线有些失焦,面前枝影婆娑,恍惚地像要吃人的怪物。
他看不清前面了。
大概有七八年没回来住过了,这里他待着不舒服。
他从小不懂事不听话,他喜欢惹是生非,他就是不安于现状,他不想自己的生活被人摆弄,他就是天生反骨。
他是活该被送走。
可他不愿意回来。
咳咳咳他被烟呛了下,咳红了眼,眼眸湿润发热。
可是陆以朝,我也是个人,我真的很难过。
第二天一大早,祁砚清吃过早饭就从祁家离开了。
陆以朝的车还停在他来时的地方,看见他下来,摇下车窗喊他:祁砚清。
祁砚清目不斜视地上了前面那辆车,周简下来给他开门。
清清,回家吗?
去万誊。祁砚清从包里翻出药吃上。
他现在只想睡觉,他不舒服。
第27章 像个偷窥别人的疯子
滴滴
周简从后视镜里看,清清,陆老师在叫你。
你下车。祁砚清神情疲倦,声音有点沙。
啊?周简回头看他。
你滚下去,我自己开车。
别别!我开车,这就开!你别总发脾气行不行?不说别的,对你身体不好啊,气性这么大很容易高血压
你要开车你就安静。
周简:哦。
周简看着后面那辆车,陆老师没开车。
位置好像也没变,真等了一晚上?所以这是闹什么呢?这是折腾别人还是折腾自己?
他犹豫了半天还是很想说话,看着祁砚清闭着眼睛一副不搭理人的状态,他试探地问。
今天没过敏吧?好好吃饭了吗?
楚星挺可爱的,感觉比在国外的时候更开朗了。
他那腿,还是没办法治吗?
祁砚清一直没出声。
周简悄悄看了眼,好像睡着了,赶紧把温度调高,安静开车。
没想到一到万誊祁砚清就醒了,拎着双肩包上了楼,扔下一句:我没找你的话,你就别给我信息。
周简还没开车走,就看到后面停了一辆车。
陆老师?他去敲玻璃。
车窗摇下,陆以朝的脸色也不好看。
清清已经上去了,还是上次那个套房,他看起来很困,肯定一晚上没睡,他失眠真的很严重。
陆以朝点头。
陆老师,这次我真的要说你几句了,清清性子本来就倔,最不喜欢被人逼着去做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不喜欢去祁家,你也不是不知道,你这事做得很过分,他生气是对的,打你也
是该。
周简挠着头发,算了,你们夫夫两个我也掺和不进去,总之你别欺负他,你明明知道他在乎你。
我明明知道?陆以朝似笑非笑,祁砚清跟你说他喜欢我?
不喜欢你还跟你结婚啊,陆老师你也没睡醒吧,赶紧去哄人吧,他之后可忙了。
周简愤愤不平地开车走了,他就一助理,这日子天天过的跟金牌调解员一样。
陆以朝是万誊的老板。
这事没几个人知道,他没宣扬过,除了几个管理人员,一般也没人认识他。
A9的房卡也是上次拿的。
他刷卡进门,里面黑漆漆的,窗帘遮光性很好,房间隔音设施也到位。
陆以朝的皮鞋踩在地毯上,声音很小。
他看着床上微微隆起的身型,祁砚清脑袋都埋进被子里,把自己裹紧。
陆以朝走到床边坐下,床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
失眠的祁砚清又睡着了。
周简总说他失眠,可他在自己面前睡得死沉。
陆以朝拉下被子,看祁砚清不舒服地拧眉,像在半梦半醒之间游离。
陆以朝释放出一些白兰地信息素,然后放肆地把被子拉得更低。
祁砚清唇色很白,他拇指用力按过去,祁砚清皱了皱眉没醒过来,苍白的唇被按出血色,看起来顺眼多了。
祁砚清,生气了?他轻嘲着低语。
想想你对我做过的事,这就生气了?不该啊。
红润的唇又褪了血色,昏睡的祁砚清无意识地往他身边靠去,呼吸略重,听着不太舒服。
陆以朝俯身,干燥温暖的手掌撩开他的发丝,指尖划过他的鼻尖痣,又碰到了他的唇。
微凉的唇,像在轻啄他的指尖,他笑了一声,雅痞从容的模样更好看了。
祁砚清,我当时比你痛苦多了,你现在这样远远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