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余南说:“这边到了周末就人山人海的,你手上的伤刚好,一会………”
“嗯?”
他语气不太自然:“一会你自己注意,陈茵是女生,我会优先照顾她。”
梁渡没出声。
这时有个小孩兴高采烈地跑过,不小心撞了他一下,陈余南刚伸手去扶,落了空,梁渡已经站远了。
他这时才回陈余南说:“好的。”
只不过立刻就被覆盖了。
“陈哥——”
梁渡扭头去看,完美捕捉到陈茵甜美的笑脸上出现一丝错愕。
“他怎么也来了?”她撑着一把太阳伞,不太情愿地走过来。
“怎么,这游乐园你家的啊,他不能来?”陈余南挑眉看她。
“我还以为只有我们两个……”陈茵掩起失落,仰头一笑,“不过算啦,提前跟你的朋友熟悉起来也好。”
“帅哥,你好啊,又见面了。”
穿着碎花裙的女生目光微转,上下打量了梁渡一眼。
“你好。”梁渡微微颔首。
三人很快一起进去。
门口的人是真多,密密麻麻的后脑勺,看得陈余南有点窒息,他先是瞥了一眼梁渡。
这人竟然在看手机!完全不在乎右手会不会被挤着。
操。
他自个都无所谓那就是没事。
陈余南看他右手端得很稳,一时也管不了他,护着陈茵就往里走。
好在里面场地广阔,没一会周围的人散开了,很奇怪,三个人本来是沿着直线往前,陈余南在中间。
陈茵进来后重新撑伞,高度和陈余南的脸一样,迎面来一个路人她就靠陈余南近一点,陈余南为了避免被伞面抽耳光子,又往梁渡那偏一点。
梁渡虽然低头在打字,但犹如凭空多了一双眼睛,不着痕迹地躲开。
他躲她,他再躲他。
三人就这样歪着走了一路,如同互斥的三块磁铁,后来陈余南忍无可忍,一把拿过陈茵的伞:“我来。”
“可是………”陈茵觑了梁渡一眼,一把伞可遮不了三个人。
“我不用遮,”梁渡立刻回道,“往右走点吧,我左边有个水池。”
合着这人低着头还能兼顾左右?
陈余南站定,眯着眼看他:“你来游乐园就是玩手机的?”
“等一下,”梁渡刚把一大段文字发出去,呼出一口气,“好了。”
陈余南瞥了眼,见最后一行写着:「故F1>F3>F2,三者不等。」
陈余南:“……………………”
神他妈高中物理题。
梁渡刚才趁排队无聊,在某APP上解了一道题目,赚了十块钱。
再微薄的收益都会让消费的时候心情好点,梁渡把手机收好,揉了揉脖子,侧头看陈余南:“那玩什么?”
“我怎么知道?”
陈余南撑着伞,半张脸落在阴影里,语气隐隐有几分危险:
“不是你俩哭着喊着要来的?”
“十分钟了,我他妈牵两条狗来都知道去找电线杆,你们就左两步右两步在这打太极,好玩吗?”
梁渡默默和陈茵对视一眼。
然后两人不约而同挪开视线,进来十分钟后的第一次认真观察周围有什么游乐项目。
陈茵先试探性地说:“那个马?”
陈余南脸黑一度:“旋转木马。”
梁渡:“呃,那个船?”
陈余南脸黑两度:“海盗船。”
“………”
从旋转木马出来的时候,三人都是一脸昏昏欲睡的表情。
陈余南:“我不太理解,为什么玩这个的都是高中生?”
梁渡:“不吧。”
陈茵:“还有大学生呢。”
至于海盗船……陈余南从梦中醒来的时候,另外两个还不省人事。
陈余南:“睡、得、好、吗?”
陈茵:“神清气爽。”
梁渡:“嗯。”
陈余南:“……………”
他麻木不仁地捏起两人后脖颈,推着就往出口的方向走。
陈茵撒娇:“别走嘛,陈哥。”
梁渡低声:“门票298呢,陈哥。”
他:“不想走?”
两人摇头。
他:“那接下来都听我的,懂?”
两人点头。
陈余南松开他们,眉头微微一挑,似乎愉悦了点:“走。”
然后他带着只想来谈约会的陈茵和第一次来游乐园的梁渡玩了相当于自由落体运动的跳楼机、360度旋转的云霄飞车、还有蹦极。
相当炸裂。
陈茵:“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梁渡:“呕。”
陈余南本来还跃跃欲试想玩大摆锤,地上两只手同时拽他的裤脚。
“大摆锤就算了!”陈茵惊恐摇头,心想再这样下去别说约会,她可能随时都会逃难。
梁渡没能说话,他还在干呕。
陈余南居高临下:“那回家?”
陈茵委屈:“不要………”
梁渡虚弱:“298…………”
“行行行,”陈余南也蹲下,捂着肚子笑了好一会,“那边还有个密室逃脱,想去吗?我可以先排号。”
“吓不吓人?”陈茵问。
“有点,”陈余南说,“上次听我们班的人聊过,好像是惊悚主题。”
陈茵立马说:“我去!”
她虽然恐高,但不怕鬼,而且这可是和陈余南亲密接触的好机会。
“你呢?”陈余南歪了歪头,看向低着脑袋、脸色苍白的梁渡。
梁渡垂眸和他对视一眼,眼尾生理性泛红,挺可怜的,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我去吧。”
陈余南皱了下眉。
陈茵已经满血复活地蹦了起来,高兴道:“陈哥我和你一起排。”
“那行。”
陈余南只好站起来,最后看了无精打采的梁渡一眼:“你别乱走。”
梁渡嗯了声,很轻。
今天的人应该很多,梁渡等了十几分钟两人都没回来。
他蹲得脚麻,站着头晕,倒不是身体不好,只是这些天在医院不敢翻身,睡不好,精神就差了些。
这就跟通宵后上体育课跑步容易猝死是一个道理。
梁渡踱步至附近的一张长椅上,闭着眼,半睡半醒。
不知怎的,想起陈茵的那把伞。
想起陈余南和她在那把伞下,两人被阴影笼罩,他和她说话时会微微弯腰过去,自己就一个人站在旁边。
他和他偶尔开了个话头,就很快戛然而止,因为陈茵也要和他说话。
梁渡睡不着,又低头做题,企图从几块几块入账的时间中缓解心情。
其实刚进来的时候,他听见陈余南说会优先照顾陈茵后心情也有点不好,所以才埋头做题。
但用过一次的手段,再用起来好像没什么效果,好在做完两道后,那两个人终于回来了。
梁渡坐在长椅上,先是听到了陈茵的笑声,抬起了头。
“陈哥,”她笑着说,“你棉花糖沾脸上啦,我帮你——”
梁渡看着她伸出手去,陈余南一手撑着伞,一手端着什么,躲不过,只能用手肘抵着她额头,僵持了一会儿,瞪着眼:“我警告你,陈茵同志,别碰老子的脸,不然………”
话音未落,就有一只手伸过来,给他摘掉了脸颊上的棉花糖点。
陈茵一愣,看着不知从哪里走过来的梁渡,撇了撇嘴,收回手。
陈余南直接炸了:“梁渡——”
梁渡看他,低声问:“不然就让我再等四十分钟吗?”
“………屁,只有三十五分钟,”陈余南气得伞也不撑了,手上的东西甩给他,“拿着你那份滚一边去。”
打开一看,是一盒精致的烤棉花糖,焦糖的香气弥漫出来。
梁渡却重新关上,给一旁望眼欲穿的陈茵递过去:“你要吗?”
陈茵当做这是对他刚才打扰自己好事的补偿,爽快地接过:“要。”
陈余南黑了脸。
要不是为了去给他买棉花糖补充体力,排个号哪至于用这么久?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