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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啦。”
渠道的尽头,抽水站把平地河里的水抽到修建好的高堤上。
高堤上挖的沟渠,水浪顺着远处快速的翻滚,溅起的水花比人还高,看得那些闻风而来的河南士兵目瞪口呆。
至于敌人。
只听到敌人的名字,好像叫做哈刺兀海,可只闻其名不知其人,连此人的手下都没听过。
战事的紧张丝毫不显。
有好吃的,有好玩的,隔三差五还有戏可看,还有那么多田亩诱惑,河南士兵们差点以为自己来到了世外桃源。
“咱们老家要是有这玩意,多少的荒地能变成良田啊。”
一名小旗喃喃道。
“光这家伙什可不行,你看着这条沟渠,耗费的财力一般人如何承担的起。”
另外一名同僚指了指弧形消失在天际线尽头,灌溉了两边无数田亩的沟渠。
“十年前来过一回北平,那时候到处无人烟,想碰到一户百姓都难,真没想到北平变化这么快。”
“北平的人多了我没有意外,但是这个变化令我没想到。”明朝几十年的移民之策,让北方人口迅速恢复,那名总旗才如此说道。
“你们听说过一个笑话吗?”
“前几个月,有两家商行为了争抢工人,竟然花钱请两个部落打仗。”
“嘶。”
几名军官咋舌。
“北平变化大动静也大啊,江淮那边商人只是养打手,这边倒好,直接养部落了。”
“燕王府心也够大的,这都不管。”
“别说不管,听说北边许多草原人在矿上打工。”
“这变化让人看不懂啊。”
第三百三十四章 “播种机”
开平铁道站。
从北方行驶来的蒸汽机火车停靠在了站台边,车厢下来许多乘客,其中有两名年轻人。
“堂哥,去我家过夜吧,明早我送你来乘坐火车。”
“算了,现在矿上事情多,好不容易才连休四天假,下回吧。”
听到堂哥的拒绝,年轻人很惋惜。
“多亏了堂哥,一直找不到感激堂哥的机会,如今连在家吃顿饭都难。”
“我们是兄弟,见外话不用说了。”
年轻人被婉拒后,无奈在站台与堂哥告别,火车重新启动,离开了车站。
年轻人去旁边的供销社买了些干果,一路赶往开平中左所,在中午时分到家。
家里只有一名妇人。
“娘,我回来了。”
妇人听到声音,露出欣喜的目光,“不是说矿上很忙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年轻人笑道:“矿业协会突击检查,罚了东家一大笔钱,强制我们有编的矿工休假四天。”
开平北部的矿场用工情况和北平不同。
一种是矿场从北平自己招募的矿工,一种是台吉输送给矿场的矿工。
前者属于矿场自己的工人,受矿业协会规章制度管理,后者是矿场和台吉自行协商的管理制度。
为了避免引起台吉们的反对,所以矿业协会目前没有权利直接管理后者。
“严重不?”
妇人露出担忧的眼神。
“不严重,我们大东家可是张德辉,家大业大,家里最不缺的就是粮票,倒是下发的警告书才让大东家头疼。”
现在的老北平人嘴里已经很少说银子文钱,粮票出现的频率更高了。
“你堂哥怎么没来?当年为家里介绍活计,才好了两年,后来你堂哥来提意见,你大不听劝,生意果然黄了,后来又帮你找到活计,一直想要感谢他呢。”
“他家远,不愿意耽误。”
“唉,生活是好了,人们却也更忙了,也不知道咋回事。”妇人感叹道。
“大呢?”年轻人不在乎的问道。
“你大一早去田里忙了。”
“我去帮忙。”
年轻人放下礼品盒子,直奔田间。
这户人家正是当年北平西的蜂窝煤作坊主,没想到迁到了开平。
年轻人进入了张德辉的矿场工作,转为了军籍工人,成为了矿上的主干。
张德辉自然不会错过开平开发项目,早就在开平投资开矿。
和当下红人张薄的资本模式不同,张德辉关系深、资本雄厚,因此走的更稳妥一些,虽然速度也慢了不少。
年轻人和他的堂哥,都派到开平北部矿场工作。
开平地多人少,福利高。
经过堂哥的主意,年轻人把父母也劝来了开平,果然分了十五亩地,甚至还配了房子。
只是房子很简陋,年轻人想好了,等哪天这里建团建房立马入手一套。
实在等不到,就自己出钱修砖瓦房子。
不是只分十五亩地,而是家里人丁薄弱,十五亩地已经是上限了,再多也种不过来。
年轻人不愿意留在土地,如果他留在家里,承包下三十亩地不成问题。
家里开蜂窝煤作坊那两年攒的些钱,加上自己这几年的工钱,还有父母种地的积蓄。
这家人足够买套团建房。
开平的地势开阔,田亩修建的整整齐齐,一块块的方块让人赏心悦目。
在田埂上,停放了一辆刻有北平农具一厂牌子的耧车。
旁边老汉正在耧车的兜子里装豆种,耕牛在一旁低头吃田埂上的草。
“大,这耧车好用吧。”
听到身后的声音,倔强的小老头板着脸,骂道:“尽浪费钱。”
年轻人没当回事,已经习惯了父亲的做派,笑眯眯的帮忙装豆种。
“这耧车是新品,和传统的耧车不一样,许多部件用的精铁,所以要省力一倍。”
“种了一辈子的地,老子还需要你来教不成?”
老汉比以前更不服输。
蜂窝煤作坊生意黄了,他一直不认为是自己的错,是别人抢了他家的生意。
这股气盘旋在他的胸口,成为了他的心病。
两父子干活齐心协力,很快就装好了豆种,然后套上耕牛。
从小跟在母牛身边,在田地中长大的耕牛,非常自然的抬起头,很配合的走起来,往往不需要身后的口令,就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耧车的名字,技术报上叫做畜力条播机呢。”
“耧车就是耧车,取些啥古怪的名字。”
两父子一前一后。
随着耧车的前进,豆种一颗颗被种入蓬松的土地中。
西方的第一部种子条播机是受到我国的启示而制成的。
但由于耧车大都用于北方,远离欧洲人常来常往的我国南方的港口。
因此,实际的实验样品并未运到欧洲。
欧洲人所看到的只是关于它的概略的文字描述。
口头传说和书中不精确的文字描述与图画,不能使得到消息的欧洲人很充分地了解其构造,他们不得不重新创制种子条播机。
结果,欧洲种子条播机依据的原理十分不同于中国的原理,这种情况正是属于“刺激性传播”,即某种思想的传播,不一定伴随结构细节的传播。
这样,十六七世纪的欧洲人终于有了他们的条播机,但在工作成本上,它只会令人扫兴。
我国的耧车在战国时期就有了原型,汉朝的农学家赵过,在一脚耧和二脚耧的基础上,创造发明了能同时播种三行的三脚耧。
未来的耧车,原理上没有大的变化,但是局部的部件一直在优化提升。
十八世纪欧洲优化后的耧车,仍然还是一脚耧的水平,要在十九世纪才逐渐提升。
家家都有先进农具,是中华重工创办农具厂的目标。
这些提高生产效率,减少生产时间的生产工具,增加了人均耕种面积。
更少的人口,可以耕种更多的土地,保障了农业基础,为工业化发展提供了动力。
耧车可以播种大麦、小麦、大豆、蜀黍等各种农作物。
现在这户人家使用的三脚耧,下有三个开沟器。
播种时,用一头牛拉着耧车,耧脚在平整好的土地上开沟播种,同时进行覆盖和镇压,一举数得,省时省力,故其效率甚至有可达“日种一顷”的说法。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