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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高炽点点头,看向袁容笑道。
“蜂窝煤和薪柴一样,涉及民生,理应免税,大力支持,不过蜂窝煤毕竟是新事物,很多地方官府还没有这个观点。”
“北平城能同意免税,其余地方倒是不好解决,态度有些强势。”
这就是卫所和官员的区别。
王府的事,在卫所大开方便之门,到了地方上,官府只听布政司,按察司衙门的。
毕竟地方官府直接受二司管理,肯定是听二司的。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布政司不好拒绝王府的面子,地方官府离王府远,胆子倒是大些。”
袁容笑着说道,明白了自己要应对的是什么问题。
虽然态度轻松,可心里沉甸甸的。
这个问题不好解决。
别说他只是庶子,就算是自己大哥的身份,各地官府也不一定给面子,倒是小王爷亲自去地方一趟,才可能逼得官府退步。
不过小王爷自己解决问题,还需要他干什么。
“我试试吧,万一不成,小王爷可不要怪我。”
“你尽力。”
朱高炽知道难处,没有为难袁容。
“你们二人就听袁容的。”
“是。”
王仁,郭松连忙应道。
出了世子府。
袁容向二人说道:“近两百州府县,我们先从州府开始,然后县,有不同意的地方,也不要浪费时间,直接下一家。”
最后强调说道:“先把能说服的地方先拿下,然后想办法回头解决剩下的地方。”
先易后难,而且又能尽快的开工获得利润,不失为上策。
两人心服口服。
天气寒冷,并不能阻止想要往上爬的人。
一行人从保定府开始逐一登门拜访当地的知府或县令。
比起张全,袁容到底是开国功勋之子,又是为燕王府奔走,比起张全的面子大得多。
至少没有官员拒绝见他,哪怕私下推诿,面还是要见得,不能得罪人不是。
袁容很诚恳,真把这件事当做他的大事来办,诚心诚意的说服官员们。
官员们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蜂窝煤的好处。
每年为了解决城中百姓使用柴火的问题,都要组织民夫去砍柴,不光服役的百姓痛苦不堪,官府每年也要伤透脑筋。
他们可不敢太过逼迫百姓,当今圣人对官员盯得紧,手段毒辣,哪个官员不畏惧。
至于以服役逼迫百姓破家,行吞并田亩之事,至少大部分的官员目前是不敢的。
如此就没有利,没有利的事情,而官府每年都要伤透脑筋,那就是件麻烦。
蜂窝煤本身是好事,能解决城中百姓生火做饭取暖的问题,解决了官府的麻烦,可偏偏此物背后是燕王府。
谁敢不在乎布政司的态度?人家握着官帽子。
所以哪怕袁容费劲了力气,效果并不大,各地的官府当面不拒绝,可实际上却没有施行。
问就是拖字诀。
朱高炽得知后,只能去找朱棣。
中护卫指挥使唐云也在。
如果非要从三个卫的指挥使中,找出谁对朱棣最忠心耿耿,那无疑是唐云。
往下放,从千户中来论,第一人就是丘福。
如果不是丘福最后大意,导致战死的早,让朱高煦失去了最大的支持者,那么等朱高煦造反的时候,形势还真不好说,至少不会轻易的失败。
不过现在无论是唐云还是丘福,朱高炽都有信心二人会支持自己,二弟可以收起野心了。
“你觉得你亲自出面去地方上,官府就会给你面子?”
朱高炽听到朱棣的口气,有些小瞧自己。
朱棣看了眼唐云,老将唐云人来成精,可不会参与他们两父子的事情,一言不发。
“老大啊。”朱棣感叹道,长子在卫所的确有了些许威信,可是他不懂。
“面子是别人给的,丢则是自己的丢的。”
“咱都不敢说北平诸府,所有的地方官府都会给咱的面子,所以咱从来不轻易对地方事务表态。”
“因为不表态,就不会被拒绝,不被拒绝,就不会丢面子,没有丢面子,外面的人就会对王府忌惮,不知道王府的面子有多大。”
这话好有道理。
朱高炽一时无语。
朱棣见长子能听人劝,满意的点点头,继续说道:“你去了地方,官府要是给你面子还好,要是不给你面子,影响的是你的威信啊。”
“你可以使唤人出面,例如让袁容为你跑腿,但是你一定不能亲自下场。”
朱高炽明白了朱棣的行事之道。
可是他有他的难处。
“难道蜂窝煤商会的事,就真的无法解决了吗。”
朱棣和唐云相视一笑。
唐云主动劝道。
“小王爷,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何不等几天在看看,说不定形势就变了呢。”
朱高炽眨了眨眼睛。
他们肯定知道了自己不知道的消息,却不向自己透漏。
自己不是输在不如他们聪明,而是输在自己对朝廷信息上的了解,不如他们二人。
既然都说让自己等,朱高炽也只能等了。
……
北平布政司,衙门里没几个人,年关将近,衙门虽然还没到放假的时候,早就气氛松动。
有些人早上还来点卯,然后偷溜回家,更多的人早上都不来了。
经历司。
“都事都没走,不太好吧。”几名资历轻的年轻小吏,有些不敢开溜。
“别的衙门早就没人了。”
有人鼓动道。
“都事来衙门才几个月,自然要摆出姿态,新官上任三把火,都事三把火还没有烧呢,小心触霉头。”
有人谨慎的提点道。
这下子,连那名老资历都不敢再提开溜的事情了。
经历司公房。
苏观收到一封来朝廷的公文,打开一看,震惊的站了起来,满脸的不可置信。
第一百四十三章 变天
苏观不敢怠慢,一路前往布政司衙门。
带了布政司衙门,看到的就是空荡荡的布政司,嘴角露出无奈的笑容。
大家都是如此,他只能管好自己的经历司,就算是经历司,他也不敢严管。
管了不但讨不到好,还白落个恶名,这就是规矩。
苏观虽走了,留守的差役还在。
进来一名差役,为公房的炭盆中增添了煤炭,让公房的更加的暖和,没见到都事,差役径直的退了出去。
年关将近,诸事停摆,经历司也没有什么公文要处理,如果不是畏惧新上司,差吏们早就和其余的衙门一样溜走了。
不久。
苏观回来了,恢复了平静。
看着炭盆中烧的正旺的炭火,驱逐了窗户缝隙透进来的冷气,苏观脸上有些茫然。
朝廷的举动,委实令他感到迷茫。
三司的调动是常事。
但是一口气把三司的头脑全部调换,这就有些不正常了。
蛇无头而不行,鸟无翅而不飞。
朝廷此举,岂不是促进了王府的权势?
三司这些年好不容易掌控的局面,随着三司首脑的调离,立即会一朝回到初期。
“老苏。”
几名官员联手而至。
“沈照磨,蒋理问,姜司狱,快请坐。”看清楚来人,苏观不敢怠慢,连忙起身相迎。
“诸位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苏观好奇的问道。
三人犹豫一番,中间那名微胖的官员,主动开口说道:“听说老苏和王府有些关系。”
语气很亲昵,问的话却很敏感。
三司衙门,谁敢说是王府的人?微胖官员的话,苏观平时是不敢承认的。
就算有人知道他的来历,也不会当众问出来,这就是得罪人了。
不过苏观敏锐的察觉到他们的来意。
这才多久,难道消息就传开了,一定有人做的。
是谁主动把消息传开的?
“蔣理问是何意?”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