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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查查-(42)(2 / 2)

谷子,来看看这布怎么样?纪秋月听见动静,朝房门外探头说道。

院子里血腥味道重,獾子比野兔大,剥皮掏肚子的场面也确实不怎么好看,陆谷本就不想再去看,闻言过去了。

坐下。纪秋月坐在床边,摊开一块红布摸着。

陆谷坐下后摸了摸,柔顺滑软,当真不错,就说道:真是好布。

他抬头又问道:阿嫂,这是给孩子做衣裳用的吗?

是。纪秋月笑了,又说:我跟你大青哥算了,明年八月的孩子,天热,用这薄布做几身衣裳就行。

既这样,陆谷想了下就说道:那衣裳做好后,我给绣些小花儿,更好看,再绣一身虎头纹的。

老虎狮子威武雄壮,他们这里小孩无论男女双儿,讲究的人家都会给戴虎头帽穿虎头鞋,是辟邪保平安的,衣服上绣虎纹狮纹也是如此。

纪秋月连连点头,笑得那叫一个高兴:好,你费心了,过冬我肚子还没大能做活,我头先刚巧买了四色绣线,打算做个虎头帽,虎头鞋娘说她来做,如今给衣裳再绣虎纹,齐全了。

这时狗崽摇着尾巴进来,纪秋月看一眼它,笑道:还是这么肥。

陆谷眉眼微弯,浅笑着看一眼狗崽,又想到明年就有个小小的孩子穿一身虎头纹的小衣裳小鞋子,心里就觉得高兴,等衣裳做好,别的绣活可以先放下,这才是要紧的。

第73章

鸡鸭从山上弄下来,颠簸一路这两天都有点蔫,陆谷就没把它们放出去,缓一缓精神了再出去刨食游水,他剁了半干不青的草和谷糠混在一起,连同家里养的那些鸡鸭一同喂了。

他从后院出来,就见卫兰香带着沈雁回来了,提着的篮子里除了一小包冰片,还有包油酥饼。

天冷后卫兰香常挎的篮子里就多了个小布垫,里头的棉花是拆了旧棉衣缝进去的,今日买油酥饼这垫子就用上了,回来还是温的。

去,给你阿嫂。卫兰香打开油纸包,拿了两个油酥饼递给沈雁。

见陆谷从后院出来了,她笑道:谷子洗洗手也来吃。

知道了娘。陆谷因刚才剁鸡草,衣袖往上卷了一卷,这会儿洗完手才放下。

见沈玄青正在杀最后一只獾子,沈尧青在厨房切獾子的肥肉,待会儿好在锅里炼油,卫兰香进厨房把冰片取出来放在案板边上,说道:在篮子里捂着,你俩弄完自己拿。

好。沈尧青答应一声,手下切肥肉的动作不停,见狗崽来蹭他腿,笑道:没熟,等下再给你吃。

獾子身上的肥肉能炼油,瘦肉也是能吃的,不过他们家人都不怎么爱吃獾子肉,反正家里养狗,十几只獾子肉够给它们吃上一阵了,冬天也贴贴膘不是。

陆谷进堂屋先看了眼纪秋月房里,卫兰香正和她说笑,见沈雁出来,他掀开篮子上的小布垫正要取,就听沈雁说:谷子哥哥,给娘也拿一个。

三个油酥饼拿出来,陆谷跟着沈雁又进了东屋,一起坐在床沿边上吃饼子。他们家除了纪秋月吃两个,其他人是一个。

卫兰香瞅见床上那块还没收起来的薄红布,边吃边说:今儿赶得紧,忘记再买块红布,夏天热,做几块肚兜给娃儿穿,不然要捂出痱子了,也不能凉着肚子。

纪秋月好不容易有了孩子,光是看着摸着要做衣裳的红布心里就高兴,没舍得收好,闻言点点头,是该做呢。

陆谷坐在旁边没说话,吃着酥香的饼子觉得很满足,倒是沈雁凑过来低声说道:谷子哥哥,我求你件事。

从没有人跟他这样说过话,陆谷一下子有点紧张,以为沈雁出什么事了,因嘴里还有东西只能连忙点头。

沈雁另一手挠挠头,似有些不好意思,露出个讨好的笑,说道:娘给我做的新袄好了,你能给我绣两朵花儿吗?

我这不是刚学绣活,在手帕上绣还好,可衣裳要是绣坏了,彩霞她们肯定得笑话我。她说完咬了一大口油酥饼,眉头皱起来看上去很忧愁。

原是这个,陆谷放下心,眉眼微弯说道:好。

卫兰香听见他俩说话,沈雁低头叨叨咕咕的,就好奇问道:你和你谷子哥哥说什么呢?

因绣活不好被说了两次,这会儿还找陆谷给她绣,沈雁怕又被说,开口道:娘,没什么,我问谷子哥哥话呢。

这小妮儿,跟娘还不说实话。卫兰香笑瞪她一眼,不过没有追问,又和纪秋月说起要给孩子打长命锁的事。

她俩说着话,沈雁见陆谷吃完了,把自己手里剩下的油酥饼塞进嘴里,就站起来示意陆谷跟她走。

厨房里沈尧青熬煮肥肉炼油,沈玄青收拾院子,拿铁锨铲了土,把溅落在盆外的血盖上,省得踩一鞋底污秽血迹。

獾皮一共十六张,他想了想,冬天若刮起白毛风,人都不能出房门,冷风直往脖子里灌,不如留下六张,给家里人人做个毛领,皮毛轻又暖,脖颈就不受冻了。

鞣制皮毛也是个费力气功夫的活,余下的十张皮子干脆就卖生皮子,价钱比鞣制好的稍低一些也不打紧,总归是能赚的,不会亏。

见陆谷又出来洗手,沈雁还跟着,沈玄青笑了下,问道:你俩在做什么?

沈雁照旧拿话搪塞他,说道:没什么二哥哥,你忙你的吧。

谷子哥哥,我先去取。沈雁洗完手说道。

好。陆谷答应一声,洗掉手上搓出来的白沫后起身擦手,见沈玄青笑着看他,顿了顿见周围没人,就小声说道:沈雁让我给她新袄上绣几朵花。

他想这不是不能说的隐秘事,告诉沈玄青应该也无妨,就算不说,等下他绣花儿的时候家里人肯定能看见,瞒不了的。

怪不得。沈玄青笑道,他太了解妹妹,一想就知道是怕娘说她,又道:那你去,冷的话坐床上,这会儿锅占着,没法烧水灌汤婆子。

嗯。陆谷点点头。

烟囱飘出炊烟,沈家院里房里说笑的说笑,干活的干活,时而有狗吠声响起,下山后的日子依旧踏实而自在。

第二天一早,啃了两个热馒头和一小块咸疙瘩后,沈玄青把麻袋里的野澡珠往他那个大竹筐倒了一小半,余下的自家用肯定够了。

正在劈大柴的沈尧青看见他收拾,就问道:去镇上?

是。沈玄青倒完把麻袋放回去,抬头问道:大哥有事?

沈尧青转头看一眼堂屋,纪秋月拿了针线出来做小孩衣裳,挠挠头憨笑一下,从怀里掏出银钱,低声道:你去的话在金银轩帮我买个银簪子,我都看好了,上次没带够钱没买成,是个凤尾镶小银珠的,这个若是被人买了,那里还有另一个凤尾的,也好看,总之买一个回来就是。

成。沈玄青接过钱笑道,他把钱塞进怀里,眼眸微顿似乎在考虑什么。

沈尧青一看他如此,就拍拍他肩膀如同过来人一样语重心长说道:挣了钱也疼疼夫郎,咱们家买不起金的玉的,就算还没怀喜,你若有心,给买个银的也哄哄高兴不是?爹在的时候不是两三年就给娘打个银钗银镯的。

陆谷穿戴很素,和村里大多夫郎一样,头发多用布条缠着,人家镇上夫郎不用下地干活的,头发梳的就和农户不一样,也是能戴簪子钗子的,不过没有女人头上那么多花样能戴。

不说别的,你阿嫂刚和我成亲时,我挣了钱不就给她买了只钗子,高兴的跟什么似的,半年都没揪过我耳朵。沈尧青意识到把自己不威武的事讲出来了,连忙找补:当然了,她也不是常常揪我耳朵,再说我那是让着她。

沈玄青微挑眉笑了下,但没戳穿他,说道:我知道了大哥,我看着也买一个。

哎,这就对了,别光长个儿,也长长心。沈尧青又拍拍他肩膀,一副欣慰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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