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是叶蓁蓁,苏筠连的眼神便更加冷厉了几分:你为何会在此,叶蓁蓁?
叶蓁蓁有些慌:我我来找吃的
苏筠连并未理会她,冷眼看向跟在身旁的侍从:你们好大的胆子,是谁将她放出来的?
侍从赶忙俯首回道:属下等人并未放王妃出来,院门上的锁也不曾打开过,请请殿下明鉴。
侍从被吓得瑟瑟发抖,但说话却是理直气壮,不像是扯谎的样子。
而且侍从也不敢欺瞒于他。
苏筠连又将目光回旋到叶蓁蓁身上,这么说,你是私自出逃?
我太饿了,所以出来找吃的
叶蓁蓁再次解释了一遍。
你觉得本王会相信你的鬼话?苏筠连往前走了两步,压迫的气息随之而来。
他的眼神就和这夜间的凉风一样,冷得令人发指。
叶蓁蓁无奈之下,只好将揣在怀里的馒头掏了出来,老老实实地回道:呐,我真的是出来找吃的,而且就只是几个冷馒头而已。
这下总该信她了吧?
然而
谁允许你吃东西的?拿来。
苏筠连语气里带着愠怒,还朝叶蓁蓁伸出了手。
叶蓁蓁知道,如果这馒头交出去了,那她和花鸢就彻底断了口粮了,为了不饿肚子,叶蓁蓁只能试着垂死挣扎:那个姐姐还没有吃呢,她也饿得不行了殿下,能不能
拿来!
叶蓁蓁话没说完,就被苏筠连一声怒喝打断,叶蓁蓁也是被吓了一跳,不情不愿地将馒头双手交了出去。
她还眼巴巴地望着那馒头,然而苏筠连一接过馒头,直接扬手一挥扔在了旁边的泥地里,还滚了好几圈,本来奶白色的馒头瞬间沾上了不少污泥。
叶蓁蓁见此情形,惊愕得睁大了眼睛。
他不给她吃就算了,还当着她的面扔了?对于饥肠辘辘的叶蓁蓁来说,这种浪费粮食的行为简直可耻!
苏筠连傲然擦了擦手,侧目看向一旁的侍从,吩咐道:将王妃带回去!
没有本王的允许,谁也不许给她送任何吃食!
别啊叶蓁蓁还想再垂死挣扎,但是苏筠连的侍从已经蠢蠢欲动,要上前来抓她了。叶蓁蓁可不想再挨饿,没办法,只好启动下下策,心一横收起柔弱的姿态,慢着!
侍从果然因她这一声呵斥而停顿,都怔了片刻,不知所措地看向苏筠连。
苏筠连却是什么都没说,就静静看着叶蓁蓁。
他倒想看看这女人究竟想耍什么花样。
叶蓁蓁挺直了腰杆,先前对苏筠连的忌惮以及畏惧都消散得无影无踪,甚至大胆地与其对视,开门见山道:齐王殿下,既然你这么不喜欢我,不如我们就和离好了?也省得我在这碍殿下的眼不是?
苏筠连冷笑一声:你会愿意和离?
听着他讽刺的话,叶蓁蓁就知道她所料不错,这件事有得商量。
苏筠连不但不喜欢原主,还非常憎恨原主,因为原主的长姐、也就是苏筠连的青梅竹马,在好几年前因为救原主而死。痛失挚爱的苏筠连,自然非常怨恨原主,只是迫于皇帝和贵妃的压力才娶了叶蓁蓁。
而原主不但出身世家,她已经亡故的母亲还曾是当朝公主,所以即便苏筠连再憎恨原主,他也不能将其休弃。
为什么说原主的母亲曾是公主呢?因为当今皇帝不是她父亲也不是她兄弟,原主的外公曾当过皇帝,只不过英年早逝没有子嗣,便将皇位传给了他的胞弟,也就是当今皇帝的父亲。原主的母亲终究是皇帝正出的女儿,所以一直保持公主的封邑,这么一圈算下来,原主还是当今皇帝的外甥女,身份不一般。
叶蓁蓁就是料定了苏筠连不能杀她,所以才敢翻围墙逃出来找吃的。
苏筠连也一直想跟原主和离,一刀两断,只是原主不愿意,他也无可奈何。如今叶蓁蓁主动提出,便是正中他下怀。
只是原主之前一直不肯和离,现在叶蓁蓁突然主动提出,苏筠连自是不会信她。为了让他信服,叶蓁蓁眨巴着眼睛眸光里皆是真诚:我现在想通了,与其纠缠不清,倒不如放手,和离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叶蓁蓁是新时代女性,宁愿孤独终老,也不与渣男厮守终生。
虽然可能苏筠连不算渣男,但他暴力却是真的,他那么怨恨原主,说不定哪天逮着机会就会把叶蓁蓁给杀了。
这种人还是远离的好,叶蓁蓁智商情商皆负数,惹不起。
叶蓁蓁,你若是想玩什么花样,本王劝你就此作罢,否则
苏筠连微眯起眼眸,神色又冷了几分,再次往前走了两步逼近叶蓁蓁,一字一句道:本王定让你生不如死。
随本王去书房,给你和离书,从此你我再无瓜葛。
苏筠连拂袖而去,走得甚是潇洒。
齐王府的书房里,叶蓁蓁强忍着不爽乖乖站在房门前吹冷风,紧握的双手时不时的就搓两下保持温热。
没过多久,苏筠连便从屋里出来了,指尖捻着一张纸,一扬手就将其甩在叶蓁蓁面前,和离书在此,你若无异议,现在便收拾东西给本王滚出齐王府。
叶蓁蓁从容不迫地伸手去接和离书,原本她势在必得非常稳,怎料一阵冷风吹来,纸张轻飘飘的从她指尖划过。叶蓁蓁赶忙伸出双手去抓,好一阵手忙脚乱之后才终于接住和离书,叶蓁蓁内心尴尬不已,只不过面上故作镇定,随即反应过来苏筠连话中的意思,抬头看了看天边那轮若隐若现的明月,艰难开口:现在就走?
苏筠连眼中渐渐浮现狠戾:你还有何不满?
叶蓁蓁离他只有一臂之遥,甚至能清楚感觉到苏筠连浑身散发的杀意,尤为骇人。
叶蓁蓁真想抱着自己躲起来。
有点害怕怎么办?
叶蓁蓁咽了咽口水,一连摇头:不敢不敢,只是我还有一个请求,希望殿下能够答应。
说。
听着他这冷漠的口气,叶蓁蓁就知道他的耐心已所剩无几,遂利索地将和离书收起,抬眼看他赶忙出声:那个花鸢姐姐她还被关在院里头,没吃没喝,她并没有做错什么事,希望殿下不要再责罚她了。
花鸢也是一个可怜人,叶蓁蓁觉得,她可以适当的帮一下她。
叶蓁蓁好歹还有公主之女的身份罩着,而花鸢家道中落父母双亡,在贵妃的安排下才没有流落风尘,得以进齐王府为妾,什么靠山都没有。
苏筠连目光沉沉,冷声道:她本就是受你连累,你若不在,她自会相安无事。
这样那我就放心了,我这就回去收拾东西,以后保证不再碍殿下的眼,走啦!叶蓁蓁心中唯一的挂念得到了解决,便再无顾忌,向苏筠连挥了下手转身提着裙摆就跑开了。
看着那抹轻快的背影,苏筠连有一瞬间的凝神,随即转身回屋关上了房门。
与花鸢简单告了别之后,叶蓁蓁就收拾东西带上成亲时娘家给的嫁妆,在侍从的引领下出了齐王府。
虽然外面很黑,十里长街空荡沉寂,但是该走的路还是要自己一人去走的。
凭叶蓁蓁现在所拥有的记忆来看,那个什么齐王苏筠连绝非她的良人,二话不说一上来就打人,不喜欢便也罢了,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叶蓁蓁觉得不能在他身边久留。
反正原主还是完璧之身,和离也不亏。
齐王府的侍从推开书房的门,步入屋中朝桌案前正在下棋的苏筠连行了一礼,道:殿下,王妃已经离府。
苏筠连面色如常,执棋的手并未有任何停顿,从容落下一子。倒是坐在他对面的青衣男子闻言后略微有些惊讶,放下棋子转而摇起了折扇,抬头看向那侍从:她真走了?
外面都天黑了,而且冷风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