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夷白的葡萄珠子一转,阿齐兹跟着笑了。淡淡的,但好歹是有神儿了。
苏夷白矮身下去,将呆坐在椅子上的军雌抱紧怀里。
我可从来没有嫌弃过阿齐兹,不要随便把罪名按在你雄主的脑袋上。说着,苏夷白揽着阿齐兹的腰,让他更好窝在自己腿上。
先吃饭,吃完阿齐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苏夷白哄着自己雌君解决一盆饭菜,接着抱着他去自己的菜地转一圈。
从始至终,眼睛都没有往院子外面看。
回到屋里,阿齐兹松懈下来,趴窝在苏夷白的身上像犯懒的大猫。雄主,你不离开我。
苏夷白不知道回答了多少次,照样还是道:嗯,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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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盗莫西迪斯在被抓住之后,一直在第四军部大牢里面蹲得好好的。
四肢虫翼被折断,只要给足了时间,雌虫就能恢复过来。但军部肯定没有这个想法,所以莫西迪斯只能呆在监牢里装乖。
凌晨的时候,他的身上除了虫翼,其他部位已经不见伤口了。
才活了几十年,莫西迪斯自认为还没活够。所以当初答应过来,也是有充足的准备才会过来的。
一直到被叫出去执刑,莫西迪斯平心静气,甚至还有心思打量这监狱。
还算好看,可惜,也住不了多久。
随着心脏处皮下轻微的震动,身上带着的智能电击镣铐像是有意识般自己解锁。紧接着,不知道从哪儿弥漫出来的雾气笼罩自上而下笼罩整个监狱。
跟守在外面的下属里应外合,莫西迪斯挥手捞了一把弥漫在整个监狱里的栀子花香的雄虫信息素。沉醉似地吸了一口,离开了军部。
老大,去哪儿?
莫西迪斯脸上慢慢带起痴迷的笑意。他轻嗅下自己的手,道:那只雄虫呢?
中央医院。
哦,那把他带着一块儿吧。
栀子花香,他最喜欢的味道。
莫西迪斯离开监狱三秒,监狱的智能重新运转。警报拉长了声音,将消息传达给所有的军雌。
阿齐兹团吧团吧自己的雄主,发布消息:跟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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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散去,山间的雾霭却弥漫开来。
整个住宅区像被笼罩在一层纱帐之中,连视线都受了阻碍。雾霭中,栀子花的香气溢散开来。
古老的香气,除了已经逝去的植物,只会存在于雄虫的信息素中。
而不知何时出现在A2区的加里却毫无所觉,任由升级后,自己变得纯粹而自然的信息素散开了去。
苏夷白家,阿齐兹猛地从床上弹起。窗户大门关严实了,顺带打开早被遗忘了的能量罩,空气净化仪器。
苏夷白看着他忙忙碌碌,憋着气连带着发间的小触角都烦乱地胡乱飞舞。
他轻笑着,将自己香甜的信息素放出。
阿齐兹,过来。
苏夷白手脚已经被解放,但阿齐兹不允许自己出去卧室。甚至于就没下过床。
因为阿齐兹就像一头守护宝石的大龙,一直在床上圈着自己。直到那阵闻了头昏脑涨的气味来临,他才飞快蹿出去关窗。
[报告元帅,雄虫被克利夫家族族长靠议会关系保出来了。]
阿齐兹低头戳戳这消息,回道:[跟着,别让其他雄虫靠近他。]
苏夷白摸了摸重新趴窝在怀中的阿齐兹。外面现在怎么样?
阿齐兹懒散圈着他的腰。不怎么样。
拉着雄虫的手从衣摆下钻进去,指腹贴在虫纹上,阿齐兹舒舒服服又蹭了蹭。
雄主,你知道星际的雄虫的德行吗?
苏夷白配合着揉着他的肚子。什么德行?
阿齐兹弓腰,反手高举勾住苏夷白的脖子。他笑了笑。明知道不可能,但却笃定是可能的。
就像提升精神力等级,潜意识里都觉得不可能,但却又自己骗自己信。什么只要吃了那种东西,那就一定是能够升级,并且是直接升到最高级别的。
自信又愚蠢,雄主说是不是?
阿齐兹说是就是。苏夷白拉上被子,将他的肚子盖上。
雄主,不让你出去,是因为加里背后的指使已经出来了。阿齐兹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苏夷白摸摸他的脸,顺嘴道:嗯,阿齐兹说的对什么?
阿齐兹瘪嘴:雄主,你根本没听我说话。
苏夷白狡辩:没有。
那幕后指使是谁?
阿齐兹金色瞳孔流转,却是阴戾摇摇头。
上辈子,也就是三十年后,虫族的灾难悄无声息地来临,雄虫死亡,军部分崩离析。星兽攻陷,战乱
都是在平息之后,他花了两年时间去找,才勉强找到背后的操纵者是加里。
但仔细想来,一个B级的雄虫,要做这么多的事儿,他一个是远远不够的。后来阿齐兹又回过头来重新寻摸,才发现从始至终给予加里助力的,还有一股力量。
但是什么
等等!
电流声!
雄主,在叶天加里的时候,我听到了电流声。阿齐兹猛地一翻身,将苏夷白压在身下。
苏夷白眨巴眼,勾着阿齐兹的腰,将他带着趴在自己身上。
被子拢了拢,才在自己雌君期待的眼神中道:我知道一个,不知道阿齐兹说的是不是这个。
在叶天的精神力中,我以前说过不是有两股精神力吗?
我跟乔都怀疑一个是他哥哥的。但后来叶天被废,我们去他的家里的时候,我真切听到了一个叫系统的东西。
到上次跟加里打的时候,那东西出来了。是一团蓝光,能压制雄虫精神力,但是苏夷白轻笑,捏捏求知若渴的雌君的脸,我把他蚕食掉了一大半。
所以,现在他应当还剩一半。加里以及叶天身体里,或许都有。
不知道阿齐兹说的是不是这个?
苏夷白话落,正想让自己的雌君夸一下,结果就看到了阿齐兹红着眼眶瞪了自己一眼,接着立马在光脑上操作。
等他弄完,抬起头来已经是双眼绯红。
小泪珠晶莹剔透,顺着光洁的脸颊慢慢下落,一道道泪痕交错,惹得脸上微不可见的小汗毛都软趴趴的。金色的眼睛红成了兔子,看着好不可怜。
阿齐兹
苏夷白手足无措地轻碰他的脸。
像对待易碎的瓷器,试探着挨了挨,才将整个掌心贴上去。
怎么哭了,不哭不哭啊。苏夷白亲了亲颤动不已的金色双睫。
军雌刚毅,除了在自己雄主的面前,鲜少会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但像阿齐兹这样能哭得扎人心的,也是极为难得。
苏夷白:雌君,不哭。
平日里能哄得到,可如此这般,苏夷白却慌得心肝发颤,完全不知道怎么下手。
雄主,你就是因为这个丢下我
你丢下我了。
泪珠断了线,像决堤的河倾泄。
苏夷白指尖颤抖着去接,像是要将这堤补上。没丢,怎么会丢了阿齐兹呢。
泣音凄凄,像无家可归的小狗,孤零零地在原地不停地寻找。
雨水打湿了柔顺的长毛,湿漉漉地往下滴着水。
可他就哆嗦着,一声一声,叫唤了无数遍,找不到。
找不到啊!
像是又回到了守了两年不敢进的空荡荡家门,又小心翼翼进了在没有雄主的卧房,看着他细心呵护的花草点点衰败
无能为力。
怎么不带他一起去呢。就舍得丢下他吗?
意识浑浊,本来平息的精神海像触发了某个按钮,瞬间狂暴地冲破海岸线。
唔阿齐兹双眼无神,手不停地抓握,从隐忍到肆无忌惮哭喊着。
雄主,我好疼啊!
你在哪儿,好疼,呜
好疼啊!
阿齐兹,我在,雄主在呢。苏夷白一把抓住他的手心,手指嵌合进去。
他不知道阿齐兹为什么突然情绪失控。
听他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