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犯了什么事 ,被人拿住了一样 。
撒手。苍楠盯着自己被攥住的手腕,低声道。
仙君,让我抓一下。安樾带着些请求,眼光往下空瞟了瞟,似乎真的有点怕。
撒、手。苍楠又说一遍。
微红的唇咬了咬,对方脸上露出委屈和一丝受伤,四根玉白手指张开收回,垂在身侧,转头朝向前方。
显得有点落寞,又有点乖顺。
苍楠眼角余光瞥到他的侧颜,一层淡淡的光铺在他的鼻梁眉间,莹润柔顺,仿佛可以触及到肌肤的质感。
他不自觉滚动了一下喉结,收回视线。
安樾心中微微叹气,身旁的这个仙君,似乎比预想中的更要难以对付,还好站在上面无需走动,虽然是很高但总归自己还有救命的法器,再不济
正想着间,忽然刚刚垂下的袖子自下翻了上来,还没等他会过来,一个温热的手掌自虎口插入,将他的手握住。接着两边的袖口翻落,盖住了二人的手。同时一股力道将他往苍楠那边拉了拉,这样不仔细看,不会注意到两人的手牵在一起。
安樾诧异地看向苍楠,后者面不改色目视前方,忽然发声:抓紧,落地就松开。
一愣之下,安樾会意,道: 多谢仙君了。
而刚刚一惊之下不由得僵直的四指随即放松,安樾心中一动,试着慢慢卷曲手指,与苍楠的手掌握在一起,感觉对方的手稍微挣扎后又回握,他不动声色,看起来无意为之。
飞台脱离了迎亲船,便如同鸟翼一般,迅速往广场上滑翔过去,安樾没想到是这么快速的飞行方式,若只靠他自己,是绝对无法立住的,苍楠却像是钉在台子上一般,衣裾翻飞,人却纹丝不动。
眼见下行的速度越来越快,身体似乎要脱离,握着苍楠的手也不由得抓得更紧,感觉到口干:慢,慢一点。
苍楠斜觑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脚下暗暗使力,飞台明显减缓了去势,越来越慢,最后成了徐徐往下飘移,衣袍也都垂下,如果不是周围景物的变化,甚至感觉不到它的移动。
终于平稳下来,安樾轻轻松了一口气,说:谢仙君体谅。话还没说完,手上一松,苍楠已经放开,手臂卷到身后,两人自然也就分开了。
他再一次抬头看苍楠,这人脸上没有丝毫异动,牵手又放手,一系列动作了无痕迹,仿佛与他无关。
空了的手在袖中动了动,他也淡淡一笑,便同样将手放到身后,注视前方。
轩辕台大得超乎想象,随着飞台的逐渐下降,广场占据了整个视野,好像看不边际的平原。前方九座看台,仿佛平原尽头仙宫琼楼,金碧辉煌。而之前还在脚下的图腾立柱,此时需昂首才能看得到顶。
飞台几乎是贴着广场的地面滑行,看样子是要停在离看台不远的地方。这时,安樾看到看台的人纷纷站起,齐齐转向右侧,他循望过去,只见一行几十人正从看台前方走过。
这一行人中他认识一半,正是九嶷国的送亲使团。
为首的两人中,一位是王叔,另一位衣着低调华贵,虽然青须美髯,但面皮素净,气质雅然,看上去也不过三十出头。
安樾正想问一下那人是谁,就听到苍楠好像回答,又好像自言自语:师尊当真出关了。
第5章 婚典
原来那便是苍楠的师尊,天衍宗宗主重光仙尊,显然极具威望,所经之处,台上凡宗门弟子纷纷行宗门礼,而外来派宾客则躬身问安。
安樾素闻天衍宗宗主过重光居宗主位已达百年,却不想看起来如此年轻,修仙之人容颜常驻果然不假,瞥了一眼身旁的苍楠,若非他因联姻之故被卷入自己的计划,应该能够依循既定的修炼之路,保持现在的绝顶容颜吧。
想来这一天之内,是第二次为他感到惋惜了,可是有什么用呢,再好看的皮囊,保持得再久,也终有消散的一天,就好比方他自己,美丽外表也只是助力,专注于自己的使命就好,任何多余的绮念都应摒除。
重光仙尊一行自然也看到了逐渐移近的飞台,没有前往主台,而是转向安樾和苍楠这边走来。
飞台最终停在正对主看台数十丈的轴线之上,当苍楠和安樾步下台子时,仙尊和王叔也来到了面前。
两人齐齐行拜礼。
师尊。
宗主。
苍楠又转向百礼骞:亲使大人。恭谦动作掩饰不住盛临气势。百礼骞目光只在一对红衣人身上,似也没太注意。
重光仙尊目光炯炯地看向这位人间圣子,一瞬间,安樾有暖阳照过全身之感,四肢百骸仿佛被净化了一遍,体感舒适而轻松。
虽然九嶷国人无缘修仙,但对修真界各门派和现世大能的通体情况,通过密院的情报,安樾也了解了七七八八:自九嶷仙尊以大乘境界因故殒身后,修真界数百年人才凋零,再无突破至大乘境界者。当世天衍宗的宗主早在六十年前就已经分神后期,但始终离大乘临门一脚难以突破。但即便如此,他也已经是当今修真界的最强者。
安樾知道自己刚刚并非错觉,尽管只是一瞬,该是面前这位尊者以神识对他验明正身,早知强大的修行者能控人心神于无形,他身无长物,不遮不掩坦坦荡荡反而是最好的应对。
不错,果然是天选圣子。 重光仙尊看着安樾终于露出笑意说,又对身旁的百礼骞道:先前失了待客礼数,亲使大度不予计较,本座甚为感念,请九嶷国主放心,圣子既来,便等同于我宗门嫡传弟子,定当好好对待。
有宗主这番承诺,我国国主自然是放心的。 对这样的场面话,百礼骞游刃有余,我国与贵宗百年交好,此番更是锦上添花,未来必会勠力同心共谋兴盛。
两人虽是正常语调应答,但法阵令现场包括看台上的众人将对话内容听得清清楚楚,百礼骞的话音一出,看台上便响起一阵低低的嘈杂声音,其中不乏哂笑和嗤声。
宗主的话谁都听得出是照顾远客的面子,就算是曾有渊源,毕竟一个修真顶尖宗门,一个下界凡人之国,如何能相提并论,说与天衍宗共谋兴盛,确实有点大言不惭。
果然,就连场中的一行人中也发出了一声讥讽:九嶷国一个凡人之国,圣子一介凡夫俗子,有何资格比肩天衍宗?
当着宗主的面这样说,不是胆子肥就是靠山硬,但他的话显然说出了场中许多人的心声,一时间竟无人制止。
安樾随众人的目光望去,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走在年长者身后,他容貌上佳,衣着纹饰应是天衍宗高阶弟子,其腰间的佩剑单看剑鞘就非凡品,猜测在宗门内地位不低,只是此刻神态倨傲,看过来的目光满是不屑。
子佩,休得放肆!他身旁的一个颇有仙风道骨的中年修士发声呵斥,被唤作子佩的年轻人悻悻闭了嘴,不甘的目光投向安樾这边,似是犹豫了一番后,竟然出列,几步走到苍楠和安樾的面前,眼睛只盯着苍楠:师兄,前日不是还亲口说这婚事你断不会应承么,怎么今日竟 说话间语音急切,甚是焦虑。
忽然被质问,苍楠有些意外,但他此前态度尽人皆知,今日早些时候,更是躲到问机海半天才被找来,这样一看,倒是真有点自食其言。
不过到底是岚日仙君,此番神色并未改变,看了看虞子佩,他冷面道:虞师弟,慎言。
子佩,你糊涂! 刚才的中年修士瞬间过来,将虞子佩胳膊一拉扯到身后,随即向百礼骞施礼道:犬子出言无状,亲使莫怪。
玄清真人客气了,虞公子少年心性,冲动一点情有可原。 当此婚典大礼,百礼骞不欲与晚辈计较,又有对方长辈赔礼,自然打着哈哈准备揭过。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