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识扫去,并未发现里头有人或者别的活物,但大白天为何床上的纱帘是放下的?难道里头放了什么东西?
那纱帘突然飘动了起来,可屋里的窗是关着的,哪里有风?像是里头冒出了阵阵阴气。薄薄的遮掩下,有一个黑影在慢慢地涨大,从一摊泥巴似的东西,向上生长,逐渐有了人的轮廓,仿佛一张瘫在床上的人皮,渐渐充气涨大,背后伸出七八根长条触手。但隔着屏风,所见皆是雾蒙蒙的一片,像对焦失败的皮影戏。
这异象乍一下吓得他毛骨悚然,几息过后找回了点神志,上去一把掀开屏风,里头没有那个奇形怪状的东西,却铺着一床开线小被子,洗得泛黄,打着不下十个补丁,突兀地出现在精致的卧室里。楚卧云只看了一眼,便露出见了鬼的表情.
他的眼皮一跳,下颌线猛地绷紧,转身,背后定定地站着一个男子。
他的模样精致绝伦,紫色长发,妖冶红眸,落雪般的睫帘与不属于男子的娇艳樱花唇,眉间的紫色纹章比从前扩大了几分,颜色深得有些发乌。
随着他的出现,浓重的异香充斥了每一个角落。
他浸在那阵香风里,好像香风也有了形。
楚卧云魂飞天外,第一反应是甩开膀子要溜。
大意了!这倒霉蛋怎么可能放任自己在知修黎的地盘上乱窜。
身法太快,以至于楚卧云都不知道是怎样被他擒住的,天旋地转后,恢复男相的徒弟把他甩到床上,那张磕碜的棉被正压在身下,男人在极近距离处舔了舔嘴唇。
师尊,别来无恙啊。
楚卧云胡乱推搡着,却在什么东西上一拍,抹了一手的粘液,他看到漫天触手如蛇影般,从宋灵星的肩胛骨里生长出来,原来他就是被这玩意儿抓住的。
他头皮炸了起来:放开我,你太恶心了!
自得到师尊死讯,弟子就如口中含了颗蛇胆,日日苦涩难言,而您一见了我就恶语相向,真教人伤透了心。
楚卧云道:你如果不气我,我自然好好跟你说话。
怎么了呢?就因为徒儿想上您,您就生气了?
楚卧云听了他的话目瞪口呆。你不光想上我,你还要上天啊!
何止生气,看到你就想跨火盆!
心里骂着,嘴上道:我对你太失望了。你在这里干什么?你不是崖兀的同盟吗?现在为什么又跟知修黎搞在一起?
不是您看到的那样,宋灵星狡黠地眯着眼睛:您听我解释。
好,你解释。
那女子不过是我一个分/身,在那狐狸身边周旋而已,师尊别气。
楚卧云控制不住脸部抽搐的肌肉,恶狠狠地骂:分/身能逃过我跟知修黎的眼睛?你才多少道行,能瞒天过海么?乳臭未干的小子膨胀过头了!
楚卧云猜得没错,与知修黎周旋的并非什么分/身,正是他本人,谎言揭穿,男人隽秀的眉目掠过一丝羞恼,这一点情绪很快被遮掩得很好。
日日侍奉狐王,我看你也挺苦大仇深的吧。楚卧云哂笑。
我与他,哼,利来利往罢了。宋灵星嘴角勾起:可笑的是你,都到了这份儿上,还端着为人师表的架子吗?
那你还喊我师父干什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既然舞到我眼皮底下,我管定你了!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爆菊,说到管定二字的同时,他主动反击,腰部用力带着身体滚动,翻身,抬脚狠踹对方的脸,此乃受人压制后扭转乾坤的惯用招式,屡试不爽,可他第一步就进行不下去了,对方竟然凭力道单手扣住他的双腕,另一手箍上脖子,膝盖抵着半身躯干,死死压制住了他。
体术不行换魔法,灵力从丹田汹涌而出,孰料,刚聚于手足之处,便被外界更霸道的真气堵塞得严严实实。
怎么可能?!对化神期的他,宋灵星竟然展现出了压倒性的实力,而他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这种实力炼虚期的主角。
男子眉眼间的深紫色纹章,背后恶心的触手,外面成排恐怖的实验生物,再加上跟知修黎双修的仪式,一桩桩都说明他在搞某种邪典秘术。通过非正常手段刺激修为境界激越蹿升。
灵力就像栓紧了的水龙头,内部水压再大,结果也只能是爆管而亡。楚卧云现在是彻底落于下风,死定了!
你、你不要做傻事!苍白的抗拒丝毫没有威慑力。
宋灵星在细细打量他,仿佛用眼神把玩掌心的一颗珍珠,他像个没修养的流氓般,说道:谁叫你生成这个样子,不是成心来招惹我吗,要怪就怪你自己。
醉了,他什么逻辑,受害者有罪论?□□犯说不是我的错,怪你自己太好看?没天理啊!
接下来咱们要做的事,你别羞耻好吗?
他又说这种话了,不羞耻?我还与有荣焉吗?跟这个自我意识过剩的徒弟没话讲。楚卧云吐出一个干巴巴的滚唔
话说一半,绝顶美貌的一张脸不管不顾地压下来,脸上还残留着女性的阴柔。唇齿相交的刹那,楚卧云恨不得一头撞死。他竭尽全力地躲闪,脖子扭动得快成了麻花,眼睛死闭着不敢看,可哪里拧得过他的手劲。
宋灵星扣着他的下巴不让动,动作粗鲁中看出是个新手,而楚卧云岂能由他乱来,他们在拉拉扯扯中反复了无数次,低低的呜咽与渍渍水声让这一切更加不堪,两人都弄得筋疲力尽。
宋灵星的五指收缩,把人捏疼,绞着他的腕子摁在被上,喘息着,贲张的热气直晃晃地扑出来,两颗眼珠子鲜红欲滴,楚卧云被他魔怔的样子弄得心悸,如此这般瞪了半晌的眼,楚卧云又恢复了点力气,继续挣扎,宋灵星嘶哑地叫:您知道他妈的别乱动!你知道,当我听说你为阿邪抵挡天雷而死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
楚卧云直勾勾地瞪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在想,如果天雷中那人是我,您会这么做吗?对视的二人靠得很近,又那么远,他说:我想了无数遍也想不出结论。下定决心要亲口问问你,你说,你会如何做。
楚卧云喘着粗气,浆糊似的大脑缓慢接收了他的问询,嘴唇颤抖着,缓缓道:若是
男人的眼睑微微撑大:若是什么?
听他如此问,楚卧云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若是我有两条命的话,给你一条又何妨。冷静下来问自己,会吗?也许,如果他能拥有一张复活卡的话,他绝对会的。就算是为了金慈,救牧离尘,救刁俊杰,救逍遥宗任何一个人,他都会毫不犹豫地为他扛住天雷。可如果没有呢?他仔细思考着,最后的结论是自己会犹豫,至少会有一瞬间的手足无措,他会斟酌着将自己的命与对方的相互比较,而那一瞬间过去后,情形还会不会发生不可挽回的变故,谁也不知道。
然而那只是个假设,他对宋灵星会不会与别人不同,永远也没有一个标准答案,他也不需要将这些假设情况拆解清楚,说个明白,那样只会给他多余的念想,因此,他狠绝冷硬地吐出两个字不会!
意料之中的一个答案,可并不妨碍它伤人,宋灵星冷了脸色,他害怕这个早就猜到结局。
我已非池中之物,你奈何不了我。楚卧云突然道。
宋灵星眉心微蹙,下一秒,一道白虹从身下人身体每一寸皮肤上射出!将床顶,屋顶,包括身下的薄被毁得七零八落。
他躲得及时,仍被波及,一条手臂血肉模糊的,令人心惊肉跳。从白光绵软的形态上看,那是雾浸霜天第一式,一个基础的束缚术却被用得具有顶级爆炸的威力。楚卧云摆脱了他的灵力压制,暗暗谋算如何在狭小的屋子里拉开攻击距离。
另外,感谢系统,感谢攻击超级加倍卡,感谢随风而去的三千币值
宋灵星在窗前一丈处站着不动,那只手即刻恢复成光洁无暇,红紫相间的外衣几乎成了破布,露出性感的半边裸躯,他阴惨惨地问:什么好手段?雾浸霜天中有这一招吗?徒儿想向师尊讨教。
这招叫是可忍孰不可忍,你一再触及我的底线,我也只好拿出底牌,好教你知道,你师尊也是个不好惹的!
加倍卡还有几十秒的效力,不能浪费,就在他准备再次凝聚灵力爆一个轰击波然后趁乱逃脱的时候,对面的男人单手抬起,半空虚虚拖着,掌心上出现了几件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