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劲实在大得出奇了。他暗自咂舌,趁着神智尚且清醒,起来走向别处离得远点就行,至于白玖?哎,让他听天由命去吧!
云从风走了很远,酒香与众人的喧哗声一并远去,清风拂面。他喘了口气,神智清楚了许多。
很清静。云从风揉了揉脑袋,回头看了一眼宴会场,酒香若有若无,一干人开怀畅饮,谈笑风生。那香气太有诱惑力了。云从风不禁动摇起来:要不也过去喝一杯?毕竟是难得的珍酿呢。
他摸着鼻子,犹豫不决。一颗石子打在了他后脖颈上,一凉,转头,果然是他。
不来喝一杯?胡宴手上拎着个葫芦,晃晃。他坐在屋顶上,四仰八叉吊儿郎当的,月色隐约,他的脸色在朦胧中晦朔不明。
云从风脑子乱乱的,他出现在这里其实不奇怪,他本来就爱这点儿口欲之便,谢家寿宴,他不可能不来等等?我在干什么?
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在屋顶上了。
吓得他退后一步,差点跌下去。
胡宴伸手勾了一把,无形的柔和的力将他托住站稳了:难得美酒,不尝一尝,太可惜了。
云从风沉默地坐下来,不知该说什么。胡宴自顾自地说起来:说起来,这沉梦华,与忘忧酒还有点联系。
创造出沉梦华的师傅的师傅,是忘忧酒的创始人。沉梦华的酒方仿的便是忘忧酒,连效力都类似。未尝先醉,饮之忘愁。两者区别在于忘忧酒能抑制大喜大怒,沉梦华则是浓醉销人,酒醒后饮酒人会对过往的记忆变得模糊,记忆力也会变差。
沉梦华微毒,不可多饮,但是它滋味真的太好,比味道奇异复杂的忘忧酒更好,所以无数人为它趋之若鹜,哪怕付出记忆力损害的代价。
那你为什么要喝?云从风干巴巴地问。
小酌啊!胡宴眼睛眯起来,亮晶晶的:小酌一口,没事的。
第45章 火灾
云从风永远猜不透胡宴的大袖里都藏着什么样的法宝,他接过胡宴递过来的鎏金酒杯,沉甸甸的。澄明的酒液划着优美的弧线落入酒杯,熟悉的香气,他又打了个几个喷嚏。
浅浅半杯,云从风尝了一口比忘忧酒的滋味好多了,口感柔润,回甘无穷。
胡宴举起葫芦,吨吨吨吨吨。看得云从风心惊肉跳。
胡宴沉默地一口口饮酒,几次他垂下手,好像要说什么,但是还是没说。云从风也好奇他究竟想说什么,他其实也想问些问题,但是两人僵持着,谁都没开口。
静默良久,云从风决定先开口算了:那个我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开口,云从风愣了下,胡宴快速接上:你先!
行吧,我先就我先。他抛出了自己疑惑很久的问题:你怎么认定我就是你的前世?
胡宴想了想:这个说起来你不用怀疑,反正没错。
那前世,你和我经历了什么?
胡宴忽然发觉,云从风理解的前世与他理解的前世似乎并不一致。他所说的前世,就是现世重现,不过分岔出了完全不同的人生路口;而云从风理解的前世,是现世的真前世,与现实完全不一样的前世他不禁苦笑了下。
跟这一世差不多吧。你还是那个性格,一个书呆子,一心求学做官,实现理想。只是做着做着,人就没了。
云从风哦哦,有些茫然。
那前世的我是怎么他涨红了脸。
胡宴摸了摸下巴,哎,他和他是怎么混到一起的,这还真是个问题是谁先动的心?记得不太清楚了,所以他只能含含糊糊地说:就这样那样反正就很自然地在一起了呗!
云从风不想再问这个问题了,他拿过胡宴的酒葫芦,豪气干云地饮了一大口,像是将要去抬棺的年轻人喝酒壮胆:该你了。
我嘛胡宴看着挂在树梢上的月亮,白净的底色凸出微黄的纹路,病恹恹的。古人不见今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就是这个意思吧。
他乱想了很久。
云从风一直等,也不觉得不耐烦,或许是酒意上头?可他神智还清醒得很。众人的嘈杂声很远,丝竹管弦之声袅袅不绝,被嘈杂声衬得格外优美。
我可以亲你一下吗?酒壮怂人胆,胡宴豁出去了。
云从风一顿。
他思考了一会,似是自言自语:你我相伴好像有一年多了?
前世的感情,真的可以带到现世来吗?
云从风不清楚,也不太能理解胡宴。他觉得哪里怪怪的,可是最奇怪的是,他想不出拒绝的理由,只有紧张,紧张到后腰窝痒痒的,有点抽筋。
不过等了很久,云从风坐得腿肚子都酸了,往身边看了一眼,不知何时,胡宴侧躺着,睡着了,睡相很不雅。
先下去吧。云从风站起来,背着他,小心翼翼地跳下了屋顶,惊到了附近路过的奴仆侍女,领头的管家一声厉喝:你是谁?!
云从风吓了一跳,这人反应也太大了,不过他并不慌张,礼貌地说:在下云从风,这位是我朋友,刚刚在屋顶上聊了会天,他喝醉了。惊扰到你们,实在抱歉。
管家脸色铁青,半天没说话。云从风担心他蛮不讲理,硬要认他是贼人的话,那就麻烦了。不想对方一句话没说,便匆匆离开。
奇怪。云从风嘟囔了一句,拖着烂醉的胡宴,又犹豫起来:要不,回去?不然把他放哪儿?
但是白玖那边,就难办了。一声不吭就走,太不地道。云从风纠结了会,既然进来了,就在这待会吧,反正人那么多,又不是人人都互相认识。
云从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胡宴拖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这会儿会场外围的桌子几乎没什么人,都围在会场中心,挤挤挨挨,欢呼声不绝。云从风站椅子上朝那边眺望。只见谢季同一手执壶一手执笔,墨汁挥洒,在那忘情跳舞呢,那舞姿,把云从风看傻了。
去看看白玖吧。云从风帮胡宴趴在桌上,看看四周。白玖和赵青宵断不可能混在人群里的,所以,应该去花园什么地方去了?
他沿着长廊寻去,长廊挂的灯光昏黄,飞蛾流窜。
两边昏黑,走了好半天,也不知走到哪了,长廊漫长的好像走不到尽头,也没听到什么人声,实在看不到他两人去哪了。眼皮直跳,总觉得有些不安。
云从风打算打道回府了,或许他们这会已经回到人群中了呢?回去看看吧。
乍然一声瓷瓶碎裂的巨响,长廊远处的黑暗忽然亮起点点火光,有人大喊:贼人来了!有贼!
一听到有贼,云从风下意识地跑了几步,没一会就停下来:他对谢府不熟悉,光听声音,哪知道是哪里失了窃?四周一片昏黑,又如何快速赶到现场?要是不小心闯进了谢家女眷后宅,又是大麻烦事一件。可要是贼跑了的话他犹豫了会,在随身的包袱里翻找了出一样东西,轻捷地一踩廊柱,翻身上了长廊顶上,在黑暗中用力一搓,注入灵力,举天扣下机关,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