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宴啊?
嗯,是我。
这么晚了云从风嘟嘟囔囔打开门,扑鼻一股淡淡的清香:晚上吃得好么?
胡宴端来了碗粉色的黏糊糊的东西,云从风不认得,看上去感觉挺好吃的:啊还行,这个是?
藕粉,我泡的,要不尝尝?当夜宵也行。
藕粉长这样?云从风有些惊奇,藕粉这个东西,他有些印象。山上师姐经常泡的,他偷拿了点,结果自己泡出来的跟石灰水似的,完全不好喝,就再没吃过了,胡宴端来的藕粉,好像有点不一样
嗯嗯,挺好喝的。
云从风舀了一勺,藕粉上洒了一层薄薄的糖桂花,甜香扑鼻,黏软弹牙的口感,稍抿即化。
味道不错,就是太晚了,不太想吃了。
你最近有这么累?
是啊,最近清平司出的事比较多云从风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哈欠。
是出爆炸案了吗?
云从风愣了下:这事情传得这么广了?
怎么可能不广。胡宴似笑非笑,查出什么眉目了吗?
这种事,还轮不到我这等新人插手啊。云从风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胡宴接着道:那你有没有听说过坊间的传闻?
什么传闻?难不成跟爆炸案有关系不成?
有点关系。胡宴忽然间有些犹豫,说出这些,他不知道会面临怎样的后果,对未来又会引起何种剧变但是,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对这个世界,他常常有种不真实感,不如就当一次试探好了,哪怕后果是刀山火海,也要闯过去。
最近京城里经常有小孩失踪,你知道吧?
啊,是。云从风立刻想起孩童变牛马案。
有人说,这是有妖人为一个大官儿用小孩精血炼药。妖人神通广大,普通人奈何不得。胡宴慢慢组织着语言,而懿月馆的案子,两位倒霉官是知道这位需要炼药的大官是谁,聚一起商量办法,结果被大官先下手为强给灭口了。后来清平司进局,大官又派人做了手脚,消灭证据,但是这一牵扯下来,反而嫌疑越来越大了,于是又做了一起,杀人灭口。
云从风认真听着:有点意思过程像模像样,只是,这传言你是从谁嘴里听说的?
第37章 无穷
啊,前几天店里来了个说书人,当众说书说的。我闲着没事,听着挺有意思,就记下了嗯,就是觉得这个可能对你有点用,当个提示好了。
云从风皱着眉头思索:要仔细说起来也不是不可能,但是我对那两位官一点都不了解。算了,捕风捉影的传说,就不要当回事了。
那我就不打扰了,早点休息。
好。
合上门,云从风瘫倒在床,闭上眼睛,思绪纷乱。
他满脑子都是案子的事,同时也在思索胡宴说的故事,越仔细琢磨越觉得可能性极大,但是,没有有力的证据,一切终究是空谈。
既然有了方向,那么一定要顺着这个方向查查看。云从风回忆着自己在书院有过几面之缘的脸,思索着其中有哪些人能帮得上忙,想着想着,他突然想起一个人,这个人说起来还曾经是他的劲敌准确的说,他从没把对方当成敌人。
刘怜冬最近风光无限,他本身才情出众,家底丰厚,背靠父亲,官路上顺风顺水。年纪轻轻已在工部身兼要职,可谓青云直上,意气风发。
一大早,他乘坐小轿来到工部门口,一只脚方才踏出轿,耳边乍然有人道:刘怜冬,好久不见。
刘怜冬已经很少在别人口中听到自己的全名了,除了父亲之外。他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抬头一看,瞪着眼睛,一时竟想不起眼前的人是谁。
云从风拱手:阔别已久,刘兄不认得我了?当初你可一心把我当作劲敌呢。
刘怜冬张了张嘴,恍然:云从风?!哈哈,公务繁忙,记性也变差了。一时竟没认出云兄出来之前有听说过云兄进了清平司,一心想去拜访,可惜家父管教严厉,部里事务也多,一直没成,久而久之竟然忘了。惭愧!惭愧!
不用计较这些虚文,此次前来,我想请刘兄帮我个忙,嗯云从风看看四周:到别的地方说吧?
刘怜冬一挥手:在下有单独的办公厢房,随我来吧。
刘怜冬入官场已久,耳濡目染,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想处处占得头彩的少年。对于云从风找上门来求他帮忙,他不意外,也没有当初那种敌视心态,有的只是感慨,以及微妙的优越感。
进了屋,刘怜冬先让书童沏茶上点心,笑眯眯的说:云兄不着急,慢慢说。
云从风喘了口气,把事情原委从头到尾说了。有些刘怜冬有所耳闻,不过知道不多,经云从风这么一细说,了解得就多了。末了,云从风说出那个猜想,刘怜冬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露出一丝微笑:你想让我去查查那两位究竟查到了什么。
云从风也不避讳:你父亲是刑部尚书,个中缘由,他不可能不知道。
刘怜冬没再说话,叠起胳膊,静静思考,半晌:我觉得,直接去问的话,不会得出结果。
他看着云从风,没有明说,似笑非笑。云从风愣了一下,猛然想起,如果假设是真的,那位手眼通天之人,连刑部和清平司也无所顾忌,何况是刑部尚书呢?再深入想之,刘父可能知道,但是说出来即是死期。
不寒而栗。
他深吸了口气:那你觉得
刘怜冬神态自若:云兄,你才华横溢,我自认不如你。应当好好珍惜自己才是。
云从风低下头:刘兄说得对。
刘怜冬提起茶盖,碰撞出清脆的声音:茶都要凉了。这可是我的私藏,不尝尝,可惜了。
喝了两口茶,云从风拜谢离去,心情沉重。
他早该料到的,调查不会顺心顺意,不过这也算个提示。刘怜冬作为刑部尚书之子,肯定听过自家父亲的口风,所以才会警诫他莫掺合,间接说明,捕风捉影的传闻未必是捕风捉影。
等等,云从风琢磨着,发觉出不对劲来。胡宴为什么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可以说是恰到好处地送上提示?经过刘怜冬反向验证,胡宴所说的故事,简直就是标准答案了。
故事为他指出了一条路,而那位幕后主使就在朝堂之上,权势通天,敢杀刑部清平司的人也没几个,迟早有一天会排查出来。
所以,胡宴是否知道什么?或者说他早知道真凶?!
越想越复杂。云从风站了许久,太阳已近中天,晒得人头皮发麻,饥肠辘辘。他回忆起另一桩事来:他今天要李成德随他去寻找当初看到老妖婆的巷子。决定暂时把这事放一放,等完事了再回去质问不迟。
我要出去一会了。胡宴对炽奴说,炽奴乖乖点头:几时回来?
嗯可能要半个月吧。
炽奴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打理店里生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