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泰伦斯还将她留在这的目的。
是准备好好折磨她致死,还是什么...
棕色的眸子出神的望着天花板上的褐色条纹顶板,直到门口把手的转动声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克莱尔绷紧身体坐起身,她现在身上只有一套白色睡衣,唯一被她藏起来的那枚修眉刀片也在被换下来的那套衣服里一并带走了。
一名虫族端着食物走进来,还是昨天给她送饭的那位。
床头上的餐盘里,一支营养剂和一颗红苹果纹丝未动。
它眯了眯眼,对着纱帐里的女人说:你不吃?
克莱尔面无表情的看着它,并不说话。
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毒?这些携带虫疫的臭虫她连碰一下都觉得恶心,更别说是它们准备的食物。
我可以帮你灌下去。它撩开纱帐,居高临下的盯着她。
简单粗暴的办法,克莱儿的目光移到了它几乎透明的手臂皮肤上,被子下的手微微收紧,我要自己弄吃的。
虫族额头上的两只触角微微颤动,不过一会,它放下手退开一步,泰伦斯上尉允许你在总部走动,我带你去厨房。
克莱尔穿着睡衣走出房门时,侧头看了一眼旁边,这里还有一个更大更宽阔的豪华房间,光是打开的大门就有足足两米多高。
里面的陈设贵气奢侈,还有一张纯木头雕刻的儿童床从眼前晃过。
克莱尔的眼里恍然,原来困住她的卧室就在皇帝的卧室边上。
她还记得这里唯一的小殿下雷诺兹皇储,不知道刚满一周岁不久的他是否还活着。
皇宫里的厨房很多,克莱尔只被带到了距离最近的一个招待厅私人厨房里。
开敞式的厨房里很干净,虫族入侵这里后就抹去所有血污将一切恢复成了原样。
冰箱里还有不少食物它们没有清理掉,一些烂掉了,一些冷冻的肉类,和部分土豆鸡蛋等保质期长的东西还能吃。
克莱尔看了一眼门口站着的虫族,收回目光,在冰箱上面的隔层里拿了几个土豆和鸡蛋出来。
她卷起袖子用水洗了几个土豆,丢进锅里直接隔着皮煮熟,又敲开两个鸡蛋往里加了点调味料,摊了一张鸡蛋饼。
煮熟后的土豆剥了皮有一股热气腾腾的清香,克莱尔端着鸡蛋饼和土豆刚转过身,就见门口走进来一个带着霓虹色昆虫翅膀的银发男人,原本站在那的虫族已经离开了。
她的身体下意识做出警戒,警惕它的到来。
身材高大的虫族在她面前半米左右的距离站定,一双赤红色的妖冶重瞳在她脸上停留片刻,淡淡道:你喜欢吃这个。
克莱尔的大脑迅速思考现在转过身去拿菜刀劈死它的概率,她很快悲哀的发现,这种距离下概率等于0。
我的丈夫已经被你处死,你为什么还要带我来这?她盯着它,目光充满恨意,因为我差点杀了你?
面对她的仇恨泰伦斯没什么情绪,平静道:你复活了那个机器人,他对你很重要。
克莱尔面色一变,这是在警告她琼斯和玛蒂娜都在它的手里,让她小心说话?
她用力握住手中的餐盘,隐忍着问,你到底想怎样?
泰伦斯凝视着她的面庞,那双牛奶巧克力色的棕眼睛里,隐忍坚韧的情绪再次挑起了他的兴趣。
坐。他忽然转过身到餐桌边坐下。
现在的局势,容不得克莱尔违抗命令,她不得不端着餐盘坐到他的对面。
两天未曾进食的她面对这张脸竟是半点胃口都没有了,胃部甚至翻涌起了胃酸令她无比难受。
泰伦斯从她的餐盘里拿了一颗土豆过去放到嘴边咬了一口,那隐隐露出的一排锋利牙齿寒光闪闪。
克莱尔不知道土豆对它们这些虫子来说算什么,但见它只咬一口就放下,就知道这东西并不在它们的食谱范围里。
比起干脆的杀了她,现在这样静谧的气氛简直就是一种死前折磨。
泰伦斯却格外享受她精神紧绷的注视,它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不用这么紧张,我不准备杀了你。
克莱尔当然明白它不会杀了她,不然这么大费周折的把她弄到这来又是为什么。
为了一个机器人差点杀了我,你的表现让我出乎意料,克莱尔。泰伦斯起身走到她身边,指尖撩起她的一缕金发握在手里。
克莱尔的身体僵在了凳子上。
她努力忽视它在背后俯身逼近的压迫感,目光不自觉的瞄到了右手边的餐刀上。
这个距离...够近的话...
我的身边缺少一只宠物。泰伦斯的语气低了下来,你很合适。
他的手指隔着她的发丝捏住她的后颈,力道不大,就像抚摸动物的脊骨一般抚摸着她。
克莱尔放在餐盘边上的手动作一移,握住手边的那把餐刀迅速往后捅去。
她的手腕在半空中就被牢牢握住,身体瞬间被拉离了座位。
泰伦斯将她整个人都掰了过来,餐桌上的食物哗啦一声全部掉到了地上,几颗剥皮的黄色土豆在地上滚了一圈。
克莱尔的后腰撞着桌子,手心里的刀因为手腕的疼痛不得不松手掉到了地上。
泰伦斯单手搂着她的腰,一双赤红色的重瞳近在咫尺,里面弥漫着森森的恶意,你的丈夫应该不愿意看见现在这一幕,你说他会不会来救你?
听见它这番话,克莱尔呆住了,他还活着?
她本该一片灰霾的眼睛瞬间如宝石一般明亮,蓬勃待放的生命力重新出现在了她的脸上。
泰伦斯松开握住她手腕的掌心,指尖触摸上那双漂亮的眼睛,顺着眼尾一点点的下滑描绘起她的面部轮廓,眼里闪过一丝冷意:我会杀了他。
到最后,他的手指定格在了她的下颌。
克莱儿被迫抬起头注视泰伦斯那双恐怖的重瞳,以及那额间上出现的触角。
近距离下,她可以非常清晰的看间上面黑亮光滑犹如牛皮革的表面鳞纹。
胃里的胃酸又是一阵翻涌。
你最好现在放开我。克莱尔的表情越发的难看。
泰伦斯的手指已经放到了她的嘴唇上,那里的柔软度很好。
还未等它在做出下一步举动,再也憋不住的克莱尔发出一声干呕,紧接着呕吐物吐了它一手。
泰伦斯的表情微微僵硬,它厌恶的皱起眉,松开她往后退几步快速走向洗手池。
克莱尔则扶住桌子弯下腰,她本来也没怎么吃东西,这会吐出来的全是酸黄的水。
抱歉,我身体一直不太好。克莱尔用衣袖擦了擦嘴,缓缓直起身。
见它的身上也脏了不少,她的心里涌上来一股报复的快感。
泰伦斯关掉水,沾着水滴的手指在身侧垂落,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
她现在的面色苍白,本就瘦弱的身躯这会看上去随时都会崩塌。
最终,它没选择跟她计较,沉着脸大步离开了厨房,外面只传来它隐隐的吩咐声,去叫个兽族医生过来。
克莱尔顿时松懈了一口气,重新跌坐回凳子上。
刚刚那一瞬间,她竟然在那只变态的虫族脸上看到了欲望。
多么可怕的一个词。
卡修斯现在又在哪里?他既然没死,一定是被人救走了,伤势情况也不知道有多严重,当时台阶上面的血量那么大,他能不能撑的下来?
克莱尔感到一阵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