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淮把手压在褪黑素的包装盒上,侧过脸问程柯:你跟他说的?
程柯摇摇头:就你那黑眼圈还用别人说?班长那么关注你,肯定早上就看见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易淮别的没听见,只听见了那句班长那么关注你。
他没接茬,把自己移到了桌上的小镜子可以看清的位置:我黑眼圈真的那么重啊?
程柯愣了一下,缓缓道:我觉得冯宸他们没说错。
什么没说错?易淮搓了搓自己的脸。
程柯总结道:你真的不对劲儿。
易淮,竟然,开始在意自己在班长面前的形象了?
多新鲜呐。
易淮放下手,把镜子挪了个地儿,直到祁航直出现在了里面。
他看着镜子里低头看书的祁航直,迟疑着问:班长他是不是没谈过女朋友啊?
提起八卦来程柯一下子就精神了:跟你说,他不仅没谈过,而且收到的所有情书和礼物照单全退,不管对方长得多漂亮都没戏,你也看见了,就二班那班花,他直接全方位堵死,连个开口的机会都没给人家。
停了停,他忽然怀疑地看着易淮:等等,你打听这个做什么,不会是
易淮本来没深想,被程柯这么一问,他莫名其妙有些心虚起来:我、我就是
不会是想给班长介绍女朋友吧?程柯接上了后半句。
虽然他见过BBS上铺天盖地嗑祁航直和易淮CP的帖子,但因为这种事毕竟都是网上的口嗨行为,他看着图一乐就完了,也不当真,所以没把易淮的行为往那方面联系。
易淮含含糊糊地说:差不多吧,我就是奇怪,就他那副眼睛长在天灵盖上的架势,不知道到底要找个什么样的。
本来大家都说得漂亮又学霸的才能管得住祁哥,程柯看了看易淮,不过现在我觉得,可能你这样的也行。
他本意是类似易淮这样的小姑娘,但易淮没听出来,直接被这句话卡得哐哐咳嗽起来。
程柯吓了一跳:你怎么老咳嗽?
易淮胡说八道:今天是世界咳嗽日。
那你晚上出校门去买几个桃子回来,桃子治咳嗽。程柯说。
易淮眼睛里冒出个问号:治咳嗽的不是梨吗?
程柯点点头,笑眯眯地说:对对对,是梨,那你去买梨的时候顺便给我带个桃子回来。
他们的插科打诨很快就被带着一叠卷子进教室的物理老师打断了,这节课原本是体育,下面的学生看见物理老师之后神色一下子凝重起来。
物理老师不满地念叨:哎哎哎,这一个个都什么表情啊,你们体育老师生病,这节课文老师给我了,说咱班月考物理平均分不是第一,得赶紧趁期中考试之前补补。
顿了顿,她又说:再说了,我还不知道你们,体育课拿着作业等解散之后写,偷着学比谁都来劲儿,哪有几个人是认真锻炼的?也就打篮球的几个男生,不过现在也不是打篮球的时候了,该上心学习就上心学习,我就不点名了,对吧易淮?
易淮最近点击率挺高。廖正一对祁航直嘀咕一句。
点击率很高的易淮本人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抬起头,吊儿郎当地说了声对。
说起来也奇怪,他从小到大因为性格冷又爱打架,就没怎么融入过学校,现在反而在穿进的这本书里被所有人记住了,就连这个几乎全是尖子生的领航班都接纳了他,从老师到同学,都把他默认成了自己人,还是那种很有存在感的自己人。
再这样下去,他可能都不想走了。
这时候教室门从外面被推开,伴随着一副响亮的嗓门儿:领航班怎么不去操场上集合啊,公开翘课吗这是
全班安静了一瞬间,看着体育老师和物理老师面面相觑。
看来文赫暗度陈仓的工作没做到位。
体育老师看着一脸尴尬的物理老师,恍然大悟道:哦,我是不是又病了?
文赫不是第一次拿着体育课到处乱送了,体育老师已经有了经验,他嘿嘿一笑,又反身出去把门给带上了,临走没忘留下一个同情的眼神。
物理老师清了清嗓子,把卷子分成几份往下发:我可不知情啊,是你们班主任捣鼓的,来来来,先把小测做了。
小测卷子时间紧任务重,延续了物理老师一贯的变态作风,易淮短暂地忘记了刚才胡思乱想的内容,拿起笔开始读题。
二十分钟以后物理老师宣布收卷,卷子收上去之后下面一片哀嚎,廖正一趁收卷的时候转过身扫了一眼祁航直的卷子,顿时也号了起来:不是,祁狗你都会啊?你怎么做的?
祁航直漫不经心地把笔帽盖上:用笔做的。
廖正一自暴自弃地把卷子一交:我就多余问。
晚自习的时候物理课代表把小测卷发了下去,顺便贴了张成绩单在墙上,祁航直经过的时候停了下来,廖正一推了他一把:你看个屁,肯定是第一,有什么好看的。
他这么说并不是盲目崇拜,因为祁航直就是那种能写出来的题肯定会做对的人,今天他亲眼看到对方的卷子写满了,没拿满分才奇怪。
祁航直确实是第一也是满分,但他的视线并没有停留在成绩单的顶端,而是顺着往下,找到了另一个人的名字。
易淮考了六十一,倒数第四。
这回题目难,易淮及格其实已经算是不错了
但在领航班,这个分数显然不够看,如果真的实施流动管理,易淮恐怕很难凭这样的成绩留下。
廖正一观察着祁航直的脸色,惊讶地问:怎么了祁狗,考第一还不高兴啊?
祁航直收回视线,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
晚上他又去了易淮的宿舍,易淮宿舍的门大开着,祁航直站在门边,屋里看起来没人。
他猜易淮大概是去打水了,便倚在门口等着。
没想到下一秒易淮卫生间的门就开了,男孩子腰上围着浴巾,正用一条毛巾擦头发,朦朦胧胧的白气从浴室里散出来。
看到祁航直之后,易淮的动作一下子顿住了,他头发梢有滴水落在耳朵上,把一颗小红痣洗得鲜亮之后又顺着滑到了锁骨附近。
祁航直也有些不自在,他抱着胳膊问易淮:洗澡不关门?
关了,我想着一会儿出去方便就没关严实,应该是走廊上的风吹开了。易淮说了半天,忽然意识到门口来来往往的人都在看着他们,这才反应过来光着上半身的自己和杵在门口的祁航直凑在一起有多扎眼,他一把将祁航直拽了进来,迅速把门关上了。
关上门以后易淮一转头,看到对方正用高深莫测的眼神端详自己。
他立刻松开了祁航直,掌心的水在祁航直的衣袖上留下了痕迹。
他们都在外面看,所以我才易淮连比带划地解释。
祁航直偏过脸,易淮意识到对方在忍笑。
他一瞬间炸毛了:不是,你笑什么笑啊,没穿衣服吃亏的是我好不好?
那你想怎么办,让我也把衣服脱了?祁航直戏谑道。
易淮语塞,紧接着他搭在椅背上的睡衣就被扔了过来,他一把接住,听到祁航直说:衣服穿上。
易淮穿衣服的时候祁航直转了过去,走到书桌前,看到了那张六十一分的物理小测卷。
晚自习的时候物理课代表传纸条统计了需要讲解的错题,一般错在十个人以上的题目老师才会在第二天当堂讲,剩下的都让他们自己弄明白,纸条传到祁航直那里的时候基本上大家都已经写过了,他特地记了一下物理老师会讲的题,此刻跟易淮的卷子对照了一下,刚准备给他把老师不讲的题目标出来,想了想又放下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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