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思媛拿起桌上的小包袱,像模像样地背在身上:之前你背着母亲和剑爷爷还有剑大伯去河里抓鱼,母亲就把你关了起来,晚上我起来的时候,听到你跟母亲求饶了,说你不成了,下次不敢了,你还叫了母亲姐姐,还说......
哎呀你小孩子家家的,怎么偷听大人墙角!
连衣一把捂住小思媛的嘴巴,红着脸抢话说完,又尴尬道,娘亲那是......那是跟母亲玩游戏呢,你别当真,还有这话以后不能告诉别人,听到没有!
要是让我知道你说出去了,下次你母亲罚你背书练剑,我就不偷偷帮你了!
小思媛不知道这话为什么不能说出去,但得了威胁,还是老实地点了点头,表示答应。
得了小思媛的承诺,又交代小思媛也不能到舒清晚面前去说,连衣才松了手,然后空着手拉着背着小包袱的小思媛往舒清晚的方向而去。
她们紧赶慢赶,终于在天色完全黑下来后,进了一家拂烟城外的客栈里。
吃完晚饭,哄小思媛睡着以后,两人才踩着夜色溜到客栈外一处无人的巷子里,随着一声口哨后,从黑暗处显现出五个人影。
那五人走到近处,齐齐跪在她们面前:主子,元公子。
是的,他们叫的元公子就是连衣,之前那两个路人提到的木公子木生,自然就是舒清晚。
舒清晚的木姓取自她母亲的姓,连衣的元姓则取自阮字的半边。
连衣最开始也想用自己最初的姓氏连,但因为不少人都听过舒清晚和她的家人叫她连儿,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还是决定取个不容易让人联想到的姓。
元字的音与阮字差别较大,又相对简单,于是就这么定下了。
至于她的名字元行,与舒清晚的木生,则取自白居易的长相思:愿作远方兽,步步比肩行,愿作深山木,枝枝连理生。
这诗的意思大概是,愿意变成野兽,永远一起走,愿意变成大树,永远长在一起。
元姓加上比肩行的行,变成元行。
木姓加上连理生的生,视为木生。
这便是她们名字的由来。
说起取这两个艺名的时间,就要追溯到她们成亲的第二日,连衣被邻居送了蘑菇与小母鸡开始。
那时舒清晚当着张嬷嬷的面,追着连衣回西厢房道歉,两人吵吵闹闹和好后,连衣便说起邻居问她叫什么名字的事情。
舒清晚既然已取了化姓,她自然也不能再用从前的。
为了以后出门更是方便,她们两索性把姓和名都一起取了,免得以后别人问起,她们一时不好回答。
于是两人研究了个把小时,取了这个两人都较为满意又甜蜜的名字。
后来行走江湖,她们便也一直沿用这个名字,于是这六七年来,除了较为亲近的人知道她们的原名,其他人大多都闷在鼓里。
为了渐渐掩埋当年两人身上的事情,就连舒清晚的眼线以及暗卫,也都改称她们为木公子和元公子。
所以刚刚召唤来的五个眼线,不知道实情的和知道实情的,统一都叫了连衣为元公子。
连衣照例让自己的声音染些中音,浅笑一下:你们好。
眼线们都知道,他们的两个主子性格截然相反,一个温和一个清冷,一个活泼会开玩笑,一个沉稳一丝不苟,故而面对连衣的招呼,他们也不敢造次,只更低了下脑袋。
舒清晚声调沉冷道:我们走后,旭离城南边的情况怎么样?
五个已站起的人里,出了个人回答:一切都好,还算平静,源生镖局也没有故意生事。
舒清晚继续问:旭离城东边如何?
另一个人回道:皇城安定,并没有特别的事情发生,裴氏也安静,不过齐大人最近似乎和周大人起了冲突,情况还在了解。
嗯。舒清晚又道,我们过来的路上,遇到拂烟城冯家的货物被劫,找个人去了解一下情况,看看是谁在暗地里动手脚,据说冯家半年前就被劫过一次。
是。黑暗中一人拱手应了一声,然后脚步声响了几下,就完全融入了夜色。
舒清晚再次吩咐:旭离城那边继续盯着,有情况速来通知我。
又有两人齐声应了是,然后身影逐渐隐去。
剩下一高一矮的两人在舒清晚还未开口时,矮胖的那位就主动出声:舒小姐,你们最近回拂烟城是有什么事情啊,怎么之前不说一声呢。
连衣假装凶巴巴,笑骂道:什么舒小姐,叫主子或者木公子,不要套近乎,谁是你们的舒小姐!
胖子赔笑道:哎呀,咱们都这么熟了,都认识多少年了,干嘛叫那么生分啊阮公子。
是的,这两人与她们确实认识多年,因为他们就是许多年前,将她们两人一起掳到破庙的高矮绿林大盗。
他们在钟七七的生辰宴上与舒清晚和连衣分开后,怕被钟七七报复,一直都没敢回拂烟城,辗转多地,最后成为一家镖局的押运人员。
因为没有背景,两人经常被人欺压,过的很是憋屈。
恰巧舒清晚和连衣到旭离城的第一年,为了更能及时知道拂烟城的消息,就模仿黑蛇帮建立了一个地下眼线组织,安插进各个行业里。
阴差阳错这两人与舒清晚的眼线有了交集,又因为任务,眼线收买这两人为其卖命,后来合伙掀翻了那个镖局。
事成之后,这两人便跟着眼线投奔了舒清晚开的酒楼,在酒楼里当着保镖,后来自然撞见了舒清晚和连衣。
既是熟人,这两人的轻功也很不错,舒清晚和连衣自然也愿意帮上一把。
于是几番交谈后,签了保密协议,便入了舒清晚眼线组织。
之后见这两人实在想念拂烟城,舒清晚就让他们乔装易容回到拂烟城里生活,充当安插在拂烟城的又一处暗桩。
这次她们要返回拂烟城,自然要多方了解拂烟城内的情况,于是层层传递,将这两人也招了出来。
连衣笑着虚踹了下矮刺客:阮什么公子,叫元公子,再叫错小心扣你的工钱。
矮刺客总算改了口:好好好,元公子,元大公子!好了吧。
高刺客也被这两人打打闹闹的样子逗笑了,轻咳了声才认真问:你们叫我们来,是要问什么?
一直纵容连衣打打闹闹的舒清晚,这时才出了声:无事,就是问问近日拂烟城内的情况,我们进了拂烟城的城界内,拂烟城内可有什么动静?
高刺客摇了摇头:我们一直盯着的,暂时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
前段时间裴青松被主上训斥后,被罚在家禁闭到现在都没出来,裴言枫大概怕被牵连,黑蛇帮近日的作风又低调许多,行事也中规中矩。
钟家方面可能还没收到你们回来的消息,还没有什么动静。
是的,舒清晚和连衣远走他乡后,采办礼监还是查到了舒清晚的头上。
但也许是碍于舒清晚手上的证据,他并没有对舒家下手,而是派出暗探,一直在搜寻舒清晚的下落。
这几年来,舒清晚和连衣行走江湖间,还是让采办礼监寻到了点踪迹,所以他派出大量人手,一直在调查和监视舒清晚的行踪。
当然,钟家除了因为采办礼监的事情监视舒清晚,还有一部分原因则是因为钟七七。
因为裴言枫没死,最后也许是被钟七七的真情触动,还是履行了婚约,和钟七七成了亲。
那一年玄清和了明下山到了裴府,裴言枫的身子已经被熬空地只剩下一个躯壳,又因为裴言枫已经失去求生欲望,几乎没有了救活的可能。
玄清将这结果告诉裴老爷以及钟七七后,钟七七跪在裴言枫的床前一天一夜,不吃不喝还哭干了眼泪。
最后大抵是真的哭疼了裴言枫的心,裴言枫终是撑着最后一口气,决定将就地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