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听到眼前之人提起阮林一,心底提起一层戒备,冷下声音道:你应该是找错地方了,我们这里没有你说的这个人,更没有什么哥哥妹妹的。
福伯说着,就伸手狠心扒开舒清晚的手,将舒清晚往外一推,然后直接关上了大门。
舒清晚摔在了门口的地上,但却没有死心。
她蓄了会力气,又重新爬起来,趴在门上继续敲着,直拍到手心磨破,她也不肯罢休。
终于大门又再次打开,来人还是之前那位老人福伯。
福伯有些不耐烦,但看舒清晚长的清秀,只好耐着性子道:小姑娘,你回去吧,你找的那个人,她真的不在我们这里。
她在,我听别人说了,城区只有你们是阮家,她一定在这里。舒清晚固执道,我就见一下她就好。
福伯见劝不动,叹了口气,只好推开舒清晚,再次把门关上。
舒清晚的手心已经拍肿,磨破的地方泛着微微血丝,但她依旧没有放弃,改握拳继续敲着,片刻之后,大门终于再次打开。
但这次却从里面出来两个年轻壮丁,不由分说地将她架住,直接扔在了大门外的台阶下。
舒清晚还想爬上去继续敲门,奈何那两个年轻壮丁一直守在门外,不让她上前,而她也已经精疲力竭,只好先找个角落休息,没多久就累的昏睡过去。
她是被周围的歹人晃醒的,她睁眼一看,周围的天色已经暗的差不多,白天的摊子也都收工回家,此时一个陌生男子正拉着她的胳膊,企图把她扛走。
她又累又饿,但还是蓄出力气反抗,那男子气不过她的挣扎,朝她狠摔了一巴掌。
那巴掌将舒清晚的嘴角打破,声响大到引起阮家门口那两个家丁的注意,最后那两人看她实在可怜,帮她吓走了那陌生男子。
可她想央求那两人让她进去见阮连衣,那两人却拦着她不肯,说什么都不愿让她靠近大门。
天色逐渐黑了下来,舒清晚原本想趁着夜色翻墙进去阮府,可她实在没有力气翻上院墙,只好回到阮府门口,蜷缩在角落里继续等着。
她在那角落里等了一夜,第二天一早,阮府的大门终于再次打开,从里面出来一个老先生,他背着一个药箱,一看就是行医的大夫。
舒清晚一阵揪心,心里也担心阮连衣难道真的出了什么事。
她见出来送老先生的福伯将老先生送到门口,就想转身回去,她几步冲上台阶,拉住福伯哀求道:让我见她一面,求你,让我见她!
你怎么还没走,我都跟你说你找错地方了。福伯无奈道,我这里真的没有你要找的人,你去别处看看吧。
舒清晚拉着福伯的衣袖,跪到地上,朝福伯磕了个头:求你,让我见她一面!
福伯想拉回袖子,可舒清晚却紧紧攥着,又给他磕了一个响头:求你,让我见她!
福伯看着舒清晚那漂亮的额头都要沁出血丝,心里也颇为难受,他猛地抽回衣袖,往里走了几步,却听到舒清晚磕头的声音还在继续。
福伯只好转身劝道:小姑娘,回去吧,你......你来的不是时候。
舒清晚以膝盖为脚,往前跪了两步:她怎么了?求求你,让我见她!
你回去吧,见不了的。福伯往前两步,又听到舒清晚磕头的声音,于是没狠心地从身上掏出点碎银子,扔在舒清晚面前,回去吧,别再来了。
接着福伯也不管舒清晚还有没有磕头,一把关上了大门。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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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玄清再次见到舒清晚的时候, 已经是舒清晚离开后的第三天清晨。
那时舒清晚又在阮家门口等了一个早上,最后实在体力透支,就用福伯给的碎银子买了一点吃的, 再次徒步回来。
她从阮家门口足足走了将近一日时间, 才在第二日天色混沌的时候, 爬上了洞云寺下的台阶,穿过竹林, 到达竹苑门口。
她从来不知道这段路是这样的漫长。
从前她也不是没有和阮连衣一起去过城区,但那时候的时光浪漫,阮连衣骑着马带着她,一路欢声笑语, 便觉得时间怎么都不够用, 这段路怎么都不够长。
如今她真正亲自走着, 想起这条路上阮连衣和她说过的话, 和她一起休息过的地方,就害怕这条路怎么都走不到尽头, 她会赶不及见上阮连衣一面。
她从正午时分走到夕阳落幕,又从月光初上走到日月更替,她撑着最后一口气走到了竹苑门口, 在第一缕日光穿进竹林时, 昏倒在刚刚起床准备清扫竹叶的了明面前。
此时的舒清晚面色憔悴,嘴角破了一处,额头磕破沁出的血丝已经风干, 脚上的鞋子也已经磨破, 身上那身原本要穿给阮连衣看的白衣也已经污浊地瞧不出颜色。
早已将世间的感情之事看透的玄清, 此时也为舒清晚的毅力以及执着动容。
他亲自给舒清晚喂了清粥,治了额上的伤口, 又为还在昏睡的舒清晚轻诵了一篇清心梵经。
尽管清心梵经倾注了玄清的诚心,但清醒后的舒清晚依旧留在自己的执念里,不管不顾,一心只想寻找那从人间蒸发的阮连衣。
这次玄清没有拒绝,他不忍看舒清晚如此行尸走肉,便成全舒清晚的请求,派上了慧亲自进城去调查情况。
一月之后,了慧辗转几处,花重金请回一个阮家遣散的家仆,那是个天命之年的老妇人,据说她曾经是在阮家帮阮连衣浆洗衣裳的奴仆,不久之前刚被阮府花钱遣散。
那老妇人被请到竹苑里,却不管玄清怎么问,都不愿开口。
舒清晚再次跪到地上,将她刚刚愈合不久的额头重新磕了上去,恳求道:这位嬷嬷,我只想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我没有恶意,你能不能告诉我?
老妇人纠结一会,还是假装糊涂道:我只是个浆洗衣服的老妪,主家叫我离开我就离开,我哪里知道主家发生什么事情。
舒清晚固执地又磕一个响头,仿佛不知疼痛:求嬷嬷告诉我,她发生了什么事。
我......我哪里知道......老妇人有些心虚,但还是狠心拒绝,我真的不知,我就是家里最低等的仆人,我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呢。
求嬷嬷告诉我。舒清晚双手撑在地上,执着地又磕一下,那刚好的伤处瞬间破开,里面的血丝渗了出来,让额头一片触目惊心。
老妇人心疼不已,伸手去扶舒清晚,但还是咬紧牙关道:我......我真不知,小姑娘,你这是在为难我啊,唉......
舒清晚挣脱老妇人的手,俯身又是一磕,那伤口里的鲜血再也抑制不住,冲破伤处,染了额头,就连地上都沾上斑斑血迹。
看到舒清晚坚毅执着的样子,老妇人心酸不已,最后僵持不过,还是倒出了些信息。
不过老妇人念着忠心,终是留了个心眼,只委婉地说阮连衣不知什么原因,突发恶疾,然后卧病在床。
舒清晚听到阮连衣莫名其妙生病,跪着往前两步,焦心道:为什么,好好的会生恶疾?
我不知。老妇人摇了摇头,难过道,当时房里送来浆洗的衣服被子,虽然已经被简单清洗过一遍,但老妪洗衣三十几年,怎么会不知那衣服上染过大片血渍。
那送来清洗的衣服被子日日都是血迹,唉,连衣小姐真是太可怜了。
舒清晚抓着老妇人的裙摆,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可治好了吗?
连衣小姐她......唉......老妇人说着,哽咽着面露悲伤,小姐她前几日,已经病逝了。
舒清晚的脸上顿时苍白到毫无血色,目光呆愣着喃喃道:病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