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边的婆子附和道:我的外甥女,你怎么如此想不开,那可是都督家的亲事,就算是个傻子,也不是咱们这种普通人家能得罪得起,你就跟我们回去吧。
自称郑葳亲娘的人继续说:你连累了我们不够,你还想连累多少人!
周围有人想要上前帮忙,听到又是都督家的亲事,又是连累身边人,就不太敢出头管闲事,怕把自己搭进去。
毕竟人家可是亲母女。
郑葳在听到那婆子第一句的女儿时,就知道这俩人肯定有问题,不是宫里人,就是人贩子。
郑葳没有急着跟这俩婆子辩解,这俩人已经给她下了失心疯的定义,再怎么解释,都会被认为是脑子有问题。
郑葳用力挣扎找准时机,左脚踢翻了个买苹果的筐,右脚踢翻了一个买首饰的摊子。
放开我,你个外室上位的贱女人,你也配当我娘,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鬼样子,就凭你也能生出我。
也不知道这俩婆子是干什么的,力气大得很,郑葳自己没法从这俩人手里脱困,要么凭借路人帮忙,要么拖一会时间,等着他们发现她一直没回来,过来找她。
路人为什么不帮忙,是因为都督这个名号太吓人,她要打消这些人心头的顾忌:就凭你也能认识都督家,还能跟人家结亲,你可要点脸吧。你连买一件布衣,都得跟村东头那个老瘸子睡觉,都督是多想不开,跟你一个千人骑万人睡的婊.子结亲。
郑葳骂起人来,那话脏得需要全程被打码。
那俩婆子,在郑葳身后蹲了好几天,终于遇到她落单,可不能让这机会跑掉,她们的动作更加用力。听到郑葳骂她们是婊.子,本就不温柔的动作更是粗暴,郑葳还一直左右扭动挣扎。
左踢一个摊位,右踢一个摊位,眼看郑葳就要踢翻一个瓷器摊位,这俩婆子一个极限拉扯制止住了郑葳的动作。
这俩人舒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这女人看着文文静静的,怎么动作言语那么泼辣。
之前因为郑葳的行为,她们已经进行了一波的赔偿,没办法,不赔钱不让走。
她们以前也会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但那些女人反应都没有这么大,不像是这个女人长得是真的好,也是真的难缠。
而郑葳在那个动作后,她的动作幅度小了不少,但嘴还一直没停。
郑葳前两天伸懒腰扭到腰,祁元潜连着按了好几天,才好。
在挣扎中,腰部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郑葳就知道现在她的腰又扭到了。
郑葳那嘴实在太脏,这两婆子也考虑过把她的嘴给捂上,手刚碰到郑葳的嘴,就被她狠狠咬下去。
那婆子啊的尖叫一声,赶紧把手抽出来,得亏她抽得及时,再晚一点手掌上就得被咬下一块肉。
她看到自己的手掌上一圈牙印在隐隐渗血,想也不想就要往郑葳脸上抽。
没等她打到郑葳的脸,自称郑葳大姨的那个婆子,把郑葳往后一拉,这一巴掌打了个空。
大姨警告一声:这脸蛋不能花。
腰上越疼,她骂得越脏。逐渐周围人越来越少,她也不用扯着嗓子骂,用三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就足够。
祁元潜跟在小乞儿身后追了出去,小乞儿又瘦又小,在人群中穿梭十分自如,与之相对的是身形高大的祁元潜,密密麻麻的人群他行动得很不方便。
而且那小乞儿还有团伙配合,他追那小乞丐花费了一番力气,追到小乞丐才发现钱已经被他转移,他手里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篮子。
祁元潜抢过小乞丐手里丑萌丑萌的篮子,这篮子是郑葳编的,她很不擅长做手工,做出个畸形的成品没办法拿出去卖,干脆自己留下来用。
钱呢?
小乞儿嘻嘻哈哈:早没了,你不会才发现吧!
一把冷冰冰的匕首搭在了小乞丐的脖子上:钱呢?
小乞丐收了嬉笑的表情,有些紧张地回答:真没了,不在我这。
祁元潜不相信,怀疑是衣服厚,小乞丐藏在了衣服里,但他又不愿意去碰小乞丐那油得发亮的棉袄:你把衣服脱了。
对面小乞丐愣了两秒,他光着身子穿棉袄棉裤,身上就一件衣服,三九在外面不穿衣服会被冻死的。
身后一阵笑声传来:您这是什么虎狼之词,他只是个孩子啊。
这是孙晴天的声音。
孙晴天恰巧路过,在这里听了两句对话,差不多明白事情的原委。
钱大概真的不在他身上,他们是一个团伙,钱早在人群中的时候就被转移走了。孙晴天对于乡里的地痞流氓比较了解,对于这群小乞丐的罪案手法也熟悉。
听到有人替自己说话,小乞丐顺杆爬:是啊,钱真不在我这,您就放我走吧。
就听孙晴天那头又说:但偷钱的又确实是他们这个团伙。
你回去跟你同伙拿钱,从哪拿的放哪去。命永远比钱重要,你说呢?这话好像在说,你要是说钱更重要,下一秒你的命就没了。
小乞丐得了指令一溜烟地跑远了。
小巷里只剩下祁元潜和孙晴天。
孙晴天不等祁元潜发言,便柔声说道:我是个生存主义者,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您放心。
你要是有什么不该说的话,那你也别活了。
这是自然。
听到这话,祁元潜马上转身赶回去,不知为什么他的心口跳得有点快。
孙晴天看他这样有点奇怪,也跟在他身后。
祁元潜回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追出去不近的距离。
回去的时候发现,这个时候的街上远没有方才的热闹,此刻他的心脏跳动得更快了。
还没走到摊位前,祁元潜就看到目前摊位的状况,一团乱
墨汁红纸和写好的对联都同桌子一起,被打翻在地。老秀才捂着胳膊坐在凳子上,哎呦哎呦地□□。
祁元潜之所以可以一眼看到摊位的场景,是因为行人在路过时都会自动绕开那个摊位。
而老秀才的身边一个人没有,他叫了声糟,快步走到老秀才的身旁:那娘儿三个哪儿去了?
老秀才见到是他,眼睛一亮:快去,孩子被抢走了。
他手颤颤巍巍地往这条街的东边指。
那我老婆呢?
老秀才啰啰嗦嗦说了好多:她很早之前去卖糖葫芦,现在还没回来,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要是她先比你回来也没用,她一个女子,也不顶事。
见祁元潜先问老婆在哪,老秀才以为是问罪来的,便替郑葳解释。
祁元潜的心沉了沉:她什么时候去的?
就在你追出去之后,没多久。
她是去哪儿买糖葫芦的?
老秀才都要急死了,他还在这里纠结着无关紧要的问题:哎呀,那都不重要,你赶紧去找孩子,迟则生变啊!
是的,迟则生变:你快说,她是去哪儿买糖葫芦的?
祁元潜的脸色实在吓人,老秀才只好给他指了方向。
祁元潜按着他指的方向走了半条街,看到几个混乱的摊位
他看见地上有几根糖葫芦,有的山楂粒已经被踩扁。想起老秀才说,郑葳是过来卖糖葫芦的。
这落在地上的糖葫芦,是不是她掉的。如果是她掉的,为什么出来买个糖葫芦,人也不见了呢?
有个正蹲在地上收拾首饰
大哥,你看见一个穿着蓝色棉衣,绿色裤子的姑娘吗,她大概到我肩膀的位置。
这摊主就是被郑葳一脚踢翻摊位的摊主们之一,听到祁元潜的描述,这可太熟悉了。
什么叫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你也跟她有仇吗?
祁元潜愣住,什么叫我也跟她有仇,但他顺着这男人的话往下说:对我也跟她有仇,大哥你跟她什么仇啊?
那首饰摊主手指一地狼藉:看这都是她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