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这人怎么翻脸不认人啊!谢淑柔脚步一顿,一副想要赖在原地不挪窝的架势:会不会说人话。你要没事就离我远点,别耽误我去找红裳。你以为我稀罕往你跟前凑啊?
顾仪兰偏头看了看一直望着她这边,目光中带着些鼓励的顾三奶奶,轻轻叹了口气,森森有种人在矮檐下的憋屈感。她使劲挽着谢淑柔的手臂,一副坚决不撒手的架势,拖着她往前走:那我陪你去找小妹。
电灯泡!谢淑柔小声嘀咕:你陪我去干嘛?我才不我知道了,顾仪兰,你是不是拿我当枪使了?
什么泡?顾仪兰一脸迷茫地望着谢淑柔,两人的话题走向完全是拧着的。
那不重要。谢淑柔贼兮兮地凑近顾仪兰,小声问道:你是不是想借着我摆脱你娘和你祖母?你别装了,我都看出来了。
顾仪兰嘴角微微一沉,但是没说话,继续低着头拽着谢淑柔往前走。
你个白眼狼啊白眼狼,谢淑柔碍于场合,并不敢戏精上身演得太夸张,但这并不妨碍她逮住机会最贱几句:嫁了人就不认娘家了。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顾仪兰。
闭嘴吧你。顾仪兰气得掐了谢淑柔一把:你知道什么?什么都不懂,就这样对我品头论足。
也有道理。谢淑柔点点头,摆出一副大度的模样:算了,看在你今天被皇后娘娘拉着唱大戏的份儿上,我不跟你计较了。
虽然谢淑柔的声音极小,小到这句话只能被顾仪兰一人听见,但顾仪兰还是立刻怒瞪了谢淑柔一眼:这是宫里。能不能别这样口无遮拦,小心隔墙有耳。
是我错了。谢淑柔立刻点点头:的确该更谨慎。走吧,咱们去找红裳。
谢淑柔和顾仪兰两人一齐转身,去找穆红裳,而穆红裳看见她们过来了,也立刻朝她们招了招手,迎着两人走了过来。只是穆红裳刚刚站到谢淑柔和顾仪兰两人面前,就有个梳着高髻的中年宫人,端着个托盘走了过来,
穆大小姐,那宫人将托盘高高举起:这是皇后娘娘赏您的。
三个姑娘一齐转头往托盘去看,发现托盘里是一支五凤朝阳钗,公主才能戴的那种。无论是穆红裳,还是顾仪兰和谢淑柔都是一脸愕然,皇后娘娘赏红裳这样的发钗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是想认个干女儿?
穆老夫人显然也看见了这一幕,她几步走过来,朝托盘里看了一眼,脸色有些难看。她略微一思忖,接着直接牵起了孙女的手,昂起头说道:红裳,走,随祖母去向皇后娘娘去谢恩,这样好看的发钗可是难得一见,你可得好好谢谢皇后娘娘。
穆红裳点点头,跟着祖母先离开了,剩下顾仪兰和谢淑柔还在原地。谢淑柔望着穆老夫人和穆红裳的背影,忍不住有些担忧:这皇后娘娘到底是怎么想的啊?怎么赏了红裳一支五凤朝阳钗啊!这
没事,别担心。顾仪兰反倒比谢淑柔底气足的模样:祖母在,一切都不怕的。
嗯。谢淑柔敷衍地点点头,她可不像顾仪兰一样放心:那咱们先找个地方等她,我还有话跟她说呢。
顾仪兰点点头,接着看了看玉央宫的庭院。这一日阳光正好,眼看已经是巳时,外头阳光有些刺眼,因此在场的宾客大多都在侧殿里坐着说话,没什么人顶着大日头在外头逛。
不如我们去院子里走走?顾仪兰笑着朝谢淑柔提议道,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就算站得稍微远些的人,也都将将能听见:殿内人多倒气闷,不如外面敞亮。
到底还是年轻活泼,谢淑柔听见不远处两位上了年纪的夫人笑着议论:这样的大日头,也肯跑出去晒着。
旁人不知道顾仪兰为什么非要拽着谢淑柔到外头去逛,谢淑柔可是明白的。外面没什么人,玉央宫的庭院又开阔敞亮,并没有太多遮蔽,两人就这样站在院子中央说话,但凡有人想要靠近一些,都能被发现,是个在理想不过的交谈之处了。因此谢淑柔点了点头,和顾仪兰两人一前一后真的跑到大太阳底下晒着去了。
近处无人,谢淑柔和顾仪兰说话也更随便了一些,谢淑柔张口头一句话就问了她最想问的:你前些日子回娘家,顾大学士怎么说的?都好两三日了,朝中似乎也没什么动静,反正我是没听到我爹和我祖父提起。
他答应帮忙,顾仪兰轻轻叹了口气:但却让我不要心急。我怎能不心急,征衣已经两个月没有捎信回家了。你呢,你那边怎么样?谢相不肯表态,那小谢大人呢?
指望我是不成了。谢淑柔也是心塞地叹了口气:我觉得还可以让蒋叔叔,哦,就是兵部蒋侍郎,再试着劝劝我爹。至少我爹是真把他当朋友的,说话肯定比我有分量。对了,我前几日听说安国公夫人也回娘家了,宗室也没人肯帮忙吗?
有啊。顾仪兰冷笑一声:郑崇景和他爹就主动想要帮忙,被大伯母的娘家人拒绝了。呵,这两人,有还不如没有。
第467章 道破
你谢淑柔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破天荒地安慰了顾仪兰一句:也别太担心,红裳的大哥会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真的!
这句话谢淑柔说得虽不情愿,但足够真诚。她和顾仪兰两人虽然算不上朋友,但就算是为了穆红裳,谢淑柔也希望顾仪兰能够一切顺利。
嗯。顾仪兰漂亮的脸上露出黯淡地表情,但也只是转瞬即逝:但愿如你所愿。祖母说了,过几日若是朝议还没有结果,她就再请旨进宫。其实我实话实说吧,我是真的非常担心。这话我也不敢当着家里人的面说,也就跟你说说了。
祖母再一次进宫又能怎么样,眼下朝议大风向并不支持我们,户部官员自不用说,就连我爹我爹算了。你看,就连兵部,敢站出来立场明确支持我们家的,人数也不多。重臣们一个个都在观望,眼下也只有信王站在我们这一边。
信王当然会支持你们。谢淑柔冷哼一声:他不支持谁支持?这就叫典型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这话什么意思?顾仪兰一愣,秀眉微微蹙起,仔细地审视着谢淑柔的表情:为什么说他醉翁之意不在酒,难不成,他支持我们穆家,还能有别的目的?我们穆家不涉党争,储位之争则更不会站队,这你明明知道的。
我不是说这个。谢淑柔摆摆手,她努力组织了一下语言,想要将这件事说明白,但最终还是放弃地摆摆手:哎呀算了,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总之你就记住,你们穆家无论有什么事,这个信王大概率都会帮忙,至少这两年会这样。等过两年过两年
你到底在说什么?涉及到自家,已经有过一世失败人生的顾仪兰突然恐惧上心头,她完全不受谢淑柔的糊弄,一把扯住了谢淑柔的袖子,追问道:不成,你今天必须将事情给我讲清楚,你到底知道些什么?为什么对信王会有如此评断?求你说明白。你知道什么,求你全告诉我。这样一旦将来有事,我也好早做准备啊!就算不为我自己,我也得为我们穆家,为红裳早早筹谋,否则我怎能护住我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