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现在几点了?
快八点了系统打个哈欠。
顾言思犹豫了一下,掀开那道门帘,她才发现这是一个小过道。
过道旁边应该就是师父的房间,因为再往里走就只有一个小院子。那院子里搭了一个小棚子,小棚子里锅碗瓢盆齐全,还有些熬药用的小药罐。
院里搭了几个架子,上面放了几个竹编簸箕,里面晾了些东西。
院里还有一口井,边上圈了一小块地,地里种了些小白菜。那块小白菜水灵灵的,绿叶青翠欲滴,白杆水润光滑,一个虫眼都没有,行间也没有杂草,看起来种的人管理得当。
这么看来,师父他老人家也不是太懒。
顾言思从水井里提了小半桶水上来,用瓢给小白菜浇了点水。
她左手上的伤没好,不能沾水,看看满是灰的大锅大灶后放弃了用它做饭的想法。找了煎药用的炉子点燃木炭,挑了个干净的砂罐洗洗,顾言思就地选用了师父店里的食材给自家师父准备早饭。
张清平日若是无事其实是会一觉睡到巳时四刻以后的,答应让小徒弟巳时以后来其实已经是少睡半个时辰了,这乃是他为人师可以做的最大努力。
顾言思刚将炖好的粥从炉上端下来,张清就穿好衣服凑了过来,阿言啊,你这做的是什么啊?
粥,山楂银耳粥,想着您还没用早膳,看您这儿有食材就随便做了点。师父洗漱后用点儿?
顾言思在粥里面加了冰糖,用勺子轻轻搅动,甜香就和着热气一起飘散出来。粥装进白瓷碗里,红黄的新鲜山楂果肉切成小粒儿、透明的银耳撕成了小小块儿混着白胖的大米炖得浓稠软香。
半晌后,张清抚了抚肚子,笑眯眯道:有个徒儿真好,为师还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粥。你这手艺怕是与香尚楼的大厨有得一比,你是怎么想出用山楂和那个什么银耳来煮粥的?
顾言思正在收碗,听张清发问,顿下了收碗的手。忽略师父说她手艺可比京都第一楼的大厨,疑惑道:师父以前没吃过吗?
第7章 刺杀
张清点头,未吃过,听都没听过。
张清好奇的看着顾言思,你说的银耳是院里晾在竹筛里的白色半透的东西吧?那是昨日一个看诊的给的。他说他在山上瞧见的,不知能不能吃,不敢尝试,就送了些于我,央为师帮他瞧瞧有没有毒。不过蕈类的毒不好测,为师还没来得及看。
顾言思愣住,银耳这么常见的东西他们都不知道能不能吃?
张清顿了顿,又问道:不过你又是怎么知道它能吃的,还会做?
顾言思:...那您心可真大,还没验是否有毒就吃这么多,不怕被毒死吗?她不答反问,那木耳呢,就黑色的像这种的,有吃过吗?
张清坐直,蕈类极少有人会吃,为师见过的市面上的蕈类只有两种,一是香蕈,二是白蕈。这些也只在西南一带常见,北方几乎没见到过。
又聊了片刻,张清说他几十年内几乎走遍大昭和塞外,都未曾见过食用银耳和木耳的。顾言思心中一动,看来这个世界对蘑菇类的东西并不了解,或可以成为她赚钱的一种手段。
菌类并不好保存,容易腐烂损坏,古代没有组培,所以菌类应该只在各自适应的时间有,确实可以入手研究。
收拾完毕,顾言思坐在一旁看书,张清就在柜台上捣鼓自己的东西。顾言思拿着毛笔,时不时请教师父一些问题。
这里的字是繁体,大多她都认得,可医书上生僻字多,文言文还晦涩难懂,因此她看得格外的慢。
在她不知第几次去问张清生僻字时,张清终于放下了手中的药。
我说阿言丫头,你是不是不太认得全字啊?为师听说你可是京都有名的才女美人,你这书读不懂就算了,这咋还老有不认识的字啊?
顾言思尴尬的摸摸鼻子,只好又搬出那套记忆混乱的说辞,引得张清又仔仔细细给她检查了一遍,开了几幅养神的药。
见张清麻利的抓药,顾言思好奇道师父,我看别人的医馆里药起码两百种往上,您这儿怎么只有五十来种啊?而且您也不给药材贴名字啊。
张清边抓药边随口答道:为师可是出了名的大名医,王公大臣为师看完诊都是让他们自己去别处抓药的。一般人家付不起为师要求的诊金不会来此处,不讲究不太明白的上门看诊的几乎都是贫苦人家,别说认药了,字儿都不识,他们也用不起金贵的药。我只给这两类人看病,备点常用的普通药材足够了。
师父可真厉害!顾言思捧场,怪不得一上午都没有上门的病患。
那师父之前为何会给我看诊呢?她有点好奇,当时顾言思的身份他应该是不知晓的,而请他前去的也只是大理寺的官差。
因为那新来的大理寺卿为师瞧着实在眼熟,但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好奇就去了。不过见了两次也没想起来他像谁。
用过自家师父买的午膳,顾言思又学习了一个时辰,整理好今日所学之后,她问了师父当铺的去处,起身告别。
回大理寺取了首饰,又去前院看了看,沈烬之尚未回来,她就往当铺去了。
姑娘这玉簪和银钗珠花具是上品,若诚心典当,小店可给上二百两宝银。若是姑娘卖与小店,可给上五百宝银。
顾池风虽然对自己抠,家当都送去了边疆,但顾言思身的吃穿用度都是极好的。这三样首饰只是典当都比普通老百姓奋斗积攒的银两多,只是身处京都这点钱还不够看。
顾言思最终还是选择了典当,虽然系统说她相当于是投胎到顾言思身上,但是真正的顾言思真的存在过。
现在言思成了顾言思,那原主就算是消散在这个世界上了,她的亲人皆去,她就像是没来过这个世上,无人知晓她已经没了。
她打算等自己有钱之后再把这些东西赎回来,听闻顾家满门已被衙门和百姓一起埋于京郊外。顾府案真凶未出现,顾言思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所以一直未出城祭拜。
等她把这些东西赎回来后,她便将这些东西与顾家其他人埋在一处,给原主立一衣冠冢,让她与家人团聚。
顾言思让当铺把钱分成银票和五十两碎银,把银票收进怀里以待后用,碎银子日常用。她将那一小袋碎银捏在手里颠来颠去,准备离开当铺所在的巷子。
倏然,她从地上的影子里看到一把大刀向她砍来。她迅速的往右一躲,顺手捞起路边的一根干柴甩向对方。那大刀啪的一下就将干柴劈成两半,下一刻刀尖就伸到了顾言思眼前。
一只手从身后贴上顾言思腰身,一把将她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远离了那把要命的刀。
那边刀刃相接,呲出点点火花,顾言思看到陈文与手持砍刀的蒙面人对打起来,松了口气才看向搂着自己的人。
沈烬...沈大人。
少女一双杏眼圆睁,眼中满是讶异。手中的细腰柔软,盈盈一握,怀中人身上一股清新的草药味儿。沈烬之见陈文已经将蒙面人格挡住,迅速把手抽回。
春日的衣衫说薄不算薄,但沈烬之的手极暖,隔着衣料顾言思都感觉到了温热,那温热沿着腰身一路蔓延,烧得她耳根都红了。
沈烬之一放开她,顾言思便向边上挪了一下步,拉开和沈烬之的距离。她露出一个温雅的笑容,多谢大人,今日又仰赖沈大人救命了。
沈烬之凤眸微沉,从上至下打量了一遍顾言思,发现她身上无伤,收回视线。
嗯。
顾言思悄悄放开捏紧的手,明明什么都没做,但是只要沈烬之的视线停在她身上,她就会不自主的紧张。
陈文扛着昏迷的歹徒过来时,见到的就是自家大人和顾小姐沉默的站在巷里,一左一右,空气都散发着冷淡的气息。
大人,顾小姐没事吧?
沈烬之没回答他,只轻轻瞥了一眼顾言思。意思很明显:你不会自己问她吗?
陈文心领神会,顾小姐,您没伤着吧?
顾言思看着陈文,陈文生得高大勇猛,那歹徒被他扛在肩上就像是小小的一袋粮食,边发问他还边随意抖了抖昏迷的歹徒。
无碍,多谢陈司吏相救之恩。
回到大理寺后,顾言思给自己的手掌重新上药包扎好后就去了膳房。
徐婶儿,您今天做什么吃的啊?我都闻到香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