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头只是在说出这件事情的时候闪过了那么一瞬间的悲怆,而后便也是觉得没有什么了。这些年来,他都是这么走过来的,又有什么时候,他能够得到过一场真正的信任和温存呢?
他已经身居在了如此高位,面对这样的事情已经是家常便饭,带着怀疑的行走在这个世间,已经成为了注定的事情,更何况沈殊还是江山启派过来的人,他又何必让自己感觉到不舒服呢?
更何况他现在面对的已经是如此险境,着实是没有心思再分出去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你双修的事情。沈殊肯定道。
那你的身上又为何布下绝情咒?原来是这样,你的心里打着更加可怕的主意,不仅仅是想要夺去我的修为,还打算连人带心的一起夺过去么?刚刚质问完这句话,段离戈便吐出了一口鲜血来。
沈殊的心头的无奈和起伏在看到了段离戈如此落魄的时候都被担忧压制了下去,他赶紧抓住了段离戈的手臂,渡气过去。
段离戈挣扎,你的真气和绝情咒锁在一起,你现在给我渡绝情咒的真气,当真是想要我死么?
沈殊闭了闭眼,而后又猛然睁开了,盯住了段离戈的眼睛,绝情咒只对动情的人有反噬,你!
在说出了这句话之后,沈殊就觉得是自己妄想了。
而段离戈却是顿住。
沈殊的这句话,无疑什么问到了他的心里。
诚然是如此,如果他的心里对沈殊并没有旁的感情,又何必是如此。
你和本座做过了那样的事情,难道你都已经忘了么?段离戈挑衅道。
沈殊咬了咬唇。
段离戈的脸就在自己的面前,他的目光里没有任何感情,残酷而冰冷,嘴角带着的鲜血,增添了他的风采。而他冰冷僵硬的身体,就在自己的怀里,但曾经无限被接近过,也在每一日每一夜都迫切的想要忘记。那些记忆却又牢牢的烙刻在了他的生命里,无论走到什么时候,好像都不会被忘记。但是这样的感情又始终换不来一个结果。
他知道自己和眼前的这个人,终究也是要走到分镳扬镳的时候。
可是就在此刻,难道是说段离戈的心里也有过片刻的悸动么?
既然他是那样怀疑是自己,愤恨着自己,为何又会害怕绝情咒带给他的反噬呢?
是不是说,在段离戈冰冷的心里,也曾经有过颤抖。
并不是他一个人在体验着那种悲伤。
有了一点这样的遐思,沈殊忽然之间也就有了一点勇气
他握紧了段离戈的手,低头下去,凑近到了段离戈的呼吸,几乎是想要亲吻上去。
而终究他没有满足自己的心思,而是悄然取出了青烟给自己的那一片银片。
第六十八章 飘摇
段离戈的目光从沈殊的身上收了回去,在眼下这样的情况之下,他觉着自己竟然是有那么一些深刻正陷入到一种无法摆脱的温柔里,他正从其中抽身而出,用着自己能够给出的力气。
沈殊将那银片融进了自己的真气之间,当即便是觉着一股恶寒冲上了自己的心头。
而后,他的内府开始搅动,一些被他试图压在记忆最深处的片段开始疯狂的翻涌而出,在那一片寒潭之间,所发生的无法被遗忘的事情,因为这银片袭上了他的内府,痛苦到了极点。
沈殊闭了闭眼睛,咬着自己愈发发白的嘴唇,控制着自己的真气。
段离戈原本是不再看沈殊,而在感觉到了沈殊似乎是遇上了什么事情,在克制着什么,段离戈抬眸,将自己的注意力又落在了沈殊的身上:你怎么了?
沈殊坦然:渡真气,相信我,前辈,我的真气绝不会将你如何的。
段离戈轻轻的眨了眨眼睛,看着沈殊的眼睛,叹了口气:你倒也是不必如此了,你我之间的事情已经是说的清楚了,往后你也是不必再想着这件事情了,你想在本座身上的所求,而今也是无法实现的了,我对你来说既然是已经没有了什么价值,那你也不必是留在这里了。
段离戈轻轻的说起来,用着平静的语气。
沈殊蹙眉,深深的看着段离戈的眼睛,眼下无论他说什么都是没有什么用的,在段离戈这里,他便是值得怀疑的人,沈殊只是选择去握住了段离戈的手腕,将自己的真气渡了过去。
山庙之外此时又浇下了一场风雨,带着声势浩大的势头,闪电时而闪过了沈殊的脸,沈殊只觉着心头是愈发的冰凉。
为何还要给我渡真气?你是白费力气,还是在做着什么打算?
段离戈看着沈殊的侧脸。
沈殊深吸口气,摇了摇头,我不是在做着什么打算,我只不想看你出事。沈殊坚定的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段离戈因为沈殊的这句话而确确实实的愣住了一瞬。
沈殊别开了自己注视着段离戈的目光,抬眸,看向了山庙之外。
既然前辈的心里是如此怀疑我,那又是为何要几次三番的救了我?沈殊问出了这样的一句话里,是用上了自己很大的气力。是那样的想要知道段离戈的心里又是如何在思量着这件事情的。
救了你,又如何?段离戈的声音淡淡,我
段离戈看着沈殊的眼睛,在他的目光里看到了受伤的痕迹。
沈殊沉默了下去,只是握着段离戈的手腕,将自己的真气渡了过去。
等过了今晚,明早,我们出发去天遥门。沈殊想了想,决定还是要好好的为段离戈疗伤。
不必白费力气了,我的内府而今是如何,我是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百倍的,伤已经是至内府,便是难以痊愈,就算是留着一条性命,也难以再回到问鼎的时候,既然已经是如此了,那又有什么好疗伤的?段离戈终究还是将自己靠近在了沈殊的怀里。
沈殊感受着段离戈的微弱的气息,心底只是有着一个坚定的念头,他是要帮着段离戈疗伤的,他决不能看着段离戈就此而走向了低谷。
既然玄门是有办法的,那我就会去做。沈殊坚定道。
难道你是没有见着,本座可是害了那位姑娘的罪魁祸首,天遥门又怎么会出手去帮一个害了弟子的性命的人?
段离戈带着嘲讽的语气说了一句。
岚迭姑娘也是在场的,这件事情并非全是你的过错,魔道的黑衣人一行在这其中搅局,也是因此才会出了这样的事情,前辈,我相信岚迭姑娘是知道这桩意外的发生并非是你的罪过。
沈殊做了一番思考,才是说出了自己的判断来。
段离戈顿了一下,他诚然是没有想到在沈殊的心里是有那样的想要救自己么?
沈殊,你这么为我做打算,该不会是当真打算要假戏真做了一回吧?段离戈的语气里仍然是带着那么几分冰冷的嘲讽的意味在,但是沈殊并没有为此而有什么颤动了。
他已经是非常明白的了,在段离戈的心里,自己就是算计接近到他的身边,并打算着要和他双修的那样值得怀疑的人,想来自己无论是说了什么,段离戈的心里都是绝不会改变什么的,既然是如此,那么他就应该也是要坦然的接受了自己在段离戈的心里就是如此的命运,到底他们两个人也是要彻彻底底的分道扬镳的,不过是时间的早晚问题,他又是何必为此而落寞不堪呢?
心里如果是已经做了这样的笃定的话,那么沈殊的心在面对着段离戈的时候便是绝不会有那样的难受。自己既然是已经做了恶人,那就没什么要多说的了。
尽管他的心里是那样的迫切的希望着自己在段离戈那里能够等到一个他值得被信赖的时刻,眼下看起来是绝不会有如此的时刻,他也就不打算再让自己为了这桩事情而难受了。
假戏真做段宗主,实话实话,你我之间,不是早已经有了那样的事情么?
沈殊用了自嘲的语气开口说道。
段离戈顿了一下。
你也不会相信我,但是我还是会按着当初我说的一样,我会将你护送到青衫观,眼下你受了伤,既然天遥门是能够救你的,那么我也会努力的请求天遥门救你。这就是我要做的事情,你的心里是如何想,这都是我现在要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