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铃、喇叭、人群交错喧嚣着,机场有人被检测出携带毒品,当即把人扣住查了起来。被压在防爆盾下面的黄毛似乎很不服气,叫嚣着自己的背景,却不承想他的靠山此刻正为了一个男人的消失状如疯狗一般敲击着桌子。
“废物,连个瘸子你们都看不住,要你们有什么用?”林拓拿起桌上的摆件砸向助理,身边的人瞬间额角出现一个血口,但没人在乎他的血,尤其是在这位暴虐无常的小少爷身边,助理深知自己与路边的野狗没有任何区别。他没有顾及伤口的机会,马上开口道“也许和那位有关,最近只有他和杨少爷走的比较近,也只有他有这个机会。”听到此处林拓思索了片刻马上否认到“不,他和我一样,被咬了一口。这个代价,他还不至于只为了演一场戏。”那人是黑帮的二把手,虽说如今法治社会扫黑除恶进行的彻底,但黑帮从来就不局限于这个名字。
孙旗此刻正如林拓所言,不,应该说不只是被咬了一口,这一口,差一点就把自己的心脏给咬穿了。他作为孙家明面的第二把手,实际的真正掌权者,除了谋害老爷子夺权,从未有过今天这样的绝境,自己的一举一动如同被监控一般,算好了每一步走向,一步一步被那些人逼到了这里,如何不是自己用另一个马甲留了一手无人知晓的护卫,今天自己估计在劫难逃。起初,不过是一个朋友得罪了人,过来随手摆平即可,但一切都因为一个叛徒,不,应该是两个叛徒,才走到了这一步。他擦了擦血,被人搀扶起来,看向那位叛徒的尸体,随后苦笑一声“蠢货,当初看走眼把你救了下来,被稍加挑拨就成了别人的刀,还是一把不知何人是执刀者而且注定断掉的一把废刀。”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当初那个自闭胆小的少年,是怎么设计了一个这么曲折、完美的局中局,只为了逃离自己。他走向出口,想着怎样再见一面那人,想着最初相遇时的美好,却不曾注意之前混乱中受的伤已经影响了自己的感知,直到被背后一刀穿心。孙旗以为那人要亲手杀死自己报仇,还想着死之前要告诉护卫不能伤他,转头却不是自己想见到的那个人,那人似乎是自己之前害死的一个卧底的样子,估计是儿子或者其他家人,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这些于他而言微不足道的事情,也许是死前的万花筒,孙旗眼前闪过这些年所犯下的罪,桩桩件件,似乎恶鬼索命般向自己靠近,逐渐闭上了眼睛。
飞机上,杨闻道摘下眼罩,怎么也睡不着,便开始憧憬未来的时光。这是飞往意大利的航班,也只有欧洲,他们的势力会薄弱一些,自己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他不清楚这样的生活会有多久,但哪怕只有短暂一刹,也值得自己拼上一切,怀着渴望他在幻想中沉入梦乡。
飞机平稳得行驶着,这是一条时间久远的航线,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问题,直到飞鸟撞到了树上,用力扇动了几下翅膀,这缕空气划过云朵贴着机翼流过,却怎么也走不向远方。一颗黑色球体突兀出现,开始吸收一切,虽然只有一瞬间,短到没有留下任何光影,但它一瞬的吸力影响机翼开始偏移,如同违反了自然力学一般,机械开始失效、常识不再起效、恐惧蔓延在车厢里,不可能发生了,没有给人留下遗言的时间,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拆分了机舱,一切既喧嚣又死寂。
杨闻道醒来,一瞬觉得自己还在旧宅,没有成功逃离,也没有高空坠机,要么就是自己已经死了?这里是阴曹么?他感觉自己在不断颠簸,想翻个身改一下姿势,却只在原地蛄蛹了一下,就看到自己纤细的婴儿小手。所以,自己这是转世了?人死真的有灵魂?真的有投胎?可为什么自己会记得上辈子的事?来不及思考,幼儿的疲倦浮现,在颠簸中再次沉睡。
曲流沟是在河津郡安平县边陲的一个小村子,和另一个安庆郡所属的长客县也有一些田地交际,作为两个区域的交界处又在二十年前修缮了栈道,本应是交易商贸往来之地,如果当初的栈道不是为了战争而建立的,一切都会与现在不一样。残破的石质门楼倒塌在裂缝中,卡在缝隙处不上不下,踩着门楼跨过不算大的裂缝三两步再爬上小土坡,前面一片片全是断壁残垣,只有再远处的湖边有几幢比较完好的小楼。曲沟村在二十年前也是一个比较繁华的大寨子,方圆十几里无不是羡慕他们出了一个仙人,福泽万世,觉得曲沟的村民们好几代都要享着清福不愁生计了,当然,作为几百年的两郡交界之处,哪怕靠着商贸往来这里也远非其他村子能比的,但话说回来,作为周边的区域,整个乡域都是闻名季国的商贸中心,但谁都没想到,一个小冲突,却毁掉了这延绵几百年不断的繁华,不过一切都是早晚会发生的,再过繁华,战争开始之后,也不过是昨日云烟被一阵风就吹散了。最初不过是因为一片半亩田地的纠纷,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会传到里正、乡正耳中,有人说曲流沟的那个是当年成仙的表亲,也有人说是被路过的郡官撞见,那官员正好新官上任三把火,便拿这半亩地开了刀,但哪怕是郡官,也该是那安庆郡的官员,首府到安庆离河津近了不少,又怎么会恰好碰上河津的纠纷。一切都已经无法考证,甚至连当初以讹传讹的人大部分都死在了那场战争中,最终一个郡官在起义军的商讨中提到了这个地方,起义军的将军本不是当地人,选定的是另一个渡口作为总攻点,但了解了曲流沟的情况,最后决定佯攻浮桥渡,实际在长客县和周边白池、昌旭等县中秘密招兵,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 '')('杨闻道听到这里,打断了身边青年的絮叨“老爹,你这话骗骗沟子里那些小崽子还行,骗我有些太敷衍了吧?先不说起义军已经兵临城下,这两个商业重县之间怎么可能还互通往来,季国还不在曲流沟附近安排兵哨,那起义军的大将军制定战术哪有临时调整的,又怎么可能在之前不去查过周边县乡情况呢?”杨戚一指按着小闻道的后脑勺把他嗯到自己怀里,抱着跳过了半堵塌了的矮墙“你不就是小崽子么?六岁的年龄六十岁的心眼子,哪个小时候天天伸着手‘帕帕,抱’的,那时候可离现在不过几年,你老爹我的记忆可好的不得了,连你那会儿的鼻涕泡多大都记得!”闻道连忙推开环着自己的双臂,走远了一米撇开头默不作声,独流杨戚在后面边笑边打开地图。
闻道忍不住回忆起了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情景,当日他睡倒之后,醒来就在一个小房子里,被个看上去十几岁的小姑娘抱着,头还靠在她胸脯上,虽然那会儿是个小婴儿,但里面是成人灵魂的闻道马上受不了想离开,可受身体限制只能挥舞双臂顺便嗷嗷嚎两声。旁边一个中年妇女听到声音马上激动得说到“这个孩子醒了,幸好他挺过来了,真是福大命大,又饿又冻这么久竟然这么快就能叫得这么响,想来力气也恢复了不少。”闻道听她叽叽喳喳一大堆,听得迷迷糊糊。抱着他的女人也说“是啊,前几天捡到他俩的时候都以为活不成了,谁知道一个也没事,妈,要是浩哥有这好福气就好了。”说着还流了几滴泪。张琴听到儿媳妇哭了起来也忍不住流泪,但想到还有个孩子还是擦了擦说到“不提这事儿了,都过去了,既然这孩子醒了就赶紧给戚小子送过去看看,不然他又要拖着伤口过来。”闻道听着他们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话,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后面过了几年开始认字才发现,这儿的文字和老家的竟然框架结构差不多,发音也与自己老家一般,只是这地方偏僻,人们发音不准,只有教书的洪夫子会一口流利的官话。
他回忆到这里,突然被自家老爹拽了回来,杨戚揉着小闻道柔顺的毛发说到“后面我之前也不常去,别乱跑。咱们这次来是给你和其他小崽子找书来的,其他别乱碰。”杨闻道捋了捋自己的小揪揪,拉起杨戚的手说“知道了的,来之前说了一晚,我现在还困呢,怎么可能记不住。而且,你地图拿反了笨老爹!”说着他夺过地图指着,“昨天我看过了,咱们一会儿从东南角走,如果那边卡死就从北边再绕一下应该也可以过去到书楼。不是打击您的自尊,但这不是您的强项。”杨戚讪讪一笑“嘿嘿,这不都是担心你的安全没注意吗?要不是被你影响这么低级的错误你老爹我不可能犯好吧。”闻道目不转睛看着地图,拉着身旁人的手左拐友拐,一刻钟之后终于看到不远处的三层小楼,这里临近湖畔,哪怕破败了依旧有股清幽的意境。自家老爹这几年经常会出来提村里的人带回去一些东西。他们所在的就是故事里繁华的曲流沟,是那些战乱里的遗民逃到山涧里面,在这二十年间建成的寨子。十年前,起义战争结束了。季国毁灭于起义军马下,但起义军并未成功建国,反而被隔壁的云国和周国设计,把原属于季国的土地瓜分了,后面又有其他大大小小的邻国插了一手,领土在不同的国家间不断交替,大大小小的冲突不断,直到六年前一切戛然而止,无人知晓为什么,都说是仙人不忍百姓受罪向诸国降下仙罚,各国才收兵不战。可附近的冲突仍然不断,几个大诚或许安稳,但像河津郡和安庆郡这些边关小郡,无人看管,也无人在乎。各个国家僵持着,这些年季国的各个城池开始自治,再无国的概念。
杨戚带着闻道一边打扫灰尘一边查看收集能用的书籍,当然,是小闻道看,杨戚收。来时路远,本就是傍晚,忙到了晚上才找到两箱正好是少年启蒙的书册,也幸亏原本这地方是个比较繁华的地方,前朝又看中教育,在这里有一幢书楼,加上湖畔原本是属于一个贵人的区域,叛军不敢在附近放肆甚至把其宅住恭恭敬敬奉为上宾直到离开,到现在周边都比较完好。闻道透着窗户看着这一片的景色,想起外围的破落相,深感阶级在哪里都是无数座大山,哪怕战争和死亡面前,也不是人人平等。杨戚看着闻道在看风景,以为是喜欢这里的景色,开口道“这片建筑的确不凡,有江华郡那边的风格,想来是那些世家子弟在这儿的别苑。咱们该走了,我知道一条小路,那里风景也别有一番乐趣,比这些个拙匠建的楼好看多了。”闻道本就不是欣赏风景,听他这么一说反倒是对这里起了性质。不过老爹拉着他,只好离开,连夜赶路。
闻道走在草地上,身边的老爹在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是曲流沟从没有的,风格也不似。但他没有多问,他知道自己不是本地人,过去与自己也无关,老爹很好,村里的大叔大婶小朋友都很好,虽然没有现代生活方便但安居乐业、自由自在就是自己永远的追求。突然感觉角落有一道光亮,他提起注意力,想和老爹说但被拉起来向那里跑去。疑惑不解的眼神看向老爹,草叶一掀开又拐了个弯,闻道明白了光亮的来源。他看着眼前成群的萤火虫被惊得嘴巴大张,环顾四周,这里因为林叶茂密,竟然在远处完全看不出来。点点淡绿色浮动在半空,如无规律的音符一般在演奏乐章,河间的蛙鸣做着伴奏,和溪水一同欢唱着自然的美好。一点荧光落在发揪上,随着回头的动作又惊回到虫群不知所踪。闻道坐在石头上学着杨戚的调子哼唱着,似乎也融入到了这场交响乐章,调子不成段,其余的被风吹叶子沙沙的音节填补。闻道在老家一直生活在城市中,从未见过乡村,更不用说这样的情景,他感受着新奇的风滑过脸庞,突然想起一个和这里完全不搭又很合适自己的一个语言“helloworld”。
虽然过去了六年,但还从来没有说过,你好,新世界。
', '')('闻道和自家老爹走了半个晚上,歪歪绕绕到后半夜走进了一个山谷之中。顺着密密麻麻的藤蔓攀附着的山壁又饶了半个时辰,见山壁脚下出现了一个三丈宽的洞口,走进洞中一刻钟便被一个小潭封路,再没有别的光线透出。杨戚熄灭蜡烛,和闻道呆了一会儿适应了一些黑暗的环境,把所有东西都包进了防水的皮袋子之中,扎紧了口子,便一跃而下入了谭底。这水上哪怕点着光也看不清水下的动静,只有下去了才发现,这水深最多不过十尺左右,两人向前边游边走在底部不过一会儿,前头就出现了一块石壁,顺着石壁爬上去,丝丝清晨的曦光映了进来,这么一会儿,天都快亮了。
闻道把自己擦拭半干之后便在旁边的石头坐下一边收拾杂物一边检查书籍。他腹诽道‘光回来就花了这么久,比出去的路还麻烦。’没错,一方面是山涧独特的地形只适合爬上或者攀下无法回头,另一方面是村子想做好保密工作,所以有很多想这样的只能进不能出或者只能出不能进的道路,村子里每家认识的路也不一样,都默契得没有告知其他人,这些年村里能自制的东西就自制,实在和这里气候不干的一些香料植物才会派人出去隐姓埋名采买一番。就连当初捡到闻道父子二人,也是因为村长正好出去,也只有村长有这个权利若是其他人随意带回陌生人定然不会允许。不过也正是这一举动,被救下的杨戚因为不错的身手成了这几年固定的采买人,若是其他人,难免会被外面是不是的乱像波及,丧命也不是没有发生过的。
闻道看所以书籍都是完好的,便催促老爹尽快赶路。二人又走了一刻钟,看见树间的一个高台上卧着一黢黑皮肤的中年汉子不断扫视周围在看哨岗,两人向那人齐齐拱手开口道“李叔好李大哥好”,那汉子见二人也挥手示意,让他们尽快回去。闻道他们知道哨岗不能分神,虽然这二十年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但所以稍微大一些的村民都记得当初逃难时的情景,也都知道人心险恶的道理,当初二人住下在这曲流沟中没有人是同意的,是村长一意孤行以一己之力挨家挨户说服每个人,又在后面这几年里面慢慢了解到杨戚的为人,大部分人才对他们放下了戒心。
两人又走了半个时辰,前面便看见一个崭新的刻着曲字的石碑立在道路中间,顺着这条道走了一会儿便看见袅袅炊烟升起,伴随着两道咕咕声,他们才意识到已经到了用早饭的时候,这里的人都是一日两餐,昨日走的时候吃过后到现在也只吃了几个面饼子,两人闻着香味不住又加快了步伐,向村中央村长家走去。
曲航正在自家园中给果树捉虫,远远看见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背着两个大箱子走进,他立马放下袋子也不顾门在另一个方向,两步并做一步加一个后蹬腿跨过了木栅栏,向他们走去。
看见曲航,两人也很是兴奋,尤其是杨戚,一路上背着这两个大箱子走了一天,哪怕他身手不凡,也是累的够呛,更不用说胃里空空如也更是刺激着自己。曲航是村长唯一的儿子,去年刚结婚,今年媳妇儿怀了,便被安排到了管理村中事务的活以便于接手工作。看见他相当于看见了村长,也就表示自己这份活是算干完了。
两人都是二十几岁的年纪,从杨戚到村子里之后第一个熟悉的便是村长这个儿子,两人一起上山捕猎,曲航的身手也是杨戚教出来的,只不过到底过了最好的年龄,这几年下去也不过堪堪比普通人强一点。
杨戚见他过来便拿了个箱子扔到他怀里,曲航被半个自己那么高的箱子砸了个踉跄,好不容易站稳,不知道自己抱着都这么累的箱子杨戚是怎么背着两个走这一整天的路程的,以前问都是说真气内里什么的,自己怎么也聚不出来只能放弃。两人一人一个箱子往外走去准备直接送到建好的书塾,闻道见没有问题了,便和老爹打过招呼向家里走去,心想着大人饿了就饿了,自己现在还是小孩子可是要长个子的,饿不得。奔会自家的小石屋里,翻开地窖拿出去年种的萝卜,熟练的打水洗净切块后放进了锅里煮着,又出门走进了隔壁周大娘家里借了半盏香油和一些八角,回自家院子摘了块腊肉回去又转头拿了块野猪肉,一同切块。把煮了一些的萝卜捞出,拿剩下的水焯了一下猪肉,擦干净锅开始烧油,放入肉块开始煎肉,过一会儿肉香开始蔓延,闻道忍着拿来了肉用剩下的油混着刚刚煎肉出来的猪油倒入冰糖开始炒糖色,正好出门要八角时热上的水开了,倒进去搅了搅,实在等不及就直接把肉和萝卜都一并扔进去。这时候正好门外有人敲门,闻道以为自家老爹这么快就收拾好了,打开门一看是一个和自己一般高的小孩子。闻道看见来人眼睛一亮,尤其是他手里拎着方方正正的可不是绿豆糕么?他马上一手拿过糕点一手拉起来人往里走,边走边说“小文你终于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还知道我饿了专门拿了绿豆糕。”被他拉着的小孩也不说话,等走进院子坐下便从闻道手里那会那个记着绳子的糕点解开后拿出一块伸到闻道嘴边“你手上都是油,先吃一块,吃完洗洗手再吃其他。”闻道一边咬着糕点一边砸吧嘴“刚刚拉你手了,你手上也是油,而且你还没有说你怎么这么准时呢?齐瀚文,你是不是偷偷跟我们了!”齐瀚文见对方吃完打算直接拿另一块便拿自己干净的那只手拉住他的袖口走向水缸,仔仔细细给闻道洗了手又洗了自己的才说到“你先吃,剩下的我做吧。”闻道乐得清闲,抱着糕点直接进了屋躺下边吃边拿起手边的书看了起来。这时外面响起齐瀚文的声音“别一边吃一边看书,弄脏了爹爹又要骂你了。”闻道想了想洪夫子吹胡子瞪眼的神情,默默把书放了下去专心吃起了糕点,老师的威压,哪怕他骨子里是个成年人的灵魂也会颤抖。
', '')('杨戚和曲航把带来的书籍先放在了书墅里面,锁了门一起先把带的其他用品像香料绸缎这些给各个家里送过去,他们一人一边,杨戚这次因为要搬两箱的书,带来的杂物不多,就是一些琐碎的小玩意儿,给赵二婶送过去她儿媳妇儿要的一块绣帕子用的绸布后折返了回去,往更远一些的山上跑了过去。他远远见到一个四四方方的居舍坐落在山脚下,门前一个书生模样的男人正背着一捆木柴一步一步地往里挪着,见到此情杨戚马上跑了几步过去抱过木柴,又腾出一只手从兜里犯了一个砚台给了男人往里走去,一边说着“洪夫子前几天身子骨不是不方便么?有什么事您叫其他人做就行,这种体力活哪能您自己做呢?村里的每个人都愿意帮您的,不然您要是再病倒了谁给我们的儿女教书啊?”
洪夫子见有人过来也没有坚持自己背,拿上砚台后给杨戚鞠一躬道“谢过杨老哥帮忙,鄙人不胜感激,麻烦放入院中即可。”杨戚把木柴往角落一扔,转身看正在向自己躬身,连忙上千扶起来把洪夫子搀到了树下的凉席上面“您先坐,歇一歇。咱们也是好几年老交情了,每次给您带点东西都要鞠一鞠太客气了,您给我家闻道那么用心讲课我都没来得及感谢,哪能一直受着您的大礼。”
洪夫子做下理顺了气息后回道“这些年您帮我家免费带了那么多东西一次也没收过钱,这些当束修已经远远足够了,后面再不能这样,我去取了钱来给您,您可不能推辞了!”杨戚见他没累着就往外走“诶!说哪儿的话,大部分是从废墟和荒地捡的,也费不着什么钱,可别提这事,这可就是在折辱我了,我虽是一介武人,但并不是没有见识,您教的东西我也看过,当乡学做学正都绰绰有余,那可不是这仨瓜俩枣能请得起的,能让闻道得您所授应该是我们的荣幸才对,孩子回来还饿着,我得回去赶紧做饭了。”说着向外跑去。
洪夫子看着远去的影子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是送不出去这笔钱了,不过他想了想刚才的话,琢磨着这杨戚一个武夫怎么就能判差不多断出来自己的学识呢?他本就是学正,只不过不是乡学而是州学的学官,是被学里博士排除异己找了个由头赶出来还配了个不配为师的名号,也没有学院敢收自己,说到底是周边几个国家的派系斗争,自己原也是名门旁系的世家子弟,主家在斗争中落败,这各个区域的旁支自然也落不得好。被逐出去之后游历四方正好碰上二十年前的战乱,被村里的人在逃亡路上救走,便一起隐居到了这曲流沟中,他虽年少也学过骑射,但在流离失所的一年里曾被土匪围殴伤了根基,身体也受损严重,这么多年过去自己也过了不惑之年,原本心灰意冷想着就这么了此残生,最初受着村里人的照顾却因为自己不想受这嗟来之食以及屡次受挫情绪不稳,还发了几次脾气,想着就让自己饿死在这也好过看这乱世百态,可没想到村民见自己情绪不好倒是没围着自己关心,可日常起居住行却一样没少。等他身体好点之后见村里已经平稳下来,只是苦于大都是小商户或者农夫等,季国广兴教育认字识数不成问题,但文章词赋却是无人精通。便在下次送过来米菜时问了谁家有纸,要了一些散的麻纸用随身的笔墨写了一些诗句,做下批注送给有孩子的家庭,但那些稚子尚小,年长一些的青年大都在军队侵略之时为保护家人献身战场,还在的都是本身做体力活,之前受了伤不好对敌但还能勉强自保和保护村民的人以及家中的妇人等,再老一些也没能熬过一路的逃亡。这些人就是拿着词赋也看不懂注解,他只好去家里教学,慢慢人多了,村长便划出了一个宅子作为私塾,但无人收费,便换做书墅之名。最初全靠抄录,后面局势变好一些慢慢有人带回来残留的书册也用作教学,直到杨戚父子来到村里,补给稳定下来,书册才多了起来。想到那对父子他又想起了早前去到他家里等闻道回来的自家儿子齐瀚文。这不是自己亲生儿子,八年前有一户人家丈夫外出采买,和他一起的三个人只有张老夫人的儿子跑了回来,还身受重伤只说出去的人只有自己逃了出来就不治身亡,身上不仅有刀伤还有箭伤无人知道原因,瀚文亲生父亲也死在那一常灾难,他母亲当时正怀着,原本村里人想瞒着以免受惊,但纸包不住火还是让他母亲看见了偷偷立的碑,之后有人被套出了话,得知这一消息尤其是张夫人儿子的死状,便立刻晕了过去,好不容易醒了又因受惊早产,最后生下孩子大出血而亡,之后两年全村无人外出,之后村长觉得时间差不多就先出去看了看,正巧救下了杨戚父子,又几个月杨戚见他们不敢外出便主动帮忙,才有了稳定的补给人员。
父母双亡在二十年前不是少事,最后不过落一个死字,但八年前村里一片安居,自然有很多人原意收养这孩子,但瀚文的母亲死前嘱托了接生的王姨把孩子托付给了洪夫子,又单独叫洪夫子过去嘱咐了一些话,最后这孩子就被取名齐瀚文跟着洪夫子一起,他也没瞒着瀚文,每年会带着去后山的墓碑磕头。因为逃亡时多是没了父母的,以及没了孩子的,这些人报团取暖互相慰籍支撑活下去的也有不少,皆是如同亲生父母子女一般,毕竟是一起出生入死,感情比亲生还要深厚。
这时候往家里走的杨戚也正好到家门口,没进门就闻到了炖肉的香气,退开门进去就看见自家儿子和洪夫子的儿子在院中围着一盆萝卜炖肉吃着烧饼正香,他儿子都没注意有人回来。倒是齐瀚文听到开门声回头见人站了起来拜了一身称了声杨叔,闻道见对面起身,才抬头看向老爹“老爹,你可算回来了,这个点你不会什么都还没吃吧?可惜我没做你的,还以为你会在外面和曲小叔一起吃。饿了我现在再去做一些,肉还有一些。”杨戚见儿子这么说马上坐了下来“呦,难得咱家小闻道会关心你老爹我,快去快去!”杨闻道见他这样只好慢悠悠站起来,左看右看。杨戚见他这样忍不住笑了起来“行了,还不知道你这个小懒虫小馋虫,看瀚文在想显一显自己的孝道好说给洪夫子听,我自己去吧,吃你的!”听到这话闻道里面朝着齐瀚文挤弄了下眼睛,坐下自己继续吃了起来。没两下把最后几块萝卜吃完,催着瀚文一起进屋拿起一本《琼林》互相考较了起来,直到日落西山,齐瀚文还在看,闻道已经扔下启蒙书,拿起一本志怪读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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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oks1.winbq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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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戚和小二打过招呼便直接抱着闻道上楼了,进去房间才把闻道放下反锁房门。随后网床上一躺便拖了鞋叫嚷着太累了。闻道见他这样也不好多问,只是拿着茶壶倒了一盏茶递了过去。杨戚端起来一饮而尽,随后说到:“我先前来这次数不少,这祁镇是周围最繁荣的地界了,你还小,这次只是开开眼界,可要一步不离跟紧我。林子一大什么鸟都有,可别把自己丢了。”闻道斜撇一眼问到:“我看门外不乏商贾之流,这小二怎么能为你舍掉而且得罪那些客人?你们看起来也不是很熟啊?”
杨戚把杯子放到床旁边的沿上道:“先前路途见他们掌柜和下人被野兽包围,弄出了点动静引开了两头饿狼免去了他们下人受伤,为了答谢就请我来吃了顿酒。后面有长时间滞留在这儿的我就习惯到他们家了。话说回来,这不过是一间三等房,能用来和你老爹我一个武人交好也算值了。”
闻到不过是随口一问,见合情合理变没有多说,走到窗户前打开窗户欣赏灯火。杨戚见状也起身下了床走了过来,看着几条街外的灯塔问到:“这几天正是祁镇最热闹的时候,刚刚人山人海,被挤得不行了吧?”闻道想了想,远远没有上辈子的春运火车挤,但自己现在的身高,刚刚蛄蛹的感觉也的确很难受,便点了点头。杨戚又问到:“我有个不需要人挤人的方法要不要试试?”闻道刚刚意动,抬头看见对方的表情连忙摇头想要拒绝。谁知杨戚直接捂住问到的嘴,一个翻身抱起他从窗户跳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