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酝酿着如何回答时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惊呼:不好了,不好了,有人晕倒了。
孟时笙听此心下一慌立马起身,作势想要疾步往外走去,只刚走了几步,到了里间门框旁边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返身折了回去,慢慢坐回了刚才的位置。
云杏,你出去看看吧,顺便叫几个小厮将人送回段师父的住处,再遣人去叫郎中。孟时笙语气平静,面上也丝毫看不出刚才的慌乱。
让郎中今夜就来,雪大不愿出诊就多加些银两,万不可拖到明日。在云杏跨出之前又听到了一句叮嘱,语气不似刚才的平静,多了几分焦灼。
林宴安倒在雪地时,强撑着仅存的一丝意识在看到那大半日都对他紧闭的门扇终于被打开,里面走出一位步履焦急的女靴向他小跑过来时,那本已经开始涣散的瞳孔骤然有了一丝光亮,被冻得紫青僵硬的嘴角也微微勾起了一丝弧度。
但很快,那眼中的光亮随着看清来人的穿着和长相时一点一点黯淡了下去,本就被冻的紫青的面色霎时变得灰白,那本就靠强撑的一点点意识也逐渐消散于混沌之中。
好不甘心啊....
一切又都归于黑暗虚无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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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
孟时笙从孟修林口中得知段师父将于两日后启程离开上京城前往随州,带着林宴安一起。
听说林宴安昨日从昏迷中醒来第一句话便是他愿意跟随段师父一起离开孟府,段师父高兴得直说林宴安病了一场反倒给把脑子给烧开窍了,当即决定三日后就立马启程。
像是生怕人给反悔了似的。
孟时笙听此面上并没有多大反应,只淡淡地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桌上孟修林与孟时衡互相对了下眼神,彼此都松了口气,默契地转移了话题。
两日后,段师父与林宴安离府。
孟时笙并没有前去相送。
只独自一人默默去隔壁林宴安从前住的屋子里坐了一会。
屋内一切都还未变,甚至床上还整齐叠放了一身他的衣物,桌上他平日里练习的纸墨也都还在。
窗户被打开通风,一阵凉风吹了进来,吹得桌上的纸张一阵簌簌作响,窗外不远处的海棠树上此时光秃秃的一片,不会再有花瓣落下。
孟时笙盯着那海棠树瞧了一阵,便收回了目光。
她在房间的各个角落里都走了一圈,没有动屋内任何东西,衣物没有收回衣柜仍被摆放在床上,用过的纸笔也仍在桌上没有被收起,墙上挂着的是她曾闲时提笔誊抄的诗词。
孟时笙最后站在门口看了一样屋内,然后将门合上落了锁。
她将钥匙交给了云杏,只让偶尔进去清扫下落灰,叮嘱其他东西陈设都别乱动,也别收拾。
一切都又回到了正轨。
她终于摆脱了原身的既定命运,林宴安也终于摆脱了受人欺凌的过去向着他光明的未来走去,是值得开心的事情。
孟时笙想,即便未来的路两人不再是一同前行,她也是衷心地祈愿他能够平安顺遂,就算偶遇困顿也全都能够峰回路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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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宴日记:
等我回来
68、第 68 章
时间一晃已是三年
正值人间四月天, 层山叠峦的山中树木皆是郁郁葱葱一片,雾气萦绕在林间。
阴雨连绵的天气中,一辆装饰华美的马车在林中官道上急速行驶着, 但当马车刚驶过一个转弯,便猛地停了下来, 伴随着一声马儿的嘶鸣。
怎么了?孟时笙开口向外头的侍卫询问,因着赶了几日路程,嗓音略带疲惫。
有山匪, 保护好小姐!
孟时笙看不见外面场景,只听得.粗狂的嘶吼声,马鸣声与刀剑相撞的金戈声,各种声音夹杂在一起混乱不已。
连着几日赶路她的头还有些发晕, 费力地凝起心神思考,为怕引人注意此次出行虽并未携带众多随从, 却也都是精锐。
但不知外面山匪数量,孟时笙内心有些焦灼, 连带着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手紧紧地攥住鹅黄色的裙面。
尤其意识.自己此时并不是像在现代时处于法治社会,而对面是一群随时会草菅人命的山匪, 内心便更加惶恐, 连带着手也微微有些发颤。
身旁云杏见她神色不安,伸手过来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眼神中也透漏着惶恐与害怕,但却语气决绝地开口道:小姐不要担心, 奴婢一定会保护好小姐的。
看着云杏面上决绝坚定的神情, 感受着手上传来的温度,孟时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思考下如何才有出路。
此次出行是为了前往云州。
皇帝年事已高,却迟迟没有立储,导致朝中虽表面一片祥和,实则暗流涌动,各方势力盘综复杂。
朝中人心惶惶一片,各个大臣皆都害怕稍有不慎站错队,家族百年基业便都毁于一旦。
而各个皇子间更是拉帮结派站队严重,以大皇子、五皇子、七皇子各自为首,拉拢争夺朝中于己方有用之人。
原书剧情中,孟尚书便是在此次站队中站错了队,不过还没等.最终的夺嫡落下帷幕,孟府便已落魄。
孟尚书是大皇子身旁之人,却被人暗地污蔑与五皇子背地有所来往,自此引起大皇子猜忌,孟尚书在朝中开始如履薄冰。
最终仍被政敌与冯氏合力伪造证据递.了大皇子眼前,本就是夺嫡争战中,不仅是朝中大臣人心惶惶,各皇子间也对自己身边之人有所猜疑,最怕自己信任之人与自己离心离德。
这样敏感关键的时刻,又是有证据确凿,大皇子自然是怒不可遏,皇储最怕的就是亲臣的背叛,更不要说是这种关键时刻被信任的臣子插上一刀。
孟府自此便落魄下去,孟修林与孟时衡惨死狱中,而孟时笙在孟尚书感觉朝局不对之时便被秘密送往云州外祖府上。
只不过原身使了计留在了京中继续攀附权贵,为男女主的爱情之路继续增加波折与磨难,最终走向了死亡结局。
孟时笙用那一次改写剧情权限,改写了孟修林与孟时衡惨死狱中的剧情,只不过系统说结局可以扭转,过程却仍要经历一些磋磨。
此时孟时笙正在被孟修林秘密送往云州的路上。
孟时笙对去往云州还是很是愿意的,毕竟夺嫡不仅朝堂变幻莫测还夹杂着男女主的爱恨纠葛,只要一卷进与男女主有关的剧情中,孟时笙总害怕自己会受剧情操控,做出一些不合理的举动来。
而去往云州便是脱离整个剧情,正合她心意。
夺嫡与书中剧情结束之后,孟尚书要是继续愿意在朝中当官,那她也愿意继续回来上京城做她的大小姐,毕竟那时剧情已.末尾,男女主都已成婚,她也不用再怕卷进两人之间。
要是孟尚书自此厌倦朝堂,辞官回乡,那也肯定还是会来云州接她的,她只管等着就是了。
原书中对原身被送往云州这段一笔带过,只说原身本应被孟修林秘密送走,但却使了计谋留了下来。
并未说明原身是走.一半返了回去,还是根本就没出上京城。
也根本没有描写过去云州的路上还会遇上山匪,孟尚书根本无法根据原书中剧情来判断这次遇匪的结局。
有可能侥幸她逃过一劫,有可能.....
孟时笙不敢再想象下去。
外面早就杀成一片,就算是看不见隔着车厢也听得出刀戈撞击夹杂着嘶吼声的惨烈战况。
孟时笙内心犹疑不断,在马车中坐以待毙肯定不是办法,但她与云杏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出了马车也无法冲出重围。
孟时笙在内心不断地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双手紧紧地揪着裙摆,大脑快速地运转着思考着接下来.底应该怎么做,才能保住两人性命。
正在她犹豫不决之时,车帘便被从外面掀了起来,孟时笙呼吸一窒,心跳都要停止跳动,在看清是这几日见过的熟悉面孔时,被提.嗓子眼的心才终于落.了实处。
小姐请坐好,小的带你们先走。
话音落下不久,停滞了许久的马车终于有了响动,踢踏响起的马蹄声有些凌乱无序。
孟时笙从缝隙中依稀看.了外面厮杀的场景,十分惨烈,被掀起的车帘上沾满鲜血,护卫手握的剑刃上,鲜血还正在一滴一滴落在车内的羊毛地摊上,十分刺眼。
这样的危机关头,孟时笙也顾虑不了那么多,既然护卫能带她们闯出去那肯定比她们自己下去要好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