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希云戴上眼镜,逐一作答。
乔言点头如捣蒜,这样,那整段话你翻译一下。
周希云连着翻译几段,到一段较为简单的才停下,后面的让其自个儿看。
乔言停歇了几分钟,等再遇到不懂的,还是憋不住再偏仰头问问。然而这一次不大幸运,一扬下巴就与对方撞了个正着,不偏不倚就对上了。
周希云同样没料到,提前察觉到乔言又要开口,那时正正凑近些,准备看看。
旁边那位动作幅度大,惯性使然刹不住,差点与周希云唇挨唇碰上。几乎是同时刻,双方都愣住了,往后退也无济于事。
乔言有点懵,红唇拿动,说∶我
湿热酥痒的呼吸便轻轻落在了周希云嘴角,暖昧不明。
周希云怔了一瞬,浓睫颤动。
忽如而来的小意外总是如此,让二人都措手不及。眼下她们靠得那么近,姿态也亲昵,氛围顷刻间就变了味。
乔言赶紧抿唇不讲了,慢半拍侧开些,移动身子。
我不是故意的她干巴巴说道,非得提一提,生怕对方感觉不到一样。
周希云亦朝旁边收收,淡定说∶没事。状似不经意,也不是很上心。
乔言不自在地搂上抱枕,我继续看书。
周希云应下∶嗯。
书房里死寂,针落有声。
翻书的响动没了,打字的动静也没了。
不知过了多久,乔言打圆场地蹦出一句∶我看邢远昨天发朋友圈,你们后来又去北谷玩了,怎么样,有哪些人在?
周希云翻翻屏幕界面,过了两秒才如实说∶我没在那边待太久。
乔言∶你回这儿了?周希云应道∶嗯。朋友送你的?乔言问。
周希云说∶温如玉后面才到,我坐她的车回这边。乔言∶好像那天没怎么看到温老板。她晚上有事,没去派对。什么事?不知道。原来如此。
搜肠刮肚聊一番,尽力压下适才的尴尬。
乔言问法极多,围绕着温如玉讲讲,直至好些了才打住,继续看书。
再接下来,她没问一句话了,看不懂英文也没关系,都是随意乱翻几下,又不是真的想学习。
周希云的工作很轻松完成,处理完那点事,这人打开了另一份文件。
乔言散漫靠在那里,高雅的求知欲还是败给了低俗的趣味,翻了十几页书还是摸出了手机,开启静音模式打游戏。
一分一秒都显得漫长,过于难捱。
十分钟,半小时,五十分钟又是凌晨了。
终是没抵挡住白日里的疲劳,游戏打到两局,乔言瞌睡来得凶猛,竟枕着周希云的肩膀就不动了。
她倒是会找地方,哪儿都不靠,脑袋一偏就不管不顾地挨着歇息。
周希云抬抬手,推这个不知趣的两下,不让靠。
乔言稳若磐石,赖上了就不走。
周希云还是没真的弄醒她,只将她怀里的抱枕抽走。再是一段时间悄然流逝,无声无息。
靠着肩膀睡觉的姿势到底不够舒服
,某人睡熟了就醒不来,困得睁不开眼睛,到后边又摸摸索索地趴下了,滑溜滑溜就往底下缩,平躺着翻个身,险些摔到地上。
周希云小心拉了一把,不让其脸着地栽下去。
睡沙发床冷,半个晚上下来铁定会生病。
撵这赖皮走不现实,周希云起身,到楼上去取毯子,路过客厅时顺便关上大门,把灯都摁灭。
将毯子盖上去,乔言却不大领情,边睡边不耐烦地皱眉,无意识推开毯子。
周希云坐在边上,也没管。
今夜的乔言是穿着睡裙跑过来的,长度到大腿中部,细吊带款式,深墨绿色,很衬白皙细腻的肤色。
这个样式的睡裙寻常无奇,但睡姿差的话就会往上缩,大有褪到腰间的架势。
周希云反手为其向下拉拉,扯回去遮住,随后平心静气地把被子也掖好,盖到乔言胳肢窝的位置。
做完所有的这些,周希云还帮乔言拂了拂乱糟糟的头发,微凉的指尖抚过她的脸和下巴,沿着脆弱的、白细漂亮的脖颈曲线划动,到胸腔跳动最重的地方。
骨节分明的手曲起,做了个虚空触摸的动作,但又没碰到对方。
沉睡中的乔言无所觉察,眼皮都没抖一下。
须臾,周希云收起胳膊,还是退开了。
第34章 34
周家房子里一楼的灯全部熄灭,不久,二楼东侧的房间亮了起来,两三分钟后又归于漆黑。周希云离开书房,轻手轻脚回了楼上。
天亮后的早晨是大雾天气,浓白降临,凉快且潮湿,四周都白茫茫一片,清早一开门连几米远处的地方都视线不清,大院外的高楼更是消失不见了,影子都瞧不见一个。
因着夜里太困太疲乏,没有调闹钟,乔言一觉睡到快九点才醒。
彼时周家母女都出去了,周慧文天还黑着就开车赶回了公司,不知道乔言还留在自家,而周希云亦在八点左右起床,简单洗漱一番就出门。
没人喊醒乔言,敲门都未曾有。
书房里的窗帘严实合上,还是双层遮光效果。乔言缓缓睁开眼,起先没发现现在已经是第二天,还当是晚上呢,撑坐起身准备回家睡,摸到手机瞧了瞧才知道都这时候了。
穿上鞋子到客厅里,大门是虚掩着的,桌子上放着现做的三明治和盒装牛奶,盒子上贴有一张纸。
三明治是周希云留给她的,一共准备了两份,另一份周希云带走了。
乔言挠挠毛躁躁的头发,扯起那张贴纸看了眼,然后四下巡视一周,在柜子上找到一支笔,回复谢谢俩字儿。
人还是有心,不带走不行,拿了还是得吱个声。
对面自家房子内亦冷冷清清,徐子卿同样去上班了,姥姥则拄着拐杖到外面散步,晨起锻炼身体。
徐女士没给女儿留吃的,一大早未能见到乔言本人,误以为她回卡法了,于是不过多在意。
乔言重新换了身行头,荆饬拎饬再出去。
这时外边的雾气已然散去,树梢枝头都湿漉漉的,露水很重,天上的太阳灿烂刺眼,斜斜挂在偏东的一面。
卡法那边,容因没打算电话来催,不用问也猜到乔言肯定是睡过头了,否则有事昨晚就会微信通知。
乔言又一次打语音通话向容因解释,不过绝口不提详细缘由,那太丢脸了,她竟然在别人家书房里睡了一夜,还睡得那么香沉得亏是书房,要是换成周希云的房间,那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