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希云充耳不闻,打开锅盖搅搅鱼糜粥。
乔言都咬了一口饼了,周希云才淡淡说∶放下,不是给你的。
你也吃不完,这么多。乔言大言不惭,我帮着分担分担,不然多浪费。
这是给伯母的。周希云说。
乔言凑近闻闻粥香,这个呢,我能吃不?
重新还是锅盖并斜出缝隙,周希云回道∶姥姥的。
我姥不爱喝粥,嫌这个没味儿,太淡了。乔言说,打开壁橱柜拿出一个小碗搁下,煮好了给我盛一碗。
周希云不予理会,兀自做活儿。
周女神还穿着昨晚那身过膝的睡袍,不变的领口微敞,腿侧稍开又,偏成熟的款式。
乔言晚上未曾瞧仔细,现下又发现了不同,走近时一低眼就再次中招了。
但相较于昨晚,今晨的她已然没了那种浑身不对的感觉,这会儿瞧见了也没觉着太诧异,只暗自咂摸,周希云长得可真白,腰那么细,腿肚子上也不咋长肉,锁骨是近一字型的,这身材挺绝,随便穿件破睡袍都比模特走秀还洋气。
再看看自己。一夜过去,乔言那身价格不过百的连帽衫已经皱巴巴的了,似是从哪个角落里扒拉出来的旧衣服。
乔言拉拉衣角,上手扯了扯。扯完,憋不住再瞅两眼。
许是灯光打下来的缘故,周希云整体看起来真的乔言说不上来,形容不出那种感觉。
比起前阵子,周希云这身打扮才是正儿八经的居家模式,脸上不施粉黛,素面朝天,头发用鲨鱼夹随便夹起,少部分柔柔垂落,身上一样配饰都没有,连脚下都是蹶拉着拖鞋。
周希云骨相皮相都美,且岁月沉淀了她的气质,使之更有轻熟风情,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由内而外的韵味。
这跟乔言记忆中的形象不太符合,她认识的周希云还是年少时那个讨厌的学霸,不通情理,还爱跟她作对,时不时就告状使绊子。
周希云留学的五年里,她们也不是完全分开了,期间见过那么多次,可周希云的变化偏偏就是很大,有时候乔言都会产生才认识这人的错觉。
乔言再啃了口饼,又拿小盘子夹走一个煎鸡蛋,口齿不清地说∶再要一个蛋。
周希云不阻止,随着了。
乔言问∶你咋这么早起来?有事。周希云回答,不解释具体的。乔言多嘴∶工作?
周希云应声∶有一份文件需要早点敲定。乔言说∶你是大忙人。周希云解开围裙,挂墙壁钩上。
没了围裙的束缚,周女神的仙气儿又回升了不少。烟火味一息间湮灭,霎时全无。
再看下去就该犯迷糊了,乔言端着小盘子出去,转到大门口站定,侯着徐子卿她们回来。
周希云留在厨房里,待她走远了才理理睡袍,将过分敞开的领子合拢些,
六点出头,天空濛蒙亮,街道远处灰不溜秋。徐女士准备出现,载着姥姥回来。
乔言吃饱喝足地上前,帮徐子卿搬东西什么的,并一手搀扶姥姥。
姥姥脸色略苍白,一是高血压难受,二是大清早起太早了,又有些晕车。
一家人进门,徐子卿把姥姥托付给乔言,自己则马不停蹄上楼收拾行李。毕竟晚点还得赶飞机,再磨蹭就来不及了。
周希云端着早饭过来,将徐子卿那份单独打包好了,让带路上吃。
徐子卿感动得不行,一直说∶这回多亏希云了,要不然会搞得更恼火。
周希云会讨长辈欢心,轻声问∶伯母,要不我送你去机场?
哪能你来送,耽搁工作时间怎么办,不用不用。徐子卿说,我在网上叫了个车,应该等等就来了。
周希云改为帮忙提行李,将东西都送到大院外边。
徐子卿感慨,转头对乔言说∶好好照顾姥姥,等我回来。乔言保证∶妈你放心。
徐子卿瞥了眼已经走出门的周希云,压低声音说∶别跟希云闹架,知道不,不要总是欺负人家。
我哪有乔言回道,欲言又止,欺负得了么,她那么大个人了。
徐子卿哪管女儿的说辞,叮嘱完就急着出门,到了外面正巧赶上网约车抵达,又匆匆上车赶飞机去了。
乔言完全接手了照顾姥姥的任务,接下来整个上午都忙得不可开交,简直停不下来。
医院门诊部八点上班,这边预约的时间是早九点。出门赶上早班高峰期,路上堵车了,十几分钟的车程硬是足足开了四十分钟才到,险些错过了就诊时间。
也是乔言经验不足,一般都是早点出门才对,这样虽然会在医院等上一段时间,但可以避开路段高峰期,不至于延误。
姥姥的看病流程顺利,医生表示无大碍,吃点降血压的药外加多休息就行。
老人家这是下乡不适应才搞出来的小毛病,年纪大了不能劳累,自驾车出去一坐就是几个小时,没好好休息,哪可能不生病。
离开医院,乔言带姥姥到卡法,想着让老人家在店里待着,以便自个儿可以随时看着。
姥姥不乐意喝咖啡,其它饮品也不要,宝刀未老地想帮乔言干活。乔言不让,您歇着,我能行,不用您来。姥姥叹口气,脑壳昏翟戳勒,不中用咯。乔言好笑,安慰老人家一番。
姥姥还不糊涂,知晓周希云在附近上班,晚些时候又拉着乔言说∶喊希云过来吃晌午嘛,她一个人不安逸。
始料未及老人家会突发奇想来这么一茬,乔言怔愣,思忖了两秒钟才敷衍道∶她工作忙,来不了。
姥姥固执,希云说她不忙哒,有空。
她要上班,得挣钱。乔言安抚道,胡编乱造地涯哄,真的来不了,公司不允许她们中午出来。
姥姥不上当,不高兴说道∶你净是豁我。
乔言脸不红心不跳,没骗您,不信您问容因。
听得明白祖孙二人在谈论什么,吧台后的容因笑了笑,不掺和。
乔言哪会由着姥姥胡来,没多久就把老人家忽悠到堆花的地方待着,让姥姥挑几朵喜欢的小花出来,卖乖地说∶您看上什么就随便选,晚点我包好带回家放您房间里摆上。
姥姥晃手不要,浪费钱,你拿去卖咯。
等乔言安置好老人,容因悄声问∶你那个发小?乔言没听清楚,反问∶什么?
容因八卦∶刚刚你姥说的那人,是不是你之前讲过的发小?
容因是知道周希云的,听乔言嘴损过周希云许多次,大致了解一些事情。
乔言没否认,低低说∶我姥这两天精神状态不太好,别信她的。
容因又笑,是周边哪家公司的?
乔言不告知,找借口转身就走。我去楼上送咖啡,再不送客人该催了。
下半天相对好过些,不必到处跑,累了乏了还可以歇歇。
乔言在车里找到了宋辛余的东西,一枚镶有祖母绿宝石的耳环,在副驾驶座位缝隙里找到的,位置有够隐蔽眼睛不好使还寻不着。
乔言扒拉老大劲才小心地耳环拿到手,随后发消息与宋辛余,要了对方的地址。
宋辛余不知道她要干嘛,问就给了。宋辛余在开会,当下没空闲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