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或是受到了巨重无比的压力,跟奥兰和莫斯一样被压倒在地面,或是勉强撑着身体,匍匐前进。
身临其境,他们才知道莫斯之前说的连说话都难是一种什么感觉。
的确,这太难了,身体都好像不受控制了,被比他们更强大的力量支配了,除了思想还能稍微自由一点外,他们都几乎丧失了作为生物的主动性。
道具、超凡法等一切的手段,在这个空间都毫无意义,若非对方是那位,他们很难不感到绝望。
已经足够了。突然,他们每个人的意识空间都浮现了这么一串字符。
毫无疑问,这是那位给他们的信息。
什么,已经足够了?
几乎所有人心中都产生了这个疑问。
这一次,明明是从杀害、利用、□□开始的,却反而是这样的游戏成果。在此之前,可曾有谁预想过。
北恒垂眸不语,然而身形却在不停模糊,好像下一秒就会消失。
很好的游戏,你们也很好。
又一串字符出现。
可明明是夸赞的话,他们却没能感到开心,反而更加惊恐。
您这是墨睢几乎耗尽了全力,也才说出三个字,表达得完全不够完整。
所以,愿望呢,你们还想要实现愿望吗。
字符串第三次出现,带来无限世界最大的诱惑。
娟儿欲言又止,她已经意识到那位将要离去,所以一听到这个话题,她几乎一瞬间想到了希望那位永远留下来,可是她又立刻意识到此中的难度。
如果真要许愿,你就要想好非常具体的许愿内容,不然许愿的结果很可能事与愿违,甚至后果惨重。
不,还是不说许愿了,娟儿不得不否定了自己,重新认识到,不管怎样,他们都不该跟那位许愿。
这就像一条生死线,一旦跨过去了,一切就不再纯粹,如同覆水难收。
不可思议,他们此刻都是这么想的。
感谢您。娟儿摇头。
北恒仍然沉默,但眸色微有变化。
从人类的角度看,开始到现在只有不足一年的时间,理论上还不足以改变他们任何一种本来性质,但是有时候,也会如此。
北恒看着眼前的虚空,好像回忆起了一些事情,目光有点幽远。
您是要前往何处?
终于,萨特站上了高台的阶梯,语气佯作平静,实则紧张。
至近距离之下,北恒能知道他的所有想法,所以才更加无以回应。
就像人会面临是否信神的问题,或许神也会面临是否信人的问题,但是人,却又总是那么多变,人性似水。
若不变,或许会再逢。第四串字符出现,像是回答了一切问题,带着一种告别的意味。
众人瞪大眼睛,不觉心头发颤,如同被最不详的预感追上了一样。
萨特呆了呆,再想走近时,就见人形已经走进虚空,彻底消失了。
神殿顿时暗淡,诡异与神圣皆同时消失,整座神殿、乃至整座【溺水】都开始崩解,因为维持它们的力量已经彻底消失了。
人形所在的地方只剩下一些暗淡的光粒子。
这就如同心脏被突然挖走了大半块,又痛又空,异常痛苦。
怎么会娟儿走到高台,面色慌乱。
你们感觉到没有,我们好像恢复了原来的玩家身份,跟没死之前一样。森罗反复看着自己的手心手背,发现原来的玩家技能和职业都原封不动地恢复了。
不只是我们,大概所有【神战】的玩家都是如此。奥兰站了起来,神色有点恍惚。
对那位来说,玩家是生是死可能都没有意义吧,或许是随手就这么做了。莫斯也站起来道。
是游戏缓存的原理吧,就跟重新读取了游戏缓存一样,或许我们从来都没有死过,只是转换了空间而已。森罗眼神微暗。
我们好像回不到之前所在的白色空间了。特拉维夫震惊。
不,你们看。百变指了指外面的光景。
他们之前所在的白色巨城居然整个出现在【溺水】,形体巨大,外表笼罩的光辉宛如一只方舟。
这到底是鹿梦呆了呆。
众人都在惊疑之时,李哲走了上前,他是少数几个看见那位消失,却不感到惊讶的玩家。
萨特,你还好吗。
萨特没有回答,周围气压越来越低。
怎么了,你应该更清楚的。李哲道。
这是一个试炼,名为时间的试炼,我是这么理解的。萨特沉默了片刻才回答。
嗯。李哲点头。
你们好像知道了什么?森罗走了过来。
不算是吧,你应该也知道了。李哲反道。
最后的游戏是时间啊。墨睢靠在墙上,抬眸远思。
那我们只要等到一定时间,就能再次遇见那位,是吗。许正义道。
不敢说绝对,但是那位不曾违背过承诺。娟儿道。
我永远相信那位。猎奇者担保道。
我也!莫斯跟着道。
无关其他,这只是一种难以平静下来的澎湃激情。
喜欢神造文化也好,喜欢神传文化也好,对未知的探索欲、对美好的想象等,这些毫无疑问都是心里最真切的东西。无论向往、依靠、留恋,这些毫无疑问也是他们内心真正的想法。
奥兰,我很惊讶,还以为你会跟那位许愿说要回现世,你好像对这件事很执着。娟儿忽然转头道。
回现世又不急,等那位回归再说也不迟。奥兰看了娟儿一眼。
这样吗。娟儿眼神变化。
先别说这些了,其他玩家要过来了,我们现在怎么办?百变急道。
等待也需要一个约定的场所吧?墨睢指了指白城。
几乎与此同时,庞大的【溺水】如气泡般破灭,数以亿计的玩家砸回编号100位面,相当密密麻麻。
重新筛选一轮吧。
只有信徒留下来,其他人就算了,留下来也没有用,反正也不会等到最后。
只有信徒在的地方吗,是不是该叫什么教会?
对,该叫什么教会呢。
不过,等归等,我们不能放弃寻找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