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现在流言已经传得满天飞了,他能将这群人灭口,又不能将全天下人都闭上嘴。
想到这里,谢峤憋了一股闷气,狠狠地瞪了沈孤雪一眼,甩手就是一刀劈了过去。
沈孤雪自知心中有亏,不敢动手相挡。刀光闪过,他的袖口处裂开了一条狭长的缝隙,衣袖缓缓飘落了下来。
谢峤收刀,也不顾突起的小腹,大步走了出去,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这里。
荒野之中,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不敢说话,直到魔尊与孤雪仙君的身影都消失在了视野中,这才有人发出了声响。
刚才你们都见到了吧?
到底是怎么回事?魔尊肚子里的孩子是孤雪仙君的?
放屁!肯定不是,孤雪仙君都没承认!
这还不算承认吗?
只要孤雪仙君没有亲口承认这个孩子是他的,我就不信。
就是,谁知道是真是假。
不管是真是假,我只知道,修真界就要爆炸了。
经过这一遭,什么万宗盛会什么域外天魔都被谢峤抛到了脑后,他一路行去,一直到了魔宗别院方才停下了脚步。
沈孤雪落后半步,以保护的姿态走在谢峤的身后。
而胡九娘走在最后面,一直在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盯着沈孤雪。
就这样,一行人走入了小院之中。
谢峤经过了游廊,一直来到池塘边上,方才停下了脚步。
今日发生的事情他是气不打一出来。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谢峤想要斥责胡九娘,可转过身,第一眼看见的却是沈孤雪。
他愣了一下,语气不太好:你怎么阴魂不散的,还跟着我做什么?
沈孤雪低垂着头,目光落在了脚边,缓缓道:医修说,在孩子出世以前,我们都要在一处。
谢峤双手抱着肩膀,听到这话,哈了一声:别了,我看见你就烦,还有,我的事与你无关!
他与沈孤雪的关系之所以会曝光,其实有九成的原因都在胡九娘身上。但胡九娘是自家人,谢峤护短,就算是斥责惩罚也得等到私底下没有人的时候。
现在沈孤雪这个外人在这里,谢峤自然都将怒火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沈孤雪纹丝不动,笔直地站在原地。
谢峤指尖刀光闪烁,逼问道:你走还是不走,要是不愿意走,我不介意送你一程。
当然不是字面上的送一程。
沈孤雪抬眸看了一眼谢峤,很快就又低了下去:我走就是了。
谢峤盯着他,直到一袭白衣消失在了院落中,这才收回了目光。
他袖口一甩,灵气震荡。
砰得一声,两扇房门大开,他直径走了进去。
胡九娘犹豫再三,还是地跟了上去,还反手关上了门。
屋内未曾通风,一进去,便能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
胡九娘上前推开了窗户,清风徐徐飘来,吹散了这令人生闷的味道。
谢峤听到开窗的动静,转过头去。
从敞开的窗户往外看去,可以看见庭院的一角。院中树影晃动,落日映如水中,再也没有别的身影出现。
沈孤雪走了,谢峤理应高兴才是,可偏偏他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他望着空荡荡的院子出了神。
胡九娘知道做错了事,一直低垂着头,等待着训斥。可等了半天也不见谢峤发话,小心翼翼地开口提醒:尊上
谢峤回过神。
胡九娘也不多辩解,直接跪了下来,请罪道:还请尊上责罚。
谢峤摩挲着额角,不知如何是好。
一开始他是挺气的,可经过沈孤雪这么一打岔,怒气倒是消了三分。
这事说起来,也不能全怪胡九娘。
胡九娘什么都不知道,并不是有意为之,起因也是为了他好。说到底,还是沈孤雪做的错事。
谢峤缓缓吐出了一口气:算了怪不得你。
要怪也只能怪沈孤雪。
也不知道这人发的什么疯,就这么明晃晃地说出来了。
胡九娘松了一口气,低声解释道:我只是一心想找到孤雪仙君的破绽,为尊上分忧解难,只是未曾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不仅胡九娘没想到,谢峤也没想到。
不过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后悔是来不及了,接下来要好好想想应该怎么应对。
一想到接下来可能会遇到地流言蜚语,谢峤不免头疼。
他半倚在了床榻上,食指轻轻在太阳穴上转动着,半阖着眼睛,分析道: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一个人知道了,就等于一个宗门都知道了,暂且还不知正道会做出如何举动。
胡九娘为难道:这事也没有先例
谢峤动作一顿。
多新鲜的事啊。
魔尊怀了仙君的孩子,这必定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哪里来的先例可寻?
谢峤自嘲道:以后若是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倒是有先例可依照了。
胡九娘不敢做出评价,眉观眼眼观心,低头不语。
谢峤的手指屈起,轻轻一叩:这事很快就会传到西魔州,说不定那些人会起别样的心思。这样,你回西魔州稳定局面,让白骨过来。
这是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胡九娘犹豫了片刻:尊上,你的身子
谢峤反问:我的身子怎么了?
胡九娘提醒:孩子。
谢峤低头看看微微突起的小腹:孩子又怎么了?
胡九娘:孤雪她话刚出口,就对上了谢峤锐利的目光,连忙转移了话头,咳,您不是之前动了胎气?还是小心为好。
谢峤翻了个白眼:怀了个孩子而已,有必要这么小心翼翼的吗?行了,我知道了,你赶紧回西魔州去,别耽误了事情。
胡九娘知道谢峤就是这么一个性子,一旦认定的事情,别人怎么说都不会听的。
她只好浪费口舌又叮嘱了几句,这才退了出去。
待到胡九娘离开后,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窗外日光偏西,日暮沉沉。
谢峤半倚在小榻上,伸手覆盖在了小腹上,隔着一层衣裳,能够感觉到一股亲昵依赖的感觉。
许是胡九娘多说了两句话,谢峤现在止不住地担忧了起来。
之前是虚惊一场,但孩子总要出来的。
该怎么生出来?
谢峤从未了解过这些关于生产的事情,实在是两眼一抹黑,凭借着多年以来的常识,猜测道:该不会是要来上一刀吧?
他伸手比划了一下,觉得剖腹取子的这个方式比较靠谱。
就是有点疼。
谢峤的动作一顿,和肚子里的崽商量:要不我现在就给你剖出来吧。
长痛不如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