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茵捧着碗,手特别的暖和,贴着白瓷碗,嘴角笑起来,没有小酒窝,却也深深陷进去了。
她说:明天是元旦,你们就别回去了,免得一天都在路上颠簸,我带你们去坐船玩。
好啊。楚凝安应声。
这里可能没有楚凝安老家那么好玩,没有什么茶叶可以采,没有雪地温泉可以泡,但是有船,大船小船满河跑。
吃过早餐,冬茵把门锁严实了,带着她们去渡口,渡口停了很多船。
她们坐在山坡的小石头上,冬茵给她们介绍,原先这里人更多,十里八乡的人都来坐船。
很多人会直接在这里做生意,提着小篓子卖鸡蛋卖鸭蛋,捕好的鱼会丢在网兜里卖,看上的直接用稻草串起来拿走。
这里五月六月会下暴雨,河里的水势太高会冲破堤,那时渡口会被淹没,经常有人踩到滑坡,一不小心就发会悲剧,前几年村民一起用木头加固了一些。
聊着,大船过来了。
这种船叫机船,里面是类似乌篷船的大蓬子,坐里头可以打牌,外面摆放了许多板凳,可以坐着看风景。
这会儿人挺多,她们挤到蓬内坐,看着几个老大爷在打牌,没什么意思又挤回来,趴栏杆上看河景。
河从两山的夹缝里过,山影相互交叠,冷冷的凉意迎面吹,仰头看,会被高山的壮丽吸引。
楚凝安揪了两片叶子丢河里,河面轻轻地荡出涟漪,冬茵从乌蓬上拿了一个小红色包装给她。
鱼食,试试看。
撒了好多把,才见到有草鱼来吃。
楚凝安兴奋地喊路寒秋看,冬茵跟着笑,然后她手一热,她感觉自己的手指头被摸了下。
冬茵赶紧往回收,再偷偷暼过去,谢茗君靠着护栏,手反搭在护栏上,指头一下一下的扣着栏杆,她说:怎么了?
没、没什么冬茵心脏噗通跳,像是有人往她心里撒了一把鱼食,她心里小鱼就开始躁动不安了,嗦着鱼嘴儿去啜她的胸口。
谢茗君唇动了动,她在笑。
船从山峰里开出去,远处是一座高架桥,能看到车子从上面过,冬茵坐在板凳上,左手搭右手,轻轻地抚摸上面的触感。
很喜欢。
河两边住着人,一楼淹没在水中,二楼会修一条台阶蜿蜒到河边。
风景真美,真的。你们这里开发力度太小了,要是拨一笔钱,把水边的房子好好修建,刷出颜色,或者修成我老家那个样子,完全能媲美水上威尼斯啊。哦,对了,再搞一下林业,你们这里土壤很肥沃,种果树绝对能发家致富。楚凝安可惜的摇头。
我们这里财政好穷的冬茵跟她讲,以前她过年申请退税选出生地税务机关,财政还给她打电话,让她换个地方申请。
因为没钱、穷。
船开了半个小时,四个人从船上跳下去,岸上被拎着卖的鸡鸭鹅乱叫一通。
冬茵领着她们先去澡堂把衣服存起来,玩够了再回来泡澡,反正开一个箱子就一两块钱。
想着,她笑了笑。
不贵,是因为她变富有了呢!
冬茵先带着她们在街上逛,她们这里经济落后,很多人不会租门面,都是直接弄个小椅子坐在地上叫卖,街面狭窄,卖的东西倒是多。
冬茵买了糖葫芦,一块五一串,又买了糖炒板栗,十块钱装了两包,物价让她们都很震惊。
地方小,自给自足。冬茵说。
楚凝安学着她爸爸的口吻,说:以后来这里养老一定很滋润,很享受。
你多大啊,就养老。路寒秋睨她一眼。
楚凝安继续感叹,人生已经走了四分之一啊,惆怅。
她说话的语气好玩,把大家都逗笑了。
冬茵指指前面青白色的房子,说:我小学在那儿读的书,不晓得还有没有学生在。
进去看看,看看你小时候都是怎么玩儿的。谢茗君兴趣挺大的,走在最前面。
学校特别小,一栋房子只有三层,学校背面看着很破旧,前面倒是粉刷成了黄色的。
冬茵进来就指给她看,从一楼第一个教室开始数,左边是年级,右边是商店和办公室。
谢茗君看问:这里有没有你留下的印记。
冬茵摇头说:我小时候不乱刻乱画的,不过,有个地方,可能有
她带着谢茗君去学校后面的银杏林,银杏林是一片黄色,小时候没觉得有什么美感,现在就觉得很漂亮。
看,这个树。冬茵让谢茗君走到最里面,指着一颗算不上很壮实的树,我种的。
嗯?谢茗君仔细看。
冬茵说:二年级植树节种的,后来我会把我捡得瓶瓶罐罐都藏在这里。
谢茗君笑,觉得有点意思。
好多年过去,似乎就这颗树留下了印记。
冬茵又带着她去外面的花坛坐着,她小时候经常在花坛后面过家家,捉蜗牛养西瓜虫。
那你们过家家,谁扮演老公老婆。谢茗君问。
我我演老公。冬茵说:我小时候比她们高,总是演老公,顶红盖头的总是她们,就算演七仙女,我也是演董永,谁喜欢董永啊!哎!
你看我怎么样?谢茗君突然问。
啊?冬茵一下愣住,什么怎么样?
谢茗君坐石台阶上,她腿长,这儿比较狭窄,她只能把腿分开,说:装什么糊涂。
我、我真的没听明白。冬茵脸涨红,一看就是在撒谎。
行吧,那我再说一遍,那我演老公,你演老婆,怎么样?谢茗君重复了一遍,跟你演我还挺吃亏的,我小时候不跟人演老公老婆。
冬茵呼吸都紧了,咋回事咧,她撩谢茗君的时候挺会的,怎么谢茗君开个玩笑,她就好害羞。她问:那你小时候演什么?
谢茗君说:我演公主,别人演仆人。
冬茵哦了一声,小小声地说:我小时候总觉得叫别人老婆不好,我虽然被迫演老公,但是很少叫别人老婆的,你不会很吃亏的。
谢茗君笑了,被迫?
嗯。冬茵点头说,她抓住谢茗君的手,含羞带怯地说:那个,我从小就有个梦想,就是就是能演一回老婆。
谢茗君看着她噗嗤一声,从小有个梦想。
你怎么笑话我啊。冬茵撅了下唇,谢茗君手伸出来,修长的手指夹在她的薄唇上。
冬茵一双眼睛看着谢茗君。
谢茗君往前靠,唇快贴在她的耳朵边上了,呼吸擦着耳朵,冬茵稍稍有点热了,不觉吞了口气。
嗯,冬茵谢茗君突然笑了出来,然后偏头,她直接站了起来,冬茵还等着她喊呢。
可能是靠太近了,两个人的身体都热了,冬茵从台阶下走上来,轻轻地拉谢茗君的袖子,说话不算话哎。
很想听吗?谢茗君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