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蚊子嗡声飞过。
周牧野偏头, 朝手臂上拍了一下:嗯?
阮宵试探着道:我后天要去比赛了
周牧野看他, 神色淡淡:噢。
阮宵见周牧野没有领会他的意思, 吞咽了一下口水, 不得不道:能不能陪我一起去啊?
周牧野轻挑了下眉, 盯着阮宵看。
直看得那张白皙小脸发红。
不合适吧。周牧野似笑非笑, 双手抄着兜,有些吊儿郎当地靠近两步, 这位省赛冠军,国家一级运动员, 世界冠军预备选手, 兼, 好看得不得了的人。
阮宵温吞地眨了下眼。
周牧野已经站到了阮宵眼前, 他朝阮宵弹了下舌, 笑得很欠:陪你去?我能有这个荣幸?
阮宵脸上滚烫, 揉了揉脸。
他就知道,周牧野记仇。
行不行嘛。阮宵抬起头,支支吾吾,那你你要怎么样才肯去?
周牧野看阮宵一会儿,懒洋洋道:我有什么好处?
阮宵瞄周牧野一眼,心尖忽颤,声音很小:你要什么好处?
这么说着的时候,还伸手拢了拢T恤领口。
这一小动作落在周牧野眼里,周牧野舔了下唇,看向别处,隐隐有些忍笑的样子。
他再次看回阮宵:如果拿奖,奖牌给不给?
啊?阮宵懵了一下,没想到周牧野要这个。
他害了一声,松开捏领口的手指,爽快道:一定给!
那行。周牧野冲他一抬下巴,我考虑考虑。
说完,仿佛谈话结束,转身就走。
欸?
阮宵还以为这事定了,谁知道周牧野还要考虑,他连忙从后面把人拉住。
阿野阮宵小声哼唧,周院长
周牧野脚步一顿。
阮宵拉着周牧野的手臂轻晃,声音又软又糯:周院长,好人,你帮我这一回
那细气温宁的嗓音和着夏日晚风,吹进耳里引发一阵别样的酥痒。
周牧野不急不缓地转身,仰面沉吟一会儿,接着看向阮宵:我得再要一样东西。
好!阮宵见有戏,眼睛亮闪闪,立正站好,你说!
别说一样东西,只要他有,一百样都给!
周牧野朝阮宵走。
阮宵一懵,猝不及防间欸欸?两声,下意识后退。
周牧野将阮宵逼进街旁树木的暗影中。
一手顺着阮宵的鬓角,手指穿插进发丝。
一手按压住阮宵纤薄的后背,将旧得有些松线的棉衫抓皱。
周牧野偏脸迎上,冰冷声线压低:小宝贝给个晚安吻,回家好睡觉
唔阿野
阮宵一手打在周牧野肩上。
***
临出发去加拿大的前一天,阮宵不用上俱乐部训练,他就去大学校园里找周牧野。
阮宵准备等周牧野下课,顺便陪他去辅导员那儿请假。
阮宵因为要训练,一次都没去过学校,连开学典礼都缺席了。
今天他一到交大校园内,看着古树参天的校园环境,特别新鲜,一路上都在东张西望。
后来一想,这也是他的学校,没必要搞得像来参观的一样。
阮宵便收敛了一下兴奋的心情,顺着微信中的定位去找周牧野所在的教学楼。
到了定位所在的楼层,阮宵抬头一看,发现那是一间阶梯教室。
还没下课,教室里坐了上百个学生,是大课。
阮宵站在教室后门朝里张望,几乎是一眼,就从一百个人中挑出了周牧野。
周院长就连侧影都帅得那么明目张胆。
阮宵唇角勾起笑,心里雀跃了一下。
周牧野坐在前排,靠另一侧窗的位置。
他目视前方,高大的身形散怠地靠着椅背,两只手伸在桌上,右手修长的手指间有一下没一下摇着一根铅笔。
周牧野身边一圈的学生都在奋笔疾书,只有他,听课的时候,笔都鲜少在纸上落一下。
周牧野就是那种,上课可以不做笔记,但依旧能考出接近满分成绩的学神。
后排的座位几乎就怼着后门口,旁边正好有个空位,阮宵便猫腰过去,不声不响在位置上坐下,因为心虚,坐下后就趴在桌上,只悄悄抬头望周牧野的方向,嘴角始终浮着笑意。
阮宵想起去年也差不多是这个时节,他在高三的班级里盯着周牧野看。
周牧野靠着的窗户外有大片金黄的悬铃木,阳光照在他身上,使人看上去明亮又好看。
那时候,周牧野对于阮宵来说还是高不可攀的一个人。
没想到一晃眼,一年就这么过去了,事情自然而然发展到如今的样子,根本就不像小说里写的那样。
阮宵时常还会怀疑,这明明是本替身虐文
阮宵用尖细的下巴垫着手臂,思想正不着边际地漫游之时,忽而感到从旁投来的视线。
阮宵温吞地看向一旁,就见一个扎马尾辫的女生正盯着他看。
阮宵脸一红,做贼一样低下睫,又心虚地将视线瞥向另一边,不让人发现刚才自己在盯着周牧野看。
来找周牧野的?马尾辫问。
阮宵装模作样点点头,看她:对,路过,顺便看看他。
马尾辫一副看透的表情,视线重新落回书本,不咸不淡道:小哥哥,我见你长这么好看,善意提醒一句,别想了。
阮宵眼一眨:别想什么?
周牧野啊。马尾辫斜睨他一眼,道,你不就冲他来的?
阮宵脸更烫了,埋了下头,小声反驳:我没想
马尾辫自顾自道:你可能是别的学院的,不知道,周牧野他有对象了。
阮宵愣了一下,下意识道:我怎么不知道?
马尾辫看阮宵一眼,古怪笑一下:都说了你不知道了。
阮宵心口砰砰地跳,又酸又紧张,趴在桌上凑近些:那你怎么知道的?他对象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