榛子威士忌一点点溢散在空气中,和Alpha的乌木香信息素融为一体,陆廷鹤紧绷的神经被慢慢捋平,祝挽星轻轻打开他蜷缩着的手指,和他十指交握,眼泪又不受控制的滑了出来,经常这样吗
他和陆廷鹤同居的时间不短,但对方回来的时间少之又少,就算留在家里也会加班到很晚才上床睡觉,现在想来像是有意在避开他,祝挽星自然发现不了他噩梦时的应激反应。
他拧了条毛巾帮陆廷鹤擦掉额头和后颈的冷汗,不断释放信息素把他慢慢包围起来,捏着他冰凉蜷缩的手指不断揉搓,反复了好久陆廷鹤才终于舒展开眉头,窗外也天光大亮了。
要是突然找不到我了,会不会有一点着急啊
祝挽星自欺欺人似的苦笑,哥,我再多留一会儿,行吗?
就一小会儿。 他把脑袋埋进膝盖里,和睡着的陆廷鹤打商量:上辈子我就没来得及和你告别。
他想只要能好好说声再见,不管陆廷鹤做什么都行,却没想等人醒来会是完全预想不到的情景。
陆廷鹤没有睡到太晚,实在是头疼的厉害,有了前世的教训,他这一世很少喝酒,酒量浅了不少,每次醉过头都会做梦,两世的记忆混杂着折磨他一整晚,第二天醒来又忘的差不多了。
下楼时祝挽星就站在门口,旁边立着行李箱,他穿的很严实,从头遮到脚,还带了手套。
怎么穿这么多,要去哪啊?
陆廷鹤一边下楼一边问,祝挽星抬眼和他对上。
眼睛怎么肿了?哭过了?
陆廷鹤快步下楼走到他面前,挽星,怎么了?受委屈了?
祝挽星有一刻的怔愣,一颗心蹦到了嗓子眼,手脚都僵硬着做不出反应, 哥?
在呢。 陆廷鹤无奈的笑,怎么傻呆呆的。
他的语气太过自然,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祝挽星抱着万分之一的侥幸开口,哥,昨晚的事情你不记得了?
陆廷鹤神色一凛,什么事?
啊,是 是小辉。 祝挽星搓了搓手心里的冷汗,强装镇定:他爱人意外去世了,昨天哭着给我打电话,我听着也挺难受,陪着哭了会儿。
这不是一个月之前的事吗?
对,之前怕他难受,我就一直没多联系。 祝挽星干笑道,昨天聊起来才觉得吓人。
哥你也知道,我爱代入胡思乱想,就是觉得世事挺无常的 他看着陆廷鹤的眼睛小声道:本来好好的两个人,怎么突然 突然就
他语气有些哽咽,眼泪又要流下来,陆廷鹤无奈的把他抱进怀里,瞧给我们星星哭的,好了别乱想了,你怕我出事啊?
嗯,怕。 祝挽星拼命点头,紧紧的抱着他,闭着眼感受这虚假的温情,哥,我特别怕
陆廷鹤笑了笑,温柔的揉着他的头发,脸上的表情却阴沉又冰冷,怕成这样,这么在乎我啊?
嗯,最在乎你。
他抓着陆廷鹤衣服的手指用力到发白,像是在捂紧两人的面具,只要哥好好的,要我怎么都行。
好了小可怜包,还和小时候一样爱哭。 陆廷鹤松开他站好,鼻尖翕动两下,你身上怎么一股我的味儿,我喝醉酒欺负你了?
啊 没没有啊
祝挽星僵在原地,昨晚的记忆又涌入脑袋,他把指尖深深掐进肉里才能勉强扯出一个笑来,你昨晚醉的像猪一样,回来就,就睡了,没有闹我
嗯,那就好。
陆廷鹤看一眼他身后的行李,你爸又叫你出差?几点的飞机啊,我送你去。
不用了哥,司机就在外面呢,我给你熬了汤,花胶排骨,你喝完就好好休息吧。
好,那你自己注意安全。 陆廷鹤摸了下他毛衣的高领,穿这么多热不热?
祝挽星往后躲了一下,有一点,但是下机的地方冷,我怕感冒了。
哥,回来的时候你能来接我吗?
说完又连忙补充,像是急切的确定自己的归属:我昨晚和小辉聊完就特别不舒服,这几天又要见不到你,心里就更不踏实了,就当我耍小孩儿脾气,你来接我行吗?
他现在还处在帐然若失的恐惧中,像站在十字路口般前后为难。如果继续留在家里,那他这副样子一定会被陆廷鹤识破,可要是离开,又怕和陆廷鹤再也没有结果。
陆廷鹤看着他不作声,祝挽星的眼泪又忍不住滚了下来,着急的和他确认,几乎是卑微的乞求道:哥,我就任性这一次,行吗?我想一回来就看见你,你要是忙就晚点来,我等多久都没事儿 真的我
好啊。 陆廷鹤打断他的话,把人抱进怀里,眼睛低垂着看不出表情,我一定去接你。
第8章 情知所起
祝挽星失魂落魄的走出房门,坐进车里,嘱咐司机先随便逛两圈。
昨晚他虽然全程都浑浑噩噩的,但依稀记得陆廷鹤说他用了很多年才爬到自己面前,这就是说两人或许曾经认识,至少陆廷鹤单方面见过他。
他想到陆廷鹤这些年一直做的山村助学的公益基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不切实际的念头。
父亲为了给他在上流社会博一个好名声,早在祝挽星七八岁时就用他的名字成立了一个公益基金,也是山村助学类,他以前还跟着一起去小山村里拍过照。
他给基金负责人打电话要到了资助名单,所有受过捐助的学生姓名都存在文件夹里。
名单分两类,一类是所有受资助者名录,只有姓名和住址,另一类是优秀受资助者展示,有一些简短的履历概述和照片。
祝挽星深吸一口气,打开名录,只翻了两页就停住了动作,优秀受资助者显示那一栏里,第一个就是陆廷鹤的名字,旁边贴着一张小孩子的一寸照。
原来真的有
他抖着手指摸上那张照片,声音都有些颤抖,照片上的小孩没什么表情,脸上带着一层冻出来的红血丝,端正的五官依稀和陆廷鹤重叠。
祝挽星心下一阵兵荒马乱,鼻腔里溢出两声模糊的哽咽,红着眼睛把手机扣了过去。
未曾放在心上的记忆款款而来,祝挽星隐约间想起小时候和父亲去山村里拍照时确实遇到过一个小男孩儿,也是那样沉默寡言,不见童趣,仿佛肩膀上压着千斤重担。
当时祝挽星因为贪玩和父亲走散,被正在田间忙碌的小陆廷鹤捡到,明明只比他大了三岁却很有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了,说话条理通顺,也不怯见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