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时20(1 / 2)

('B20区的入口被密密匝匝的铁丝围栏封堵着。浓重的冬雾裹挟着潮湿的咸味,像一张浓白的帷幕,挡住了铁丝门后的一切。

黑色的轿车短促地鸣了声笛,过了两分钟,岗亭里走出了一个从头到脚都罩在防护服里的哨兵。

哨兵走到车前,敲了敲车窗,同时出示了自己的证件,上面显示他叫杰夫·谢尔盖,来自研究所。

司机摇下了车窗,和杰夫核实信息。

杰夫麻利地处理完了登记手续,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后座的李维坦身上。

“你们来早了一天。”他收起登记册,拉开车门,“不过姜院长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

老奎因像一只鹌鹑一样,畏畏缩缩地从后座挪下来,李维坦跟在他后面。

“跟我进来换衣服。”杰夫搓着手,把他们带进了岗亭。

李维坦忽然问:“现在里面的污染指数是多少?”

“三个月前就恢复正常了。”杰夫拧开保温杯,喝了一口热奶茶,“但是海滩上的两头鲸尸还没有处理干净,气味很恐怖,哨兵是接受不了的。”

李维坦点了点头,他的目光扫过哨兵的银色防护服:“这里面有内置屏蔽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的。”

走出岗亭的时候,三个人一起带上了温感探测镜。浓雾中的可见范围不足五米,他们只能通过探测镜上的坐标来判断同行者的位置。

“红色的点表示有生命体征的热源。”杰夫提高了声音,“别找了,这附近除了我们三个连一只活鸟都没有——注意脚下,障碍物是没法显示的。”

铁丝门“嘶啦”一声被拉开,他们正式进入了B20区,门关上后,死一般的寂静重新笼罩了他们。

这是一片毫无生机的土地。原本是泥土的地方此刻像贝壳的粉末般泛着白色,没有植被,连枯叶都早已腐朽殆尽,荒地上唯一的装饰是治污队用过的设备残骸以及变异动物的尸骨。

杰夫走在最前面,一边带路一边介绍:“死潮来之前,这里没有这么大的雾。但灾难爆发后,气候就全变了。”

“十个月前这里也是这样的天气?”李维坦放慢了脚步。

“哈,那时候可比现在严重多了。”杰夫干笑了一声,“就连哨兵都很难看清脚下的路。卡特队长甚至发了一次脾气,要求核心区连夜替我们更新设备。老天,那可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发脾气。”

“研究院给出的原因是什么?”

“夜光蛾。”杰夫飞快地回答,“死潮汛期那几天,夜光蛾正好达到繁殖高峰期。B20的板块构造很特殊,当时又是春天,洋流和气旋给夜光蛾创造了生存条件——根据传统的循环理论,死潮一旦开始,夜光蛾就很难再向原本一样产卵,只要它们不再把沙疽带进海里,随着海洋的自我调解,死潮迟早会消失——可是这个地方太他妈特殊了,这里的情况完全相反。B20区的居民忍耐了六个月,没有等到死潮结束,黑死藓反而在人群里传播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六个月里,你们做了什么?”李维坦冷淡地问。他没有使用职责的语气,但杰夫还是感到了挑衅。

“我们做了能做的一切。”哨兵傲慢地抬起头,“五百台喷火器被先后运过来。你现在还能在这里找到一部分报废品。我们没日没夜地扑杀这些该死的虫子,处理尸体。我们还挖了地下通道,方便健康的居民转移出去……”

“你们转移走了多少人?”李维坦冷不丁地开口。

“只剩下三百五十二名……”杰夫说完,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除了三百五十二名感染者和他们的家属外,其他人当然全部完成了转移。这三百五十二人也在最后的扫除前被挪到B15至B19区,除了殉难者外,这里已经没有别人了。”

“你太激动了。”李维坦平静地指出,“三百五十二名感染者现在在哪里?”

杰夫的声音沉了下去:“都已经先后病逝了。目前对于黑死藓感染还没有有效的治疗方式,你知道这一点。”

李维坦不置可否。

他绕着一台半锈的喷火器走了几步,话锋忽然一转:“我听说这些人曾经和你们起过武装冲突。”

“胡说八道。”杰夫嗤笑了一声,他一把抓住老奎因的衣领,把这个半梦半醒的老头拎起来,“你又到外面去胡说八道了,是不是?跟你说了多少次,肢体冲突和武装冲突不是一个性质,听不懂是不是?”

老奎因瞪大了浑浊的眼睛,他好像忘了自己是个哨兵般,吓得只能鸭子一样蹬着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的表演太野蛮了。”李维坦声音冰冷地开口。

杰夫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假笑了一下:“您要理解,对于有些人,怎么样也敲不醒他们犯糊涂的脑袋。”

李维坦没有理会他:“是什么样的冲突?”

“什么?”

“艾伯特和居民之间发生的。”

杰夫仿佛突然被噎了一下,他顿了顿,才说:“不知道。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倒在地上了。他可能是被推了一下,头着了地,流了很多血,已经神志不清了。”

李维坦抬起头,漆黑的眼睛紧紧盯着他:“那么你们为什么笃定他是和居民发生了冲突?”

杰夫不耐地叫道:“因为我们不可能伤害唯一的向导,除非他招惹了那些居民……”

“不是居民!”

突然间,一旁的老奎因像是终于睡醒了一般,猛地从地上跳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杰夫扑上去想按住他,却被这个粗壮蛮横的老哨兵奋力撞开。

“是武装分子!你们队里另一个人跟我说的,他说了三遍,是武装分子、武装分子、武装分子!”老人的双眼里布满血丝,“他说那伙人自制武器,向艾伯特提出了很多不合理的要求,所以才会产生冲突——这一切都不是我儿子的错!我儿子是受害者!”

“你!”杰夫彻底地变了脸色,他挥出一拳,怒吼,“我警告你,再这样做,你的探访资格一定会被取消。”

挣扎这才停息下来,老人任由这一拳头砸在自己的脸上,然后气喘吁吁地趴倒在地。

杰夫的脸上五彩斑斓,他企图向李维坦解释:“他疯了。”

“很显然,是你们没有统一口径。”李维坦厌烦地看着这一切,他转过身,不再把视线浪费给身后的闹剧,“我想去看看你们辛苦建设的安全通道。”

他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深究,这让杰夫松了一口气。

“请在原地等一会,我要先把这个老东西送去墓地。”杰夫恶狠狠地抓起老奎因的手肘,搀着他往另一个方向走去,“我衷心地希望你能尽早和你的儿子相聚。”

老人仿佛没听到他说的话,像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四处张望着,被浓雾吞噬前,他回头看了一眼李维坦——他的目光里充满了明亮的怒火和恳求。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整个夜晚的热闹在这一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蓝浓·卡特确信自己说的是通用语,而不是什么汉语、希伯来语甚至梵文。但李维坦的表现就像是,他完全没有听懂任何一个字母。

哨兵花了很长时间等对方的反应,分针走了快将近两格的时候,李维坦才“唰”的站了起来,转身就往包厢外走去。

蓝浓知道向导需要花时间消化他的宣言——如果李维坦露出的表情是暴怒、讥讽、不可置信,或其他类似的情绪,他都不会追上去。

然而现在他站了起来,拦在了向导的面前。

“李维坦。”他想伸手去碰向导的肩膀,但最终没有这样做,“李维坦,我们先谈谈,好吗?”

李维坦抬起那双晦暗的眼睛,平稳的声音中压抑着某种暴烈:“停下,蓝浓·卡特,你会因为你的恶作剧而后悔的。”

“你误解我了。”蓝浓尽可能地让自己的声音像哄婴儿一样柔和,“李维坦,我现在不会让你离开的——你看不到你自己的表情——李维坦,你吓坏了。”

李维坦的身体一下子僵住了,他甚至没法动作,连动一下眉毛都会让他觉得难堪。

蓝浓克制着没有去拥抱或抚摸那具消瘦的身体,他只是坚定地握住了向导的手腕,拉着他坐回卡座的位子里。

“能跟我说说你现在的想法吗?”哨兵轻声说,“我做得太快了,刺激到你了,是吗?”

“你疯了,卡特。”李维坦飞快地说,他抬起下巴,阴冷地审视对方的双眼,“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觉得我在做什么?”蓝浓耐心地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很明显,一个愚蠢的恶作剧。”李维坦紧紧贴着座椅的后背,手指扣着扶手,“你和你那些不学无术的伙伴打了赌,想要为平淡的生活增加点冒险,或者你和外面那些人一样,想为你那个英勇的父亲伸张正义……我警告你,卡特,这些小孩子的把戏不会让你成为英雄……”

“李维坦。”蓝浓打断了他,“这就是你的想法吗?”

李维坦抿紧了嘴唇,他像机械一样僵硬地挺直着身体。他在等蓝浓·卡特露出失望的神色,然后无声地离去,或者像任何一个正常人一样斥责他充满恶意的揣度。

但蓝浓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哨兵毫不避忌地回视着他,说:“你默认了。那我们就马上来解决这两个问题——别把它留到明天。”

“你是什么意思?”李维坦警惕地问。

“先是关于我的父亲,李维坦,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蓝浓静静地说,烛光下,他的眼睛看起来像两枚沉睡的琥珀,“但就我个人对你的了解,我认为你是一个正直、严谨,眼睛里容不了沙子的人。我没法像《向导周刊》那样充满恶意地揣度你的意图,也没法相信你是一个满口谎言的罪犯。”

他清楚地看到李维坦的嘴唇因为他说的话而颤抖,他看到他的向导在这一瞬间被巨大的痛苦、愤恨和颓败击打得弯下了脊背,但下一秒,李维坦·李又恢复了铁板一般的不近人情。

“你又在用你的直觉做判断。”李维坦冰冷地指责,“我不知道你这段话是出于同情还是什么别的原因,但它一定会让你被全世界耻笑。”

“你错了李维坦。”蓝浓往前倾了倾,他让自己和向导挤进同一盏灯背后的阴影里,“客观上来讲,你的案子没有任何直接证据,主观上来看,你没有从我父亲的死里获得任何利益。你在整整十五年中被当成一个囚犯圈禁和抨击,只是因为你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李维坦,一个人是不可能证明自己没有罪的,在证据浮出水面之前,我不能假定它的存在。你在我眼里绝对善良。”

向导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像一株背着光的植物一样,蜷缩在阴暗的角落里。

过了很久,他才嘶哑地开口:“任何人都可以有你这样的想法。但你是蓝别阶的儿子。”

“我知道。”蓝浓温和地说,“他的父亲是最强大的领袖,所以我得比任何人都更加公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维坦疲惫地摇头:“这还是没法解释你为什么会做这么……荒谬的事情。”

“那我们来解决第二个问题。”蓝浓轻轻地眨了眨眼睛,他的睫毛看起来浓密而温暖,“你是真的认为我实在恶作剧吗?”

“我实在想不出来别的理由。”向导的耐心已经随着他的体力一起消耗殆尽,他尽可能地让自己的声音和缓一些,“卡特,如果你没有因为蓝别阶而记恨我,那你更不该为了一时的猎奇来和我做这些。等你变得更成熟后,你会觉得这个幼稚的笑话是你人生里的一个污点。”

“我明白你的意思。”蓝浓按了铃,让人把化掉的冰点撤下去,重新上了热饮,“我也知道,无论我怎么向你承诺,你都只会相信你愿意信的那些。”

“既然你知道,就没必要在我这儿浪费时间。”李维坦厉声说。

“但我也像你一样,希望你能有更客观的判断。”蓝浓站起来,走到他身边,这次他把手放在了向导的手背上,“你进入过我的精神海,也看到过我最真实的样子。你觉得我是个为了猎奇而恶作剧的人吗?或者说,你认为我会想和没法吸引我的人上床吗?”

李维坦的呼吸凝滞在喉咙口。

他从这个比他小二十岁的年轻人眼里看到了太多的宽纵和包容。他能向刀锋挺起喉咙,却被这罕见的怜惜逼到了死角。

蓝浓上前了一步,他抓住了李维坦瘦长纤细的手指,它们仿佛触电般在他手里跳了跳,但没有挣开。

蓝浓·卡特发出了一声如愿以偿的喟叹。他得寸进尺地靠上去,弯下腰,把李维坦拢在自己的阴影里,然后再一次的,给了向导一个拥抱。

“对不起,李维坦,对不起。”他一下又一下轻拍着李维坦僵硬颤抖的脊背,好像在安抚一只应激的动物,“我吓到你了,对不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安全通道的入口像一只巨大的黑色眼睛。

李维坦和探测镜中带路的红点保持了三米距离。杰夫骂骂咧咧的抱怨隔着雾气传来,他的靴子将地上湿润的污泥踩得“啪啪”溅开。

“土壤湿度很高。”李维坦评价。

“你发现了。B20地下水很多,一年之前也有部分被污染了。”杰夫往右边指了指,“那边装了两个阀门,用来阻断被污染的水道。目前还没有彻底完成清洁。”

“我们现在通往的方向是?”

“北面,和B19交界的地方,也是B20唯一的安全区。这条地道的出口就是B20区的静室,出了静室,你就能看到B20和B19的界碑了。”

李维坦点了点头,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两侧的墙面。入口处的墙体还遍布着蜘蛛网一般的灰白色裂痕,走到深处,就彻底被湿润的砂石泥土替代。

“所有居民的转移都是严格使用这条通道的吗?”他问。

“当然。”杰夫信誓旦旦地说,“B19区不会接受通过其他方式入境的难民,因为没法确保安全。”

李维坦看着地上一长排的脚印,停顿了一下,冷冷地开口:“我明白了。”

接下来,他们很长时间都没说话。杰夫断断续续地哼了几声歌,但很快又尴尬地闭上嘴。

“离静室不远了。”他试图寻找话题,“最近那边经常传来奇怪的声音,你可别被吓破胆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维坦虚假地笑了一下:“伟大的哨兵们把无法解释的异响鉴定为闹鬼?”

“怎么可能。”杰夫恼羞成怒地叫道,“我们去调查过,没发现什么异常。死潮爆发后,这儿就一直在发生科学没法解释的自然现象。”

“声音的来源是什么?”

“地底。”杰夫耸了耸肩膀,“糟老头那个可怜的儿子,叫什么来着,艾伯特,在静室下面埋了很多死掉的小虫子。现在大伙都开玩笑说,那是亡灵在说悄悄话呢。”

李维坦高高地挑起了眉头:“独角蜂?”

“什么?蜜蜂?嗯……好像是蜜蜂。”杰夫漫不经心地说,“我没仔细了解过。当时艾伯特进来的时候是带了好几箱那种什么,实验蜜蜂。哼哼,东一件西一件行李,像个小女孩似的。”

李维坦平静地说:“他需要利用独角蜂完成对蓝浓·卡特的疏导。”

“可能是吧。卡特队长是和普通人不一样。”杰夫随口接道,“但我确定他没用上那些东西。这里的环境太恶劣了,那些蜜蜂没过多久,就一大片一大片的死掉了。”

李维坦皱了皱眉。

“艾伯特哭得很伤心。这小子绝对是那种娇滴滴的向导。”杰夫嗤笑了声,“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当时在向导塔不知道使出了什么样的本事,能让卡特队长这样的蜂蜜男孩选中他。”

“注意你的言辞,哨兵。”李维坦安静地说。

他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却像贴着皮肤的刀面一样,带着锋锐的质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向导塔不就是那种地方吗?花开得漂亮,蜜蜂围着转。”杰夫冷笑,“噢,我差点忘了。李维坦·李,你也在向导塔待过吧?你以前还是那里的招牌呢。”

“杰夫·谢尔盖先生。”李维坦微微提高了声音,“我知道谦卑和惭愧对你这样的物种来说是困难的,但你要知道,动物能进化是因为它们会对一切不熟悉的领域抱有敬畏,而不是盲信下半身做出的无知揣度。”

杰夫猛地回头,表情仿佛生吃了一个蜂巢。

“你他妈的闭嘴。”他最后生硬地吼道,“你得知道你脚下是谁的地盘。”

“我不知道。”李维坦偏头看着他,挑衅地问道,“难道有狗熊在这里撒尿吗?”

杰夫面色发青,他一个字一个字地把话挤出来:“你会被击毙的,李维坦。我发誓,只要你再侮辱我一次……什么人?!”

哨兵忽然像踩到了蹦床上一般跳起来,身体紧紧贴着一侧墙面。

温感探测镜上突然出现了密集的红点,表示有人群正在接近。

再迟钝的哨兵也不可能忽视这样明显的生命体征,李维坦惊讶地看向杰夫·谢尔盖:“你在做什么?哨兵?”

“我没听到!”杰夫几乎嘶叫着辩解,“我什么声音也没听到!为什么会有人过来?等等,有水声??”

“前面的人听着。”一个严厉的嗓音从不远处传来,“你们有严重的释放污染源的嫌疑。立刻放下武器,举起双手跪下,否则根据《危机警戒法》第32条,你们将被当场击毙。”

杰夫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他将手伸往水声传来的地方,不知不觉间摸到了冰冷的金属阀门。与此同时,一颗子弹向他射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哨兵还没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的身体以超常的反应速度避开了迎面射来的子弹,他转过头,正对上向导漆黑的双眼。

“我们在污染区?”李维坦收回手,飞快地问。

“我不知道……我明明是往北面走的。”杰夫擦掉额头的冷汗,刚才那种神乎其神的技巧让他恍然大悟,“有向导,他们有向导在攻击我!”

“冷静点。”李维坦无声地竖起屏障,“你的听觉和方向感都被误导了——你能抓住那种被攻击的感觉吗?”

“什么意思?”杰夫紧绷着嘴唇。

“你现在能意识到自己在被攻击吗?”李维坦不耐地重复。他协同作战的上一个哨兵还是蓝别阶,他们之间的默契就像是左手与右手:蓝别阶总能在最快的时间告诉他精神攻击的类型和位置,而他几乎不需要任何反应就能做到完美的化解和回击。

“我想应该可以。”杰夫不确定地说,“我们怎么办?要照做吗?”

“不。”李维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既然会诱导你犯法,就不可能给你公正的审判——拿出你刚才的气魄来,闯出去。”

“不可能!”杰夫几乎尖叫起来,“他们有向导!”

“你也有向导!”李维坦彻底地被这个愚蠢的反应激怒,他提高了声音,一字一顿地命令道,“集中你的精神,报告攻击,判断位置。你要做的只有这些,听明白了吗,哨兵?”

他接近傲慢的自信和平静像强心剂一样推入血管,杰夫好像被冰棱刺中了脊背般,一个激灵跳起来:“是,先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太阳底下的老沙滩泛着象牙一般的光泽。

“谢谢你还愿意陪我出来。”蓝浓穿着淡蓝色的牛仔夹克和挽到小腿的休闲裤,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挽着向导的手臂,风撩过他的头发,他看起来闲适又爽朗,“这对我来说意义重大。”

“你说有重要的事要咨询我。”李维坦站得笔直,他看起来有点僵硬,仿佛这具身体还停留在上个周末的晚上。

“嗯……是的。”蓝浓微笑着说,“但考虑到我们上次的不欢而散,你完全有理由把我赶去找次席先生。”

风继续从两人之间吹过。李维坦沉默了一下,最终诚实地说:“如果你在用最大的善意对待我,那么我没理由用把你拒绝在门外来回报你。”

蓝浓停下脚步,他转过头看着身边的向导,李维坦漆黑的双眼仍然专注而困惑。

蓝浓轻声问:“你还在怀疑这一点吗?”

李维坦没有回答,过了很久,他才摇了摇头:“理性上来说,不。”

蓝浓拍了拍他绷紧的手臂,轻松地转移了话题:“说说我的问题。你知道的,这几天我都在能跟我合拍的向导。我发现你有个学生专业表现非常优秀……我想参考一下你的意见。”

“艾伯特·奎因?”李维坦立刻反应过来。

“是的。”蓝浓愉快地眨着眼睛,“能让你这么快想起来的学生一定不同寻常。”

“我能记住我的每个学生。”李维坦纠正,“艾伯特有他的缺点,但他很有天赋。我认为你可以挂一次他的号试试——是什么在让你犹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实际上,贾雯·菲斯特也向我毛遂自荐了。”蓝浓抬起头,抓了抓头发,“你知道,我的精神海抗拒向导的进入,相比陌生的艾伯特,我在犹豫是否该选择我更信任的人。”

“你陷入了一个误区,卡特。”李维坦严肃地指出,“熟悉和信任并不是一回事。打个比方,人们在看心理疾病的时候更倾向于信任与自己毫无关系的治疗师,因为生活上的距离更能让他们感到安全。在这方面,你的精神海会做出更诚实的选择。”

“但是李维坦,向导并不只是治疗师。”蓝浓选择了尽可能折中的用词,“他将来很可能得花很长时间和我在一起……生活。就像你和我的父亲一样。”

“我手中绝大部分的工作都是为了不再让你父亲和我的故事重复发生。”李维坦冷冷地说,“真正重要的并不是向导的人选,而是你。卡特,如果你想像个抓着玩具的孩子一样死死抓住所有控制权,那就别依赖向导;如果你做不到,那就学会松手。菲斯特也好,奎因也好,带他们去欧几里得吃晚餐,向他们展示信任,这对你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李维坦。”蓝浓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打断了他,“没有欧几里得,也没有晚餐。只有治疗室和填不完的量表。”

李维坦没有说话,说出口的一瞬间,他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

“我感觉到你很……恐慌。”蓝浓拉着他在长椅上坐下,“你会介意吗?我去找别的向导。”

“不。”李维坦飞快地回答,“老实说,我不希望你像你的父亲那样特别。我不希望任何人像那样。”

“我能理解。”蓝浓体谅地说,他的手指始终搭在李维坦的手背上,“但你还是表现得很不自在——你认为欧几里得的晚餐是我支付给向导的诊费,是吗?”

李维坦抬起头:“社交的本质就是如此,一种利益和心理能量的交换。卡特,如果你不需要我的疏导,那你就没有理由带我出去吃晚餐,也没有理由和我像现在这样坐在一起,因为除了那些能从书上找到的参考建议外,我不能给你提供任何东西。”

“两个人坐在一起并不意味着他们有利益上的往来。”蓝浓静静地说,“或许他们只是觉得这样很快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存在这种可能性。”李维坦靠着椅背,收回了双手,“但前提是这两个人都不会试图挑起争吵。”

蓝浓忍不住笑起来:“你在尝试挑起争吵吗?李维坦。”

“我不想那么做,但我和任何人的对话都会以争吵收尾。”向导客观地指出,“从我这儿,你没法得到什么支持。我不会像别人一样对你表示崇拜,也很难在你陷入不良情绪时给你宽慰……我甚至没法给你提供视觉享受。所有人都知道,撇开向导这个身份,我只是个难看的老男人。”

“不,你不是——不过我猜就算我这么说,你也不会相信的。”蓝浓仍然笑着,他站起来,靠在李维坦身前,外套的后摆被风吹起,“李维坦,如果我现在跳到黑海里去,你会停止这些揣测吗?”

李维坦皱紧了眉毛,看向他:“你在说什么?”

蓝浓张开手臂,舒展了一下身体,然后脱下牛仔外衣扔在一旁,紧接着是毛衣和衬衫。他坦然地露出健康赤裸的上身,这具骨骼筋肉编织出的身体年轻完美,在太阳光底下好像雕塑一般引人注目。

做完这一切后,他打开一旁的提包,取出一套崭新的潜水服:“我要去排除你上次提到的威胁。”

哨兵身上已经提前抹了在黑海潜游需要的保护液,尽管如此,黑海的腐蚀性仍然完全可能对皮肤造成永久性损害。由于污染和突发情况的频发,进黑海治污往往需要一个顶尖的哨兵团队和长达多年的训练。

“蓝浓·卡特。”李维坦握紧了拳头,死死地盯着他,厉声说,“我得提醒你,这是一个非常荒谬、非常傲慢并且不合规定的尝试。你这么做,不可能提高我对你的任何评价。”

“这不是尝试,李维坦。我有明确的预期,并且我会让一切在我的掌握中发生,我会。”蓝浓换上潜水服,转过身,把头发束进保护层中,他的声音自信飞扬,“你始终没法相信我对你的真诚,而这正是我要向你证明的事情。”

李维坦瞪着他:“你莽撞的冒险不能证明任何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至少能证明我的每一句话都不是信口开河。”蓝浓转过头看向向导,他拉起护目镜,露出一只金光灿灿的眼睛,“证明我会攻克你没法想象的危险,履行我说过的每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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哨兵的身影消失在漆黑的浪潮后。

向导塔配备的应急救援车停在老沙滩前,李维坦面色铁青地坐在长椅上。

他在回想一周前他给蓝浓讲述过的治污过程——他现在已经后悔这么做了。

负责治污的哨兵需要携带一种催化剂潜入海中,找到幼虫栖居的场所,投入催化剂让它们提前羽化。清洁队不能让这些幼虫死在海里,因为海里的尸体将很难清洁,并且会加速死潮的产生。

催生的成虫会飞出海面,但在见到太阳的一瞬间就会死去。在它们起飞的瞬间,沙滩上的队员需要马上打开喷火器,将所有夜光蛾烧成灰烬。

这不是能在一周内学会的技巧,每一次成功的背后都伴随着无数次操演、配合、模拟。李维坦深知这一点,他痛恨一切鲁莽的决定。

黑海像浓酸一样咕嘟嘟冒着气泡,海浪阴郁地盘旋着。一片云从海面上移过,遮住了太阳,把一切都笼罩在晦暗中。

救援车里一开始还会传来窃窃私语,现在也变得极其安静。又过了一会,车里响起一阵铃声,应该是有人在上报请求支援。

李维坦始终像石像一样坐在那里,他冷酷而无声地评判着蓝浓·卡特幼稚地行为,毫不意外地看着黑海全无动静的海面。云层散开的时候,才有人发现向导的脸色难看的吓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灰背的水鸟发出可笑的气泡音滑翔而过,李维坦看着远处的钟楼,他知道如果再没有动静,救援队就该到了。

所有的云都被风赶跑,冬天没有温度的冷冽阳光让地上一切变得裸露,就在这个时候,海面突然发出了金属摩擦一般的嗡鸣声!

李维坦倏地站起来,这是巨大的昆虫振翅声。

救援车里一片哗然,一艘小小的快艇迅速驶出海面,李维坦注意到有人朝海里伸手,然后蓝浓·卡特包裹在潜水服中的矫健身形出现在海面上。

哨兵摘掉护目镜,跟接应他的人热情地拥抱了一下,接着,他转过头,金色的眼睛正对上沙滩上的李维坦。

李维坦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表情,就在此时,蛾群就像礼炮般炸开在哨兵身后——太阳光底下,数以万计泛着蓝光的飞蛾飓风般盘旋在海面上,伴随着令人耳鸣的振翅声,泛着荧光的眼型花纹明灭交错,如同割开了岩石的包衣,露出里面诡谲闪耀的猫眼矿物。

蓝浓·卡特在这样的盛景中踩上沙滩,他做了个手势,贯天的火焰从四面八方应声喷出。绚烂的帷幕在一瞬间被撕开,灼烧羽毛的刺鼻气味弥散开来,蛾群化作碎钻一般粉末卷入浓黑的烟雾中,在黑海和天空之间奔涌起另一种“浪潮”。

从灿烂到寂静,这一切都发生在弹指之间。李维坦看着哨兵穿过“浪潮”走向自己,漆黑的眼睛里充满了探寻和疑惑——他每次看着蓝浓的时候,都仿佛是在观察一种从未被发现过、也不可能被解读的物质。

湿漉漉的年轻人拨了拨额发,他没有换衣服,也没有擦身上的水。他的表情有点骄傲,又有点害羞,比任何时候都孩子气。

“嗨,李维坦。”蓝浓紧紧地拥抱了向导,然后按着他的后背,亲了亲他两边瘦削的面颊,“我让你担心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李维坦瞪向他迟钝的拍档,杰夫呆滞了一瞬,才朝他伸出手臂。

向导细长惨白的手指搭住了哨兵的臂弯:“往北走。”

“可是他们在北面。”杰夫哆嗦了一下。

“很好,你能打败他们吗?”李维坦偏过头,抬起了下巴。

“当然不能!”

“那就找我说的做。”向导咆哮,“往北走!”

杰夫大声喊了“是”,他咬紧后槽牙,抬起手臂,以保护的姿态虚揽着他的向导,大步流星地往幽黑的隧道里走去。他走得很稳,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小腿有多想发抖。

李维坦冷静地要求哨兵报告人数和位置,漆黑的眼睛里似乎闪烁着针芒。他在下达命令的时候甚至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波澜,但这颗大脑此时正在进行一场精密、狡猾、庞大的工作。

“放慢速度。”靠近南北交汇的必经道时,李维坦简略地开口,“控制脚步和呼吸,保持稳定的频率。”

杰夫不敢喘气,他只是点了点头,在心中默数: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然而转过弯的一瞬,他的呼吸完全停止了。

李维坦平静地说:“呼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杰夫的喉结僵硬地滚动了一下,他的大脑花了两秒钟时间才重新恢复了运作。他确定自己没有眼花——他面前的沙壁后,正趴伏着两个架着枪的哨兵。

其中一个哨兵正对着对讲机低语:“注意,北二口失去目标下落,北二口失去目标下落。”

对讲机“沙沙”响了响,对面传来一个急切的声音:“北一口,向导正在尝试突破。”

“请在三十秒内完成任务。”哨兵飞快地说,“以目标的行动速度,三十秒后我们将无法追踪。”

杰夫脸色苍白地跟在李维坦身后,他要通过拧自己的大腿来保持呼吸的顺畅。

李维坦旁若无人地穿过埋伏者的阵型,这群精锐像是没长眼睛的石像般忽视了他们的存在。伏击者们呼吸,喝水,交谈,但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们的经过。

两人一前一后擦着敌人的肩膀挤出通道的瓶颈处,李维坦忽然看向杰夫:“我的屏障还可以持续一分四十五秒,一分四十五秒内离开通道。做得到吗?”

杰夫挺直了胸膛:“是!”

一种诡异的兴奋在他胸腔里翻腾,他突然理解了蓝别阶为什么在役多年一直坚持只用同一个向导,他感觉自己站在比任何时候都高的位置,狂热的情绪正在冲昏他的头脑。

但他很快就清醒了。

杰夫·谢尔盖扛着李维坦一口气冲到北出口,沿着通往静室的台阶往上爬。爬到一半时,他突然放慢了脚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报告,”他略带犹豫地开口,“静室里好像有人。”

他的语气很不确定,他自己都认为这理当赢得一顿批评或者嘲笑,然而向导却一反常态地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李维坦·李的表情疲惫而凝重,杰夫热气球一样飘起来的心脏没悬多久,就沉沉地坠了下去。

“你身上有催泪弹吗?”向导问。

“有。”杰夫马上回答,他小心翼翼地解释,“但是,李维坦,哨兵用完催泪弹以后,自己的行动也会受到影响。”

“一秒钟。”李维坦不容置疑地说,“把门破坏,然后使用催泪弹,我能在催泪弹下保护你一秒钟。一秒钟内,离开静室,找个地方躲起来。”

杰夫茫然地问:“然后呢?”

“去D19军区自首,向他们解释刚才的情况,要求他们对你进行保护性监禁。”李维坦握紧了手指,“接下来的问题我会解决。一周后你就会恢复自由,年轻人。”

杰夫怔了一下,他迟疑地问:“你不跟我一起去吗?我们一起离开静室,然后……”

“你带着我就没法顺利离开。”李维坦不耐地打断了他,“谢尔盖,拿出你吃奶的劲跑吧,就当魔鬼在踩你的影子——因为你身后是蓝浓·卡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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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通道和静室间的铁门被炸开的同时,酸臭刺鼻的浓烟滚滚涌出来。

李维坦跪在地上,艰难地捂住口鼻,但他的精神丝向船锚一样稳稳地勾住杰夫·谢尔盖的神经,直到哨兵的行踪消失在门外。

他蜷缩着身体,剧烈地咳嗽,眼泪和唾液被刺激泄了闸一样往外涌,喉咙里像是被强酸灼烧过一般疼痛。

一条干净的手帕被送到他面前,他接过来,捂住了口鼻。

过了很久,李维坦才沙哑着说了声:“谢谢。”

站在他面前的蓝浓·卡特摇了摇头。

“你真的很厉害。”哨兵轻声说,“这是你第二次在我面前把人放跑了。”

李维坦又咳嗽了两声,才扶着墙面,缓缓地站起来。

他平视着蓝浓的眼睛:“事实上,你只需要我留在这里。”

蓝浓不带笑意地抬了抬嘴角:“你很自信——那么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处理你?”

李维坦没有回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让周听听告诉你的话,你听到了吗?”哨兵追问,“他不会又误了我的事吧?”

“我听得非常清楚。”李维坦冷冰冰地说,“你打算用什么方法让我离不开B20区?”

蓝浓沉默了片刻,他抱着双臂,眼底泛起一片暗色。

这时候,搜捕李维坦和杰夫的那队哨兵小跑着赶了回来,他们一一朝蓝浓·卡特敬礼,蓝浓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到门外等候。

李维坦这才注意到蓝浓今天穿着一身正式的深蓝色军装。从上到下,金属的勋章,麦穗形的金属调节扣,锃光瓦亮的皮靴,即便在幽暗的静室里也闪闪发光。

催泪弹带来的眩晕感又涌上大脑,李维坦在这耀眼的闪光中反应过来。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你要逮捕我。”

“很敏锐。”蓝浓温和地说,“你试图操纵杰夫·谢尔盖释放污染源,挑起黑死藓的二次爆发,涉嫌反人类罪。很快,我的副官就会安排对你进行审讯。”

李维坦冷笑了一声,黑暗中,他惨白的皮肤像尸体一样毫无生气。

“你看起来很失望,李维坦。”蓝浓往前走了一步,身上的金属配饰悉索作响,他的声音听起来很遗憾,“六年前,我向你承诺过,我会践行我说过的每一个字——你今天违背我的命令来到B20区,难道还没有做好被我杀掉的准备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你应该现在马上去做个检查。”李维坦尽可能忽视扑面而来的湿气,飞快地说。

“我会的。”蓝浓眨了眨眼,“在那之前,你想看看黑海的景象吗?”

李维坦还没来得及露出质疑的眼神,哨兵就温顺地贴了上来。他低下头,他们的额头相触,然后李维坦看到了哨兵眼睛里的景象——漆黑的海洋,盘旋的暗潮,珊瑚的尸群里闪烁着不知名的光点,骤然涌起的海底喷泉把热度扩散到整个海面上……

奇异的湿热裹挟住了向导,但他并不恐惧,或者说,面对这一切的蓝浓·卡特没有半点恐惧,年轻的哨兵是一个好奇又自信的观察者,他身上同时满载着年轻人的热情和成年人的余裕。

“对你的研究有帮助吗?”蓝浓轻轻地蹭了他一下,柔软的发丝摩擦着他的额头。

“很难。”李维坦诚实地说,但他没有拒绝这样的亲近,任由哨兵像一只贪玩的幼象般,牵着他进入只有他们能分享的低频信号区。

哨兵的感官中,海风的声音更加刺耳,砂砾摩擦着脚趾,好像要钻进毛孔里。

周围每个人说的话都能清晰地钻进耳朵,李维坦听到无数声音在讨论他们——来自救援车,欧几里得,向导塔和更远处的人群。

来自人类的劣根性,他第一时间注意到了那些诋毁的言论,这些话他听过无数次,但第一次那么尖锐地钻进他的耳朵。

“李维坦。”蓝浓很轻地咕哝了一声,略微后退了一点,结束了皮肤的接触,“你听到那些了吗?”

李维坦平静地点了点头。

“他们都猜错了。”蓝浓·卡特遗憾地笑了笑,他抬起手,又收了回去,最后还是抬起来,帮向导把被风吹乱的发丝拨到脑后,“哎,李维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维坦挑起眉,无法理解对方毫无逻辑的语言和动作。

蓝浓的手停留在他的耳侧,忽然,它顺着下颌线滑下去,轻轻抬起了他的脸。

李维坦微微睁大了眼睛,只见哨兵斜过头,错开他的鼻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吻住了他微张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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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浓在救援车里做了个简单的检查,不出意外,指标显示一切正常。

他笑着从车上跳下去,毫无避忌地搀住李维坦的臂弯,两个人肩并肩回到向导塔。

一路上没有人说话。

蓝浓·卡特还沉浸在那个美妙的亲吻中,他打开李维坦的嘴唇就像打开一个没有上锁的宝箱一样容易,李维坦因为震惊而手足无措,却没有表现出任何抗拒,几乎纵容地默许了他的唐突。

首席向导的嘴唇总是用来训斥和争吵,可它确实是柔软的,湿润的。他没有钢铁的唇舌,没有剧毒的唾液,相反,当他的口腔柔顺地打开时,蓝浓·卡特有一瞬间产生了一种错觉——李维坦会允许他做任何事。

哨兵没有滥用这种宽纵。他尽可能使他们间的第一个吻温柔细致,他用牙齿轻轻地叼着对方嘴唇翘起的部分,含住柔软的舌头,先挑弄,然后吮吸。

李维坦彻底融化在了他的怀里,向导外袍从肩上滑落到了手肘,他把它拉起来,接着箍住那瘦削的脊背,把李维坦紧紧地抱在怀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差点以为我会亲你一辈子。”他松开对方时,轻轻地说。

李维坦表情僵硬地看着他,苍白的脸颊上泛着血色,黑眼睛像漩涡般,吞没了所有的情绪。

一直到向导塔里,他们都没有再说话。

电梯停下来,厢门在二人面前打开。一梯厢人像看新闻人物一样盯着他们看,接着在一种古怪的静默中一哄而散。

蓝浓无奈地上了电梯,低声问身边的人:“你会觉得为难吗?”

李维坦摇了摇头,他终于说了第一句话,声音还有些沙哑:“你该回去换身衣服——你住在几层?”

蓝浓没有回答,选下29层后,才说:“我不想和你分开。”

“我的房间有几件你父亲留下的衣服,不知道尺寸是否合适。”李维坦尽可能冷静地说,“但根据肉眼观察,你能穿上它们。虽然我并不擅长肉眼测距。”

蓝浓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他忽然笑了起来。

“你为什么发笑?”向导警惕地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刚才说的话很奇怪。”蓝浓笑着说,“好像根本不会搭话的人在做努力的尝试……嗯……非常可爱。”

李维坦紧紧地靠着梯厢,这次他抿紧了嘴唇。

“我不是在嘲笑你。”蓝浓温柔地说,这时,电梯停了下来,他挽着李维坦,带着他走进了首席办公室,“我只是喜欢你喜欢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剩下会笑了。”

那一缕血色又回到了脸上,李维坦没有说话,他安静地关上门,停顿了一下,又上了锁。

“休息室在后面。”他走在前面带路。

蓝浓矮身钻过一扇低门,紧接着,他看到了李维坦的卧室。

向导的房间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冷硬,里面铺着深蓝色的地毯和乳白色的墙纸,窗边挂着一只镂刻复古的相框,相框里不是照片,而是一幅向导塔的油画。三面墙壁都做了漂亮的桃花心木书橱,摆满了阶梯似的书本——为了能够到它们,角落里放了一只折叠木梯。梯子旁边是一张不大不小的单人床,被子和枕头都收在橱柜里,床上只铺了一层厚厚的天鹅绒床罩,像李维坦的实验袍一样拉得笔直。

“你今天还有工作吗?”蓝浓一边把湿衣服脱掉一边问。

“如果有的话,我不会答应你的邀约。”李维坦谨慎地说,他从柜子里取出折叠整齐的衣服和毛巾,“你可以用洗手间。”

蓝浓没有回答,他简单地擦了擦身上的水渍,把浴巾搭在肩膀上,然后从背后抱住了正在整理衣物的向导。

李维坦一下子僵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不起,我知道你可能还没准备好。”蓝浓在他的耳边很轻地咕哝着,“但是能跟我谈一谈吗?你感觉怎么样?那个吻。”

李维坦紧紧抓住了衣柜的把手,他转过身,让自己背靠着柜门:“我不知道,卡特。我不知道一个正确的亲吻应该是什么感觉的。”

“亲吻没有什么正不正确的,”哨兵耐心地纠正,“我只是想知道你感觉好不好。”

“这个问题对你来说并不重要。”李维坦稍微加重了语气,“你没有必要照顾我。我并不是需要被体恤的那一方。”

“不,李维坦,”蓝浓认真地说,“如果我们处于一段关系中,我得确保我们双方都在享受。”

李维坦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被重读的“都”字,他脸上的僵硬又变成了困惑,他好像又撞见了什么无法验证的谜题。

“李维坦……”蓝浓轻轻地喊他的名字,然而下一瞬,向导的动作把他吓到了。

李维坦忽然伸手解开了他的皮带,试探地捏向他的性器。整个过程中,李维坦漆黑的眼睛都紧紧地盯着他的双眼。

蓝浓怔怔地回视着向导,他很快就读懂了对方的表情——他在实验室或研讨课里见过这样的眼神,向导正在急切地想要检验自己的假设。

李维坦在确认自己是不是真的对他有吸引力。

这个认知几乎一下子让蓝浓燃烧了起来,他目光灼灼地捕捉着那双深邃的黑眼睛,金色的瞳孔里仿佛有火焰在升腾。他自己都没有认识到,那一瞬间他对向导的感情发生了变化,从普通的爱欲转化为了一种极其庞大的柔情和怜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噢,李维坦。”他在向导生涩的抚摸中呻吟着,纵情地喊着对方的名字,“李维坦。”

李维坦瘦长的手指颤抖了一下,紧接着,它们收了回去。

李维坦任由自己的身体滑落在蓝浓·卡特的双腿之间,他试探地抬起头,张嘴含住了眼前半勃的性器。

蓝浓发出一声惊叫。

李维坦跪在地上,抬头仰望着哨兵,艰难地吞吐着。他的眉毛紧紧地皱在一起,目光里并没有情欲,相反,里面是一种警惕的试探和怀疑。

蓝浓意识到,李维坦·李在做一场大胆而荒诞的实验,验证一个没有逻辑、缺乏依据、难以测量的假设。他似乎把被爱着的事实当成一个和宇宙起源一样叵测的秘密,永远需要不断地反驳和检验。他永远不会盲信,因为“爱”对他来说,比征服极地巨人更加未知和危险。

快要到达顶峰的时候,蓝浓飞快地后退,即便如此,一部分的浊液还是洒在了向导的脸上。

两个人都在彼此的眼睛里喘息,李维坦试图去揣摩对方的神态,却只看到了不知所措的自己。

蓝浓平息了几秒钟才重新系上腰带。他甩了甩头,用力地抓了把汗湿的发梢,然后托着李维坦的手肘把人扶起来,搂着他一起倒在了柔软的床铺上。

“答应我,李维坦,别再说你没有吸引力的话。”哨兵侧过脸,深深地凝望着李维坦苍白凹陷的侧颊,“那是在侮辱世界上最美妙的东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李维坦第四十五次被水泼醒的时候,面前还是那块明晃晃的玻璃隔板。

这是单面玻璃,他看不到玻璃背后的人,只能看到贴在上面的日程表。

蓝浓·卡特在把他送到这间审讯室前,向他介绍过他的“日程。”

“这可能会让你好受一点。”哨兵的眼睛在阴影中是漆黑的,“我知道你喜欢制作和遵守计划。这能给你安全感。”

“程序法规定的审讯时间在军区并不适用,这儿有我的规定……每天你需要接受十九个小时的审讯,直到你同意在供词上签字为止。负责审问你的人不会是哨兵也不会是向导,如果你尝试精神攻击,那他们就会变成残废。”

李维坦感到浑身发冷。

他知道这漫长的审问并不是为了从他嘴里撬出什么,和二十多年前那次不一样。审讯官进来,出去,出去,进来,有条不紊,没有丝毫紧张感,并不急于得到任何结果。

玻璃板对面的声音一会是男人,一会是女人,他们反复地重复着几个问题,有些人因为急于完成工作语气相当不耐烦,有些人则为了少说几个字把声音拖得又长又慢。

“李维坦·李,你的身份和任职经历。”

“你来到B20区的原因。”

“来到B20区前,你在做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什么操控杰夫·谢尔盖接近污染源?你的目的是什么?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你的动机是什么?你是否企图在B20区挑起灾难,向蓝浓·卡特报复?”

李维坦抿紧嘴唇,一言不发。

他最初诚实地回答过每个问题,但和二十年前一样,他的诚实依旧会被解释成狡诈和挑衅。讯问的每个阶段都可能有人冲进审讯室,把他按在桌面上或吊起来,有时候是电击,大部分时候是鞭打。

玻璃对面的人用冷静的语气指责他:“你没有诚实地回答问题。”

一张纸从玻璃隔板的下方递过来:“请照着念。”

李维坦用充满恶意的眼神看着他的“认罪书”,讥讽地笑起来,下一秒,拳头重重地落在他脸上,他的鼻子和嘴巴里流出血。他猜他的鼻梁可能被打断了,牙齿或许也掉了几颗,但他已经没力气判断这些。

“每三个小时后你会有半小时的休息时间,每天中午——尽管你可能不会知道什么时候是中午——你会有一个小时喝水,进食,清理掉你的排泄物。你会失禁的,李维坦,我向你保证。”

他确实没法知道什么时间才算是中午,因为审问和暴力循环着发生。他只知道每天蓝浓·卡特打开那扇铁门时,他可以喝水。

蓝浓·卡特和他见面的时候审讯室里不会有其他人,哨兵会用有力的臂膀把他抱起来,扳过他的脸,喂他一些清水。每次都有面包被送过来,但他从来没能吃下去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蓝浓会很好地利用这一个小时,他几乎温柔地擦掉李维坦脸上的血。修长结实的手掌从李维坦胸前一寸寸按过,确认这具身体没有受到永久性损伤。在他的手掌下,那些凸起的骨头好像被风吹过的嶙峋峭壁一样,喀嚓作响。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卡特?”李维坦很轻地问。

“大概吧。”哨兵的表情十分模糊,他继续低着头对付李维坦腿间湿淋淋的尿液,用干毛巾把它们擦掉后,再用湿毛巾清洁,最后又换了干毛巾,把向导树枝般枯瘦弯曲的小腿擦得干干净净。

李维坦没有再说话。他的嗓子像刀割过一样疼,而他确实已经彻底地放弃和蓝浓·卡特沟通。

无论蓝浓·卡特多温柔地对待他,他最终都会被送进那间狭窄黑暗的审讯室。面前的玻璃上贴着“日程”,禁锢他双手的桌面上放着“认罪书”。

“每隔七天,你会得到一天的休息时间。你会在那天见到我,我会和你对话,我希望那个时候,你已经改变了主意。顽抗是没有意义的,李维坦。”

顽抗是没有意义的。这句话仿佛有回音一般在他耳边旋转。

第一个七天过去后,他被架着去洗了澡,换上灰色的向导袍。然后蓝浓·卡特在B20区的静室接待了他。

这是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们第一次和平地面对面坐着。

“告诉我你的想法。”蓝浓交叠着双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维坦靠在椅背上,他很虚弱,但他坐得笔直,他的声音依旧刻薄:“你最终还是变成了你的父亲。”

蓝浓的眼神一下子尖锐起来:“你很了解怎么激怒别人,李维坦。”

向导自顾自地说道:“霸道,自私,情绪化,无视道德和法律。你们都认为这世界上的一切都该围着你们转,六年前你还能掩饰你的本性,现在,你失败了。”

蓝浓“唰”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往前走了一步,就在李维坦以为他要施暴的时候,他痛苦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激怒我没用。”他压抑着嗓音,“无论你怎么指责我,我都没法让你活下去。”

“你在痛苦。”李维坦疲惫地抬起头,隔着一层淡淡的血雾,他尝试去捕捉蓝浓·卡特的眼睛,“你的道德观念并没有完全消失。是什么在诱惑你迈过底线?”

“你真的想知道么?”蓝浓问。

“介于我可能没法活过下一个七天。”李维坦阴沉地卷了卷嘴角,“不要吝啬你的答案。”

蓝浓来回踱了几步,最终坐回了椅子上。

“我没法忍受这一切,李维坦。”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摊开手,说,“我确实压抑了六年,这六年里,我尽可能地不去想你,不去想我们在一起的那段时间,甚至不去想任何美好的、可能会让我想起你的事情……但是你确实一直存在在这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蓝浓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眉毛紧紧地皱在一起:“你在这里影响着我,让我感觉一切都变得不受控制。重新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发现你仍然对我有这么大的威胁,你让我想起那么多我不敢去想的、美好的东西,不属于我的东西……这让我没法忍受……一旦想到你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却恨着我,或者你不恨我,但对你来说我和任何一个哨兵一样毫不特别,我就恨不得把一切都毁灭掉。”

李维坦抓住了座椅的扶手,他死死地盯着蓝浓·卡特,一种比拷打和凌辱更强烈的痛苦抓住了他。他的喉咙里仿佛形成了一个肿块,他全然无法开口。

“最初我想把你赶走,让一切回到这六年间的状态。”蓝浓的声音逐渐平静下来,他懒散地靠着椅背,微抬着深金色的眼睛,“但是无论我怎么对你,你都会回到我折磨你的地方。你总是……不放弃,好像你真的能够‘拯救’我。”

“你得承认这一点。”李维坦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嗓音,他沙哑地说,以一种不自觉的骄傲口吻,“如果世界上只有一个向导能解决你的问题,这个人只会是我。”

“我知道。”蓝浓无声地笑了笑,“我发现我对你的折磨只是在不断地验证我有多么需要你,而这种需要让我更加恨你。你凭什么在我的生命里这么重要?我想如果没有你,我会变得更加自由。你和姜留见面的那天我就想杀掉你,但是我下不了手,直到后来……”

李维坦平静地接话:“直到我到了B20区。”

“你发现了吗?”蓝浓微微偏过头,他的语气里没有多少好奇,仿佛答案对他来说已经毫不重要,“那件事。”

李维坦靠着椅背,用他伤痕累累的喉咙艰难地呼吸着。他的眼睛里有愤怒,有悲悯,但更多的是难过。

“如果你说的是你们屠杀了三百五十二名平民的事的话,”他用气泡一样脆弱的声音说,“是的。我已经知道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们在灰色的天鹅绒床单上紧密地相拥。蓝浓一颗颗解开向导胸前的纽扣,那具苍白嶙峋的身体和他想象中一样美好。

李维坦难耐地看着他,压抑着喘息,黑色的长发披散在靠垫上。他的身体从上到下都像鱼腹一样白,没有什么毛发和色素积淀。随着胸腹的起伏和紧绷,骨骼间的皮肉凹陷下去,刺眼的骨节像鲸鱼的背脊般,时不时露出海面。

这实在是瘦得有点怕人。但蓝浓·卡特觉得它们可爱而性感。他试探地将嘴唇贴上李维坦的喉咙,然后惊喜地发现向导为他仰起了头。

“嗯……是这样……你很棒。”他没有吝啬自己的赞美,他知道李维坦喜欢所有真挚的恭维。他把手按在向导的胯骨上,托起掌心窄瘦的腰,亲吻从胸口落到腿根,再往下滑,他淘气地用牙齿摩挲李维坦腘窝里的软肉。

李维坦在这样的爱抚下呻吟,他的声音像琴键般柔滑悦耳。他尝试在混乱中保持清醒,但蓝浓·卡特灵活的触碰让他没法完整地说出一整句话。他曲起的小腿不断地放松和绷紧,最终无力地垂落在床沿,灰色的床单把它们衬得像雪一样白。

“你还好吗?李维坦?”蓝浓用湿漉漉的声音问。

向导迷惑地点了点头,他不知道为什么可能会不好。

蓝浓抬起头,脸上带着鼓励的微笑。他凑上前,亲了亲李维坦的嘴角,然后又跌回瘦长的双腿间,埋头含住李维坦勃起的阴茎。

李维坦嘶哑地叫了一声,他无措地抓紧了床单,忍受着下身湿热的吸附感。他的身体紧张地崩成一座桥,他死死攥着手里的绒布来遏制双腿的抽搐,几乎没花多少时间,他就颤栗着射在了蓝浓·卡特的嘴里。

蓝浓花了一段时间,才回到他的枕头上。他仍然环抱着李维坦的腰,手掌一次又一次抚摸向导的头发和脊背。

他温柔地重申:“你出奇的好,李维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维坦怀疑地与他对视,蓝浓咯咯笑着去亲他的眼睛,他下意识闭上眼,哨兵就顽皮地含住了他的睫毛。

“你又勃起了。”李维坦尝试冷静地指出,“我想你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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