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只有这集天下富贵之地才养得了他。
于是,在突厥可汗提起草原有多广袤,天空又多大多蓝的时候,迟阮凡靠在摄政王肩上,悄悄打了个哈欠。
他生得极好,又一身贵气。
哪怕是打哈欠这种动作,由他做起来,也是尊贵非凡。
陛下累着了?锦竹揽住他,轻声问。
没,迟阮凡道:就是有些无聊。
锦竹失笑,待会去演武场看将士们表演,就不无聊了。
看着两人旁若无人地谈笑,突厥可汗差点被气死。
不是说皇帝和摄政王不合的吗?
不是说摄政王狼子野心,把控朝政,皇帝只能咬牙忍辱负重的吗?
不是说他们能趁机图谋的吗?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摄政王看皇帝的目光,比他看他那对三岁的儿女时还要宠溺!
不止是突厥可汗想不明白,所有有资格跟着的大臣和使臣们也不明白。
摄政王一派的臣子暗中目光交流。
皇帝还挺识时务,不错。
王爷这般神情可不要被皇帝的伪装骗了。
保皇党一派也万分屈辱地暗中交流。
多好的机会啊,突厥可汗主动示好,可惜摄政王那逆臣盯着,陛下只能忍辱负重。
陛下为了大业牺牲了太多。
将来大业得成,必要让那逆臣贼子付出代价!
使臣们眼里都带着些遗憾。
皇帝和摄政王关系似乎很好啊。
趁乱发兵攻晋的还能实施吗?
不好说,待会再看看大晋的兵士如何。
小皇帝觉得无聊,锦竹也不想跟这些使臣周旋,便省略掉几个流程,直接将使臣们带到了演武场。
摄政王领着百官和使臣站在高台之上,下方就是广阔的演武场。
一路黑沉这脸的突厥可汗率先道:
请允许我突厥勇士们为陛下表演。
迟阮凡看了眼锦竹,见他点头,便道:
准。
层层号令传递下去。
须臾,号角声起,演武场中,一队突厥骑兵拎着冲杀而出。
其速度之快,声势之浩大,让不少晋朝官员变了脸色。
这般强大的突厥骑兵,若是开战,晋国兵士抵挡得住吗?
演武场中,表演还在继续。
弓骑兵拉弓射击,轻骑兵以极快速度移动,挥刀攻击,枪骑兵手持长矛,纵马奔驰,冲锋陷阵。
骑兵们随着号角声退回。
突厥可汗看向迟阮凡,道:陛下可否满意?
他在向皇帝展现他的实力,欲引得对方与他合作。
我不懂这些打打杀杀,迟阮凡睁眼说瞎话,侧头把问题踢给锦竹:、
摄政王觉得如何?
锦竹淡淡道:还是几年前的老样子,没什么变化。
所有人都知道摄政王曾是镇守边关的大将军,大晋战神,曾和草原诸国交过不少次手。
他这一句话,让一些心思浮动的晋朝官员冷静了下来。
突厥可汗气道:
不知大晋的兵士比之数年前如何?
锦竹道:既然可汗想看,第二场表演就由我大晋将士来。
好!我倒要好好看看。突厥可汗道。
旌旗挥动,战鼓声起。
随着沉重的马蹄声,一队身披玄色重甲的缓缓露出真容。
玄色重甲在阳光下暗沉一片,阴沉得宛如乌云。
骑士们手持黑色长矛状武器,其锋刃就足有一条手臂长,远胜一般枪、矛长度,能将数人贯穿。
刚才还得意着的突厥可汗微变了脸色。
骑兵中最强悍的重骑兵!
全身披着坚固重甲,连眼睛都有防护,只是出场,就已经能感觉那恢弘气势,晋朝竟然有这样一支重骑兵!
还有那奇怪的武器,到底是什么?
不提其他诸国的使者全看直了眼,晋朝的大臣们的反应也好不到哪去。
这是我们大晋的兵?闻所未闻。
诸位将军辛苦了。文臣们朝一众武将拱手。
武将:???
我们也不知道有这么一支重骑兵啊。
知道内情工部尚书神情复杂,其实,这些都是陛下的主意。
陛下?怎么可能,陛下不是注意到摄政王冷冷看来一眼,那出声的文臣立刻噤了声。
礼部尚书低声问身旁的工部尚书,当真是陛下?
工部尚书想到那日摄政王给他图纸时说的话,以及那图纸上的自己,即使再难置信,也只能点头。
嘶
有几人倒抽了一口凉气,却因为刚刚摄政王的警告,皆不敢发一言。
礼部尚书则和内阁大学士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更坚定的信念。
陛下乃雄主,他们必将不惜一切代价,助陛下夺回理当拥有的一切!
真想着,他们就感觉到了一阵地动山摇,不由朝声源处望去。
原是演武场中的重骑兵开始冲锋。
不过数十人的队列,就冲出了乌云压城城欲摧的气势,如钢铁的城墙迎面压来。
巨大的冲击力,能冲垮一切阵型,更甚于摧毁敌人的意志。
骑兵手中的长杆矛锋透着寒光。
眼睛好使的朝臣,看到那锋尖上上带有明显破甲棱。
这样强劲的冲锋,配上带有破甲锋尖,任何铠甲都将被一击击破。
突厥可汗额头上已经滴下了冷汗。
有这样一支重骑兵开路,晋朝甚至能深入草原,将他们突厥一举击溃,甚至消灭。
随着阵型变化,骑兵们将劈、盖、截、拦、撩、冲数种技法一一展现,最终在鼓声中撤离。
晋国朝臣们面上的惊骇早已散去,只剩下由衷的自豪。
这是他们大晋的将士!
锦竹对这次的演武也很满意。
这一支骑兵不足百人,是因为时间紧急,重甲和武器等只能赶制出这么多。
不过也足以,狠狠地震慑住了那些心思浮动之人。
不过是从陛下所绘制的图纸上拿出几种,就能带来如此效果,陛下当真是又一次超出他所料。
若是陛下早几年表现出这些,他必不会揽权,而是全心培养陛下。
但现在已经太晚了,他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没有退路可退。
锦竹看向皇帝,目光复杂。
小皇帝表现出超他所料的东西越多,他就越是觉得自己抓不住对方。
或许在将来的某一天,他会彻底失去对方。
迟阮凡注意到他的视线,回头问:王叔,怎么了?
锦竹收敛心绪,道:陛下面上并无喜色,可是不满意?
不是太行,迟阮凡道:还得多练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