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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早上临出发前,吴远让赵果,把该带的都带上了。
结果赵果还留了两条烟,一箱酒回来。
“不是跟你交待了,别留么?”
“没事啦,老板,就我二叔没要。嘻嘻,我送的,他也不敢要。”
说这话时,赵果还叉着腰,一幅牛比坏了的样子。
吴远恍然大悟。
赵果这样从财政局出来的女孩,有点关系背景也是正常的。
“对了,老板,我顺便去看了下老领导陈处,他还说有机会一起吃个饭呢。”
“行啊,你来安排。”
陈应乾在上半年的私企整顿中,不偏不倚的,也算是帮了忙的。
吃顿饭表示感谢也是应该的。
不过这倒提醒吴远了。
有些关系,趁着回来一趟,该走动还是得走动一下。
不能等到真正用的时候,才临时抱佛脚。
县机关家属大院。
吴远赶到的时候,正碰上陈大姐在楼下跟邻居姐妹们聊天侃大山。
一见吴远到来,顿时热情得不得了。
“哟,小吴师傅呀,”陈大姐喜出望外,“我是不是该叫你吴老板了吧?”
“大姐,瞧您说的,我以前什么样,你跟刘主任还不清楚?”
吴远嘴上低调一番,却也挡不住陈大姐的自豪油然而生。
直接拉起身边几个姐妹道:“他就是我常跟你们提起的小吴师傅,人家现在生意做得可大了,都做到上海去啦!”
几位大姐阿姨,顿时啧啧出声。
看着吴远一个劲地打量道:“这小伙子,人也长得标致!陈姐,你要是不替自己侄女考虑,我可把他介绍给我外甥女了?”
陈大姐笑道:“你想什么呢?小吴师傅早就成家了,儿女双全。”
“哎哟,那真是可惜了。”
“可惜了。”
陈大姐挥挥手,同老姐妹们告别,这才注意到不远处有辆桑塔纳跟着。
“大姐,刘主任在家吗?”
“他不在,现在当副局长了,成天不着家。”
“刘局高升,这是好事呀!”吴远暗自庆幸,这次没来错。
“他自己忙得屁颠颠的,早出晚归,成天见不着人。”
陈大姐说着话,就见吴远从后备箱里,提了条化肥袋子出来,不显山不露水的。
里头装的东西不多,也就两条华子和两瓶茅台。
这在上海不算什么,吴远随随便便就自己吃掉喝掉了。
可拿到北岗来,妥妥算重礼了。
所以陈大姐一见,立马就往外推,“可使不得,使不得。”
正拉扯间,就听里面传来一道嗓音沙哑的浑浊声音道:“谁呀?”
不多时,陈老先生转着个轮椅,打里屋出来了。
吴远一怔:“陈老先生这是怎么了?”
到了陈老这个年纪,不服老,最怕别人这种关心。
当下挥挥手,不以为意地道:“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而已。”
陈大姐不悦地道:“腿都摔断了,还一跤而已?”
人老了,最怕摔跤。
陈大姐如此揪心,也是能理解的。
可陈老不以为然哪,他觉着自己还能再干二十年,发挥余热呢。
一见吴远到来,立马拉着吴远坐下来聊天。
“听说你在上海开公司了,那边的环境,比咱小地方开放多了吧?”
“也还行,陈老。”
“你小子眼光真是不错,选中了上海,今后十年怕都是上海的十年!”
“陈老,看得真准!”
“哼哼,他们都说我老了,可他们哪知道,姜是老的辣!”
陈老说这话,还不服气地瞅了女儿一眼。
陈大姐正好给吴远端水过来,见状很是无奈。
吴远起身接过水道:“陈老最近有没有淘换新家具,让我也跟着开开眼?”
“哎哎,小吴师傅你来得正好,我最近刚淘换个清代的黄花梨红木方桌,快来帮我看看……”
从陈大姐家离开,吴远直接回了乡里水利站。
熊刚正在办公室里排明年的水利河工计划。
一见吴远来到,连忙放下手中的工作,给他倒水道:“幺弟,你咋来了?”
“我刚在刘局家坐过回来。”
“我知道,刘局高升了,如今担子也更重了,四处化缘,筹钱修水利工程。”
“咱县的水利工程问题很严重么?”
熊刚唏嘘道:“毫不夸张地说,不少工程段都是豆腐渣工程。也就是这两年没什么水情,真遇到稍长点的雨季,全完蛋!”
这话勾起了吴远脑海里死去的记忆。
记忆里,90年代初,地处淮河下游的北岗,的确是受灾最严重的地方。
但由于贫穷落后,这种持续两三年的灾情,并不像98年大洪水那样为人所广泛熟知。
这其中固然有北岗部分地区,作为天然泄洪区的战略需要。
也不乏因为豆腐渣工程带来的人祸。
接着就听熊刚续道:“这次刘主任高升,就是因为前任郝局东窗事发,被下掉了!所以刘局的压力可想而知。”
第193章 谁愿意这样,谁也不想啊!
从乡水利站回到家,吴远进屋一看,她怎么来了?
没错,大姐吴淑华竟然来了。
破天荒地带了一网兜的苹果来,个头不大,但总算不是半袋子了。
见着吴远回来,吴淑华抱着小江连忙起身道:“他舅回来啦?”
吴远不咸不淡地道:“嗯,大姐来了。”
心下却好奇,究竟是谁走漏了风声?
不过面对大姐,他其实也没那么多顾忌。
反倒是像现在,吴淑华轻易不会单独找上他。
除非有什么她实在忍不了的事。
但吴远心里明白归明白,嘴上却不会问。
陪着她一起看电视,喝茶,带孩子,聊些家常。
直到半个多钟头后,吴远准备出门去村部,吴淑华这才脱口而出道:“他舅,自打苗苗去了上海,每个月给家里打的钱也断了。”
“还有这苗苗对象宝俊,八月十五,连礼都没送,你说这像话吗?我在电话里刚说她两句,她就叫我来找你,说只要你点头了,她就寄钱给我……”
吴远刚抬起的屁股,又坐回去了。
另一边刘慧早把小江抱走了,生怕吴远突然发火,再给孩子吓着。
但吴远哪里会发火。
他早过了冲动的年纪,对付大姐这类人,发火没有用,反而会气坏自己。
“大姐,怎么着?我给你打张票,你去上海找他俩要去?你差那三十二十的,活不下去了?”
吴淑华一脸委屈地咕哝道:“苗苗都在上海打工了,工资难道一点没涨么?”
“她在上海,我还得包吃包住,哪来的钱给她涨工资?”吴远一口咬死道:“再说了,大姐,你也不琢磨琢磨,为什么苗苗宁愿背井离乡去吃苦,也不愿在家跟前看家守势地上班?”
“我怎么知道,这孩子打小跟我就不亲。”
“你就没摸着心口窝问问自己,为啥孩子跟你不亲?”
“我反正问心无愧,从小到大,没少她吃,没少她穿的。不然她能长这么大?”
“哟,大姐这话你搁外人跟前说说也就罢了。搁我跟前,你也好意思提?苗苗刚七八个月大,你就把她扔给爹娘了。苗苗是我娘用米糊糊一口口喂大的!连逢年过节的新衣服,都是娘给做的,你这叫不少吃不少穿?”
吴远说着就起身道:“还有那么多事,一桩桩,一件件的,我都不稀得说你。你要是还把孩子当摇钱树似的祸害,别说苗苗了,就连平安和禾禾也得跟你离心离德。”
吴淑华立刻跳脚道:“我对平安和禾禾又哪里不好了?”
“自己琢磨去。”吴远扬长而去道:“我忙着呢。”
临走前,把自己房间门带上,顺便上了锁。
媳妇杨落雁带回来的礼物,所剩不多,都在房间柜子里。
吴远回到家具厂,直接一个电话打到了烂泥渡。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