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道桥不是跨江桥,属于一条支流上的半观景桥,两旁有步行道和护栏,桥面不宽,可供三辆车并排通过,但长度却足足有十来公里长。
我的车靠边停在桥中间七八公里的位置。
有三三两两晚上不回家男女,也将车停在了桥两边。
黑灯瞎火的。
也不知道他们在车里干什么。
我打算先放疯虫过去。
待陆小欣开车过来时,再用高光照灯亮瞎陆小欣司机的眼睛。
我的主要目标在她。
即便陆小欣的车不因此而翻车,在极速追击的情况之下,司机一定会紧急制动,她后面几辆下属的车必然追尾。
我再下去逮住她。
必然成功。
二十来分钟之后。
前面车灯开始闪烁。
一辆没牌照的桑塔纳,若着急投胎一般,呼啸上桥。
再往后一看。
离他们六七百米之处。
五辆车如同夜空中饿狼,向前凶狠猛扑。
毫无疑问。
桑塔纳是疯虫的。
后面追击的车陆小欣等人的。
这五辆车的性能,明显比那辆桑塔纳好太多。
前后二十分钟左右时间,他们不仅咬住了疯虫,还追得只剩下六七百米距离。
疯虫的车离我越来越近。
我脑子跟他的车轮一样,在急速地转。
我在考虑要不要直接用灯亮瞎余风。
这样不仅疯虫逃不了,而且陆小欣在追上来之后,我可以迅速下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逮了陆小欣。
仅仅一秒时间。
我否决了这个想法。
容易出幺蛾子。
计划不变!
两百米、一百米、五十米……
红外夜光望远镜非常清晰。
余风满脸冷峻,在疯狂开车。
副驾驶坐着脸色蜡白、头发凌乱、极为慌张的疯虫。
疯虫的车呼啸经过我身边。
此刻我已经看到了陆小欣的车。
她竟然单独开着车,目光无比凶狠,依旧满脸不屑地摇头晃脑,嘴里还在嚼着口香糖。
许清在暴雨中喷血的样子,如雷一般叩击着我的内心。
我迅疾放下望远镜,拿出了手电。
可就在此时。
一阵万分紧急、凄厉无比的刹车声突然传来。
我鼻腔甚至闻到了橡胶轮胎烧焦的味道。
回头一看。
疯虫的车突然停下来了!
因为在桑塔纳的前方不远处,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来了一辆路障清扫车,正滚动着清扫机器,缓慢前行。
桥面不大。
路障清扫车两旁的清扫滚轮非常大,已经彻底挡住了去路。
“疯哥,你快走啊!”
一句大声嘶吼传来。
余风和疯虫两人,疯了一般打开车门下了车!
余风像一个疯子,他手中拿了一块足有二十几公分高的厚铁板。
这是没轮子的可移动地磅铁秤!
余风神情无比凶狠,嘴里大声嘶吼着,竟然往陆小欣追来的方向疯跑。
而疯虫在下了车之后,开始撒丫子弃车往前而逃。
两人完全呈相反方向!
我脑子猛然一炸。
余风要以地磅秤高铁板阻挡陆小欣等人的车,给疯虫逃跑赢取时间。
事情讲起来慢。
但变化其实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霎时间。
地磅秤摔在地上。
余风双目猩红,振臂高呼:“来呀,你特么来啊!”
陆小欣的车速度实在太快了,压根来不及刹车。
“咔嚓”一声巨响。
陆小欣的车撞到了高铁板。
翻了!
汽车迅疾翻滚,车头竟然裹挟着鲜血四溅的余风,冲过了旁边人行路墩,凶狠撞过护栏,在空中化成了一道美妙的弧线,摔下了河。
陆小欣后面几辆下属的车疯狂刹车。
整个桥面昂扬着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疯叫声!
饶是如此。
这几辆车有的撞在了旁边路墩,车头瘪了,气囊弹开,有的则追了尾……
陆小欣那些下属,除了几人受伤卡在车里不能动,其他人简直要疯了,他们再也管不了狂奔而逃的疯虫,开始纷纷下车,往下面交汇匝道上疯跑。
他们要下河救人。
但这肯定没救了。
因为陆小欣那辆车已经彻底扭曲。
我脑瓜子嗡嗡作响。
抬头仰望了一下天空。
难道是姐在天有灵吗?
她担心我动手之后成为逃犯,有家不能回,让我今天晚上在这里一动不动看了一场大戏?
我甚至连手电都没开!
谁也没想到。
陆小欣最终竟然会以这种方式而死!
在金陵,陆小欣做了一场身后甩雷局,车祸杀许姐、派人砍肖胖子、火烧影青阁……
在魔都,她中了狗咬狗局,竟然也死于了车祸。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
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那些车停路边一晚不回家的男女,刚才估计吓懵了,待反应过来之后,他们打开了车门,战战兢兢地站在桥上看。
有人开始打电话。
道路清障车也已经停了,彻底堵住了路。
前有车祸,后有道路清障车。
我也追不了疯虫。
下了车。
我倚着护栏,往下看着。
车已缓沉入江。
桥边江风猎猎。
我将烟头丢了。
这里完全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
我要马上去找夏禧。
因为。
接下来还有一场更加精彩的大戏在等我!
第305章 自鸣钟
我快步离开了车祸现场。
秋风萧杀。
身上凉意阵阵。
往前走了五六百米之后,拉着扩鸣器的几辆公车已经飞速地奔来了。
往前继续走了一段距离。
我招了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司机正满脸懵逼,开着了窗子,探着头望着前面,刚才桥面上的突发事故堵住他的去路了。
上车之后,司机问我:“哥们,你从前面过来,那里到底出什么事了?”
“我一个朋友在桥对岸,正打算开车去接他呢。”
我回道:“前面出车祸了,这几个小时你是别想过去,赶紧掉头走吧。”
司机一边将车调头,嘴里还一边嘟囔:“这破景观桥,隔三岔五就出车祸!要说当初建的时候,大家就说那匝道口的设置不好,到现在还不改……”
我让他往回开。
半个小时之后。
我来到了夏禧家里。
里面没人在家。
夏禧家的大门是非常普通的那种碰定锁。
这种碰定锁只在两千年左右流行了短短几年时间,因为太容易开了,拿一张卡片,往上一拨就行,经常遭小偷,后来在市场上便销声匿迹。
不过夏禧家也没什么好偷的。
基本都是假货。
我从身上找了一张卡。
没废多大功夫,就拨了开来。
将门给重新关了。
为了避免意外。
特意没开灯。
进到客厅,我抽着烟,等着夏禧。
夏禧那边上也应该快结束了。
他没发信息问我具体情况。
估计他猜测我还在桥上办事,不方便发。
就这么安静地在客厅坐着。
墙上的老钟是光绪年间的自鸣钟。
这可能是夏禧这个屋子里面为数不多的真品古玩。
它还能转,正嘀哒嘀嗒地响动。
昭示着时间在不断流逝。
我在黑夜之中,彷佛周边的一切都已经停滞,只有烟头的小小红光,提醒着自己孤独的存在。
四十分钟之后。
院子外传来几辆汽车慌忙的刹车声音。
我起身轻轻地撩开窗帘,往外面看去。
外面院墙有昏暗的灯。
夏禧先匆忙地下了车。
有七八位下属也从车上下来了。
夏禧对他们说道:“你们都在外面守着!”
七八位下属闻言,全笔直地站在了院子外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