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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开谈梦西,绅士地下了床,离谈梦西半米远,“说得好像你不知道我要做什么。”

谈梦西当然知道,从游叙把灯关掉起,已经预测到事情的发展。

糖,尼古丁,酒精,优秀的性同样会成瘾。

游叙的精力旺盛,犹如他滚烫的体温。谈梦西是从不缺这方面生活的人,不止不缺,而且合拍到极致。他爱惨了游叙的身体,光回想一下那些潮水般轻或深入骨髓般重的感受,足够情迷意乱。

忽然断了,没有循序渐进,他有强烈的戒断反应。

他几乎害怕游叙绅士的疏离,渴望有双有力的手臂勒住自己,有火热的身体抵在背后或者压在胸前,窒息般的也好,凶猛地摇晃也好,不要这么静,静得空虚。

谈梦西鼓起勇气,“我觉得,这种冲动不可耻,但我们现在的关系不合适。”

游叙歪头看他,眼神戏谑:“你指望着我向你提和好。”

“没有……你还在生气。”

“你跟我说分手,把我甩了,我还要求你留下来?你不仅要我和好,还因为我不低头,拒绝了我。”

“也许,我是说也许,在我们回去之后,你有了新欢,我会忍不住回想起这次分手旅行,我的所作所为。我会觉得自己放荡,掉价,没有尊严。”谈梦西痛苦地捂住了脸,把头埋进膝盖。

“你还要道德绑架,不准我再找别人。”

谈梦西大吼:“不要说了!”

游叙也吼:“你以为你为了思考生活离开,我就不会谴责你?这不是一个有责任感的人做出来的事情,跟那些为了自由抛妻弃子的丈夫有什么区别!”

他没有想到,他们熬过了人生最迷茫痛苦的时期,感情磨合,一贫如洗,创业,还贷款,熬不过一件没有原因的突发事件。

谈梦西艰难开口:“我希望你一起来的。”

“我不想发疯,你就要分手,分手是你绝对不能对我提的词,我的底线。”游叙的字句又重又烈,一个个砸向谈梦西。

谈梦西也同样砸回去,“你告诉我,如果是你,你说了一个我死活不同意的做法,你会怎么做?”

“不去做,我会忍,就像我这一路上在忍你。”

“别忍,别客气,我们很熟。”

游叙深呼吸着,不跟他客气,“你这样子真的很贱。”

谈梦西抬起脸,眼眶通红,故意露出一道贱人的得意的笑。

然后他无所畏惧地躺下,盖上被子,身后响起游叙低低闷闷的声音。

“我不是生气,我是恨你。”

谈梦西没发出声音。

他的语言,他的脸色,通通苍白了,蜷缩在大床一侧,全身力气被抽干似的,不再动弹。他承认,发疯的自己让一个生活有序的人生活脱轨,把居家旅行必备的男人也逼疯了。

真可恶,真该死。

第10章 敬爱情和生活

像是遵守某个约定,又有很多赌气成分,谈梦西和游叙默契地把对方当成老朋友来相处。

谈梦西睡醒之前,游叙保持静音刷手机;游叙洗完澡之后,正刷牙的谈梦西把吹风机递给他,并且指了指自己的下巴;游叙摸向自己下巴,果然还有泡沫没洗掉。

对古镇的风景不感兴趣,补觉又过足,晚上七点,他们才出房间,在酒店的后花园散步。

沿着湖边小道走了两圈,深秋的风吹得鼻尖发疼。谈梦西在吸烟区停下,点了一支烟,“好冷。”

游叙也点了一支,把大衣脱给他,语气冷漠:“穿上。”

这是他跟游叙在今天的第一轮对话。在他主动开口之前,他们是一对熟悉的哑巴朋友。

谈梦西穿上,鼻尖埋进满是游叙气息的领子里,“出去吃个夜宵吧,这里餐厅一般,连吃两天有点腻了。”

“好。”

“别到网上选评分高的,凭什么不出推广费就降级,买人点评才有高分,我厌恶这些平台,我们自己去挑。”

“好。”

出了吸烟区,谈梦西走在游叙前面,方便说话,倒退着走,“明天直接出发?”

正好有两个行人当面走来,游叙把谈梦西拉到身侧,“出发。”

他习惯性地抬起手臂,拦住对方的腰,呈现保护的姿势。

等行人过去,谈梦西在他怀里抬起头,“朋友,你搞这么暧昧的动作,又只对我说一两个字,精神状态很分裂,很危险。”

游叙放开他。

他走远了,回头又说:“跟上,我对朋友没什么耐心。”

游叙暗暗咬牙,加快脚步。

旅游城市人气最高的餐厅,大概率成了网红餐厅。

谈梦西和游叙平时没空凑热闹,这会儿不饿,也有的是时间,秉承着传统“来都来了”,排了一个半小时队。

餐厅有大半椅子在室外,临树,兑着冷风喝酒吃烧烤。

点了一扎啤酒,谈梦西扭头看向身后,“氛围还是不错的。”

身后的小巷子直通商业街,像一扇门,门内吃饭,门外灯火通明车水马龙。

“我还是不喜欢排队。”游叙也看向小巷。

“记得我们上次排队吃饭么?”

“上次……”

不等游叙思考,谈梦西接话:“去年你生日,碰上星期天和高三休假,我们在诊所累了一天,晚上十点才到那家私房菜。”

一家年代久远的私房菜,忽然爆火,不提前预定不给进门。谈梦西提前半个月预定,并且那一整天都在期待。

游叙把手搭在椅背,“你那天没吃什么。”

“我还吐了。”谈梦西勾起嘴角,有点不好意思,“你以为我食物中毒,其实是流感。”

那天——

游叙和今年的谈梦西一样,同样是忙到顾不上庆祝的寿星。菜刚上齐,两人点起一支蜡烛,谈梦西刚要说祝词,隔壁桌有个小婴儿吐奶了。

谈梦西吓得起身,以为自己衣服上也有呕吐物。婴儿的父母一直向他们说抱歉,游叙检查了他们的外套和背包,一直说没关系。

场面没有进入混乱,服务员们动作迅速地拖地,空气里全是那股酸臭味,大家都很体贴,帮服务员移开椅子,没人抱怨。

谈梦西手足无措地站着,看见地上的呕吐物,划来划去的拖把,脑袋陷入晕眩和混乱。

几分钟后,游叙要他坐下。

他没有坐下,扭身冲进卫生间。

游叙追过去,发现他扶着洗手池,肩膀耸动,疯狂吞咽着口水,让自己不要反胃。

游叙问他还好吗?

他眨巴眨巴眼睛,猛地落下两滴眼泪,说自己好像生病了。

回去后,谈梦西的确生病了,发低烧。不安心地躺了一上午,中午退烧,下午接到顾客电话,他揣着一板布洛芬,去了诊所。

回忆到这里,谈梦西望住游叙,却好像不是在看对方,而是看向更远的地方。

他皱起眉头,仰头喝下半杯啤酒,语气迫切:“我不怪那个婴儿,我只是在那一瞬间……有点崩溃。”

游叙说:“因为你生病了。”

“不是的,我很无力……为什么我们的目标会一个接一个,无穷无尽?”

“目标不是我一个人定下的。”

“明明我在接近目标,为什么我的内心越来越压抑?我的内心很压抑,表面却越来越好说话?为什么我看见的全是不好的事,好像丧失了高兴的能力,我已经很久没有真正高兴过了。”

游叙垂下眼,自己也一样,很久没有真正高兴过了。

他不回答,谈梦西也没等他回答,“我居然有这么多问题。”

千万个问题回归到一个核心问题——他要过什么样的生活?

目前没人能回答,包括他自己。

两人分别陷入沉思,对着喝酒,旁边又来了一桌客人。

这桌中年人显然第二场,进门已经醉醺醺,把椅子拉得喀拉喀拉响。隔壁桌是对年轻情侣,二人挤一张卡座,亲密得几乎要坐对方身上,现在不得不放大音量。两桌人跟比赛似的,比谁声音更高。惬意的氛围变得极度聒噪,中年人那桌开始划拳,五十二十的,踢倒几个酒瓶。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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