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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家的忏悔 作者:[日]菱沢九月

第6节

「是啊,叫我脩司看看。」

两人的嘴唇亲密地贴台著,佐佐原的秘密耳语从唇办间轻柔洩出。直接窜进舌尖的声音和包覆后脑杓的大掌控制了律的一举一动,容不得反抗。

「嗯……脩司……?」

放鬆舌头乖巧地顺从他的要求。一出声,身体内部就像快融化似的。

「啊啊,很不错喔。」

佐佐原开心地露出笑容。眼瞳深处散发出令人无力抗拒的火热。

在这种时候才对我温柔实在太狡滑了。律不知道佐佐原是怎麼想的,但几乎快化为一池春水的心脏不争气地相信自己真能被他所爱。这种感觉好痛苦,律无法预测自己究竟会迷恋他到什麼地步。

可是,克己的声音此刻又在脑海中响起。

——你们已经睡过三次了吗?

就像拔不掉的荆棘尖刺般,涣散的意识顿时滞停在这一点上。

这不是有没有做过三次的问题,而是自己的存在对佐佐原而言还有没有「利用」的价值。有一瞬间,律甚至觉得即使如此也无所谓,但却怎麼也抹不去霸佔心头的那份寂寥。

「脩司,你打算什麼时候把我的故事写进书裡?」

律怯怯地出声,询问褪去衣服覆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什麼?」

没想到律会突然提起那种事,佐佐原有些吃惊地蹙起眉头。

「我听克己说……当不了题材的对象,你是不会继续交往下去的。」

「若只是为了找题材,我才不会跟你撒娇呢。」

心裡的不安情绪只因佐佐原的一句话转眼就烟消云散。他张嘴在脖颈上啃了一口,甜蜜的麻痺快感瞬间窜流全身,律只能紧紧闭上双眼。

(我实在太害怕了,到最后一定会变成什麼都无法思考的大笨蛋。习惯了这个人的抚摸触碰后,连脑细胞都跃动起来了。)

已经习惯拥抱律的男人没有一丝踌躇地把性器含进嘴裡,受到开发的身体也能轻鬆地承受佐佐原的慾望,再继续这麼下去的话,律只怕自己会再也无法离开他。

「嗯……哈、啊啊,好舒服……」

感觉到顶入深处的脉络霞动,律缓缓吐出压抑在胸口的喘息。

(啊啊,连被他s,he在体内这种事也已经习惯了……)

深处被染上shi黏液体而產生快感的r_ou_体,已经变得没有他就活不下去了。

自己大概已经没办法和其他男人上床了吧。除了他之外,律也不想再跟其他人上床了。

(可是,这个人爱的却是另一个人。)

被拥抱时悄然远去的思考能力慢慢回笼,律知道不该再继续这麼沉沦下去了。这样的自己真的很讨人厌,眼瞼底下和脑子深处都有个声音不停告诫自己。

「搞什麼——你是怎麼了?」

嘴唇抵在耳边调整呼吸的佐佐原一拾起头,立刻惊讶地扣住律的下顎。

「我不知……哇,怎麼了,我怎麼会流出眼泪?」

觉得眼角痛痛的,律自然地伸手触碰,没想到指尖竟沾上一片shi意。看到shi热的泪水,连律自己也被吓儍了。

「我才不懂你到底怎麼了。为什麼哭,你到底是怎麼了?」

最后一次因悲伤而哭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之后不管再怎麼痛苦难受的恋情,律从来没有为了男人哭过。被遗忘的本能突然觉醒,强烈的冲击让律只能开口说出脑子裡想到的唯一一个可能性。

「我……我一想到你有老婆……就忍不住……」

律努力想压抑纠结的情绪,可一旦压抑,就连该怎麼呼吸都忘了。

「嘎?你干嘛现在还提起那件每个人都知道的事啊?」

「可、可……可是我不知道啊。」

没有办法好好说话令律厌到焦躁,只能不断反覆著深呼吸。

「那件事可能每个人都知道,可是我到今天之前,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啊。」

「呃……我不是不懂你的心情。可是就算你现在才知道,我也不能怎麼样啊。」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白痴啊?」

「我没这麼想,心思细密的人怎麼可能会是白痴。」

佐佐原抬起头来以吻封住律的嘴唇,但律还是停不了到嘴边的声音。再加上泪流不止更是糟糕。

「如果克己没有告诉我的话,我连你已经结婚了都不知道。在还不知道有叶子小姐的存在之前,我就已经喜欢上你了。」

拼命擦拭眼睛说出这句话时,佐佐原的眉毛也往上挑了一下。就算被泪水佔据了视线,还是能看见佐佐原脸上那抹沉痛的表情。

「你为什麼要在上床时说这种话呢?」

掠过耳边的低沉声音染上了些许y霾。

「别说什麼喜不喜欢的,太复杂了。就算你知道,我也不想把你跟以前的女人放在一起相提并论。」

虽然只有一点点,还是能听得出潜藏在他声音中的y沉冷漠。律并不想看他露出那种表情。

「都怪我脑筋太差了……」

律对这样的自己感到厌恶,几乎可以说是绝望了。如果可以的话,真想拿根针把不受控制一直乱说话的嘴缝起来。不,乾脆把自己的喉咙毒哑算了。

曾看过佐佐原拿皮带勒住脖颈的行为,律觉得现在的自己似乎也能理解他为何会有那种举动了。

「不对,你不是脑筋差,是想法有偏差才对。啊……叶子她啊……」

萎软的陆器从体内滑了出来,黏稠的j,,g液跟著溢流涌出,沾污了床单。

「我听说你们从小就一直在一起。」

佐佐原一离开,律的皮肤就窜起一身ji皮疙瘩,寂寞顿时佔满心头。失去了贯穿身体的慾望、胸前同时也失去他的重量,让律感到心痛难耐。

律缓缓转过身,遮掩仍然渴求著佐佐原而鬆缓的器官。

「我跟她是在孤儿院裡认识的。她小我一岁,从还是个婴儿时就被送进了孤儿院,是个不太说话的女孩子。」

只能看见背影的佐佐原捡回刚才乱扔的衬衫,从口袋裡掏出香旋点燃。不抽菸的律房裡放著一个代替烟灰缸的小碟子。

「我跟她的波长大概很合吧。叶子虽然是个自闭的小孩,可是我打一开始就懂得她想说什麼。」

佐佐原微侧著头,抬起被律的体液沾shi又风乾的手指轻抚著后颈。无意识的动作,却明白表示出他正回想著那个叫叶子的女人,还有他们共同经歷过的一切。

「就像共同拥有心臟或是眼角膜那种感觉,她的感受都能直接传进我的心裡。在我说话之前,她就已经懂得我的感情,所以我们才会在一起。因为觉得我们是一体的,总觉得我们两个人结合在一起,才算是一个真正的个体。」

我从来没有过和他人同化的经验——律心想。

克己当然很了解自己,不过连心臟都共同拥有的感觉已经超出想像范畴外了。

「……那只是小孩子无聊的妄想。」

听著他加註的解释,律的胸口突然像被紧紧捏住般疼痛不已。

「可是,就因为……你们离不开对方,所以才结婚的吧。」

「一直到入籍之后,我才发现我和她其实是不同的两个人。」

「……?」

「应该是因为长大的关係吧。」

汗水沿著皮肤滑落,律突然觉得冷。想要把放在墙角的毛毯拿过来,但脑子和身体都变得异常沉重,连动一根手指都成了极大的挑战。

「从小我就希望能工作赚钱。我想赚得比别人都多,好快点把钱还给爸爸。」

「你有爸爸啊?」

律反手抱住自己赤裸的肩头,低声询问。因为佐佐原说他没有亲人,律还以为他和自己一样都失去了父母。

「有啊。和我妈分手后,他就和别的女人结婚了,还生了两个孩子呢.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妈妈的葬礼上,他立刻就把我送进孤儿院了。」

「啊啊,他怎麼……」

「你别误会,他不是个坏人。我能读到高中,都是因为有他的帮助。」

佐佐原回过头来淡淡一笑,也搁下了手中的香菸。

「那间孤儿院只能让我待到国中毕业为止,后来我爸还帮我租了间公寓呢。」

佐佐原伸手拿起毛毯,往律赤裸裸的腹部扔来。

他注意到自己想要什麼,但在开口向他道谢之的,佐佐原又转过身去了。从他说话的音调语气中,似乎还夹带了什麼特别的情感。

「我们一起在那间狭小的房子裡生活、上学,工作。虽然很快乐,可是我觉得拿别人的钱过活实在很难受,但光靠打工又只能勉强维持生活。当时我心想,不管什麼都好,真想一口气把跟他借的钱全都偿还掉。」

佐佐原虽然不憎限他的父亲,但同样也没有亲情可言。

(说他不是个坏人……是因为把他当作在远方的陌生人看待的关係吧。)

如果只是个亲切的陌生人,佐佐原也能不忘本地对他表示谢意。他们之间早已失去亲子间的羈绊了。那个男人的存在被他逐出人生之外,至少听在律的耳中是这种感觉。

「是叶子要我写试试看的,没有钱就没办法接触电影或音乐。不过我经常看书,我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就算没有学歷或资格也无所谓,比起说话,我对写文章更加得心应手。」

和不爱说话的少女互相依偎,过往的片段一一掠过佐佐原的眼前,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沉寂了。

「既然要写,我手上还有母亲自杀这张王牌可以运用呢。」

「王牌……」

显而易懂的自嘲让律不由得发颤。

「初试啼声就得有一鸣惊人的表现才行啊!像是可以跟别人清楚区隔开的生平简介之类的——还好当时我立刻就受到文学大奖的青睞,总算可以不用使出那张王牌。」

刚见面时,佐佐原就把他人的体验当作题材看待,当时律还觉得这个人未免太不谨慎了。但对他而言,这种事根本算不了什麼。当他决定以写为生时,就有了把自己贩卖给大眾的觉悟了。

「一开始我只是想得到奖金,可一旦出道了,莫名其抄的工作就接二连三的到我手边来。才十九岁,我已经被人叫做老师了。当时我的脑筋大概也出了点问题吧,变得除了工作之外什麼都无法思考。」

捻熄香菸的佐佐原用双手抱住头。

律只能从身后看见他cha入黑髮间的手指。

「叶子渐渐地不再开口说话了,可是我却连这一点改变都没有发觉。」

修长的手指粗暴地址住髮丝,佐佐原的声音却异常冷静。

「我去了东京一年后,叶子说她想结婚了。我还以为是因为我有钱也有空间了,她才提出结婚的要求,但其实不是的。就算只是张纸也无所谓,她只是想把我留在身边罢了。」

我一点都没有发现……男人不断地自责著。看在律眼中,眼前宽广的背部似乎染满了鲜血。

低垂著头的佐佐原那宽阔的背部,健壮结实的背脊和柔滑的肌r_ou_,此刻竟被现实中并不存在的血液染成青蓝一片。

「工作、和人交际、应酬喝酒、然后再投人工作中——只要出名就能多卖几本书,所以我没有特别避开那些媒体狗仔,还刻意放出和女演员乱搞的无聊传言。我不知道叶子眼中所见的景物已经和我不一样了,只有我还以为我们仍拥有同一个心臟。」

不对,那是眼泪。拉高毛毯裹住肩头,律在心裡发出低鸣。

让血液流动的心臟他只留下了一半,另一半被死去的女人带走了。肋骨中间的那个空洞,填满的是佐佐原无法流出的泪水。

「在她死之前,我们才刚搬了新家,家裡有好多个宽大的房间。可是两个月后她就自杀了,从阳台跳楼自杀。听说搬家会让忧鬱症的病人加重病情。」

硬是挤出声音的语尾像把锋利冰冷的利刃,深深地刺入律的胸口。泛盪出全新的锐利痛楚,律不禁蹙起眉头。

「是我的错。」

律什麼也无法回答。

「如果没跟我在一起的话,叶子就不会死了。」

把头压在枕头上,这是佐佐原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压抑著声音哭泣。

律无法克制地泪流满面,但并不想让佐佐原认为这些泪水是出自於同情。发生在佐佐原身上的故事固然可怜,但怜惜和同情是不同的。

失去了另外一半的心臟无从掩埋、无法修补,所以才让人感到悲伤、心痛。

「笨蛋,你哭什麼。」

佐佐原转过头来露出苦涩的笑意。

「干嘛为了别人的过去流眼泪啊,你不也有自己的ji,ng神创伤吗?」

刻意用开朗的语气说话,佐佐原从身后搂住律的身体。

「不是为你,我觉得自己好可怜。」

「咦?」

抱着毛毯仰躺在床垫上,感受著太阳x,ue上的柔软温度。滑落脸颊的水滴被温暖的嘴唇舔吮拭去,律缓缓抬起shi润的睫毛。

「听到你说这麼喜欢她,这麼爱她……我真的觉得自己好可怜。我根本没有办法代替她存在,却还是爱上了你……」

「你在说什麼啊,我也很喜欢你啊。要不是喜欢你,我怎麼可能和男人上床。」

大大的温暖掌心安慰似地轻抚律的髮丝。

「你做的饭是最好吃的。」

佐佐原吐出谎言与奉承的舌头,带有香菸的淡淡苦涩滋味。

那一夜,已经梦过千回的梦境又再一次上演。

「——爸爸……!」

尖叫著跳起身。熟悉的恶梦醒来时总是一样,让人无法呼吸。

「啊……怎麼又来了。」

喘著气,律疲惫地把头靠在枕头上。白天和佐佐原上床后才刚换上的新床单,又被汗水濡shi了。

「已经够了吧。」

我马上就会回来了!爸爸的声音至今仍残留在耳边轻轻迴响著。

十四年前的一幕画面,直至现在已经数不清倒带重播多少回了,却依然清晰如昨日。为什麼同样的梦魘会不断反覆地上演呢,说不定「心臟」和「死亡」这两个单字就是开啟梦境的密码吧。

「怎麼说来著,这种算是记号吗?还是暗号啊……」

只有二分之一机率的开心手术明明成功了,爸爸还是没有回来。

『就算只有一半也无所谓,把爸爸还给我啊……!』

四十岁的父亲就算失去二十年份的记忆也没关係,就算身体只剩下一半也没关係。还是个孩子的律真的希望爸爸能回到自己身边,每天都难过得以泪洗面。

『哥哥他——律的爸爸已经到妈妈那裡去了喔。』

听到同样悲伤的伯母这麼说,律知道就算只有「一半」的爸爸也不可能回到自己身边来了。和成功率有多少并没有关係。死去的人是不可能復活的,就只是这麼简单的道理。

「啊啊——好难过……」

回到那个世界的父母会不会担心我呢?爸爸和他最爱的妈妈在那个世界再会后,说不定早就忘了还有个儿子被他们留在人世吧。

这种悲痛的感觉佐佐原曾嚐过多少次?

「真是的……为什麼会死掉那麼多人嘛!」

直到如今仍把死去的女人放在心裡的男人,只会让律无端想起更多有关父亲的过往。

父亲到死都爱著早他一步离开的妻子。当律说「一点都不记得妈妈」时,他还曾伤心的哭了。那个时候,仿彿母亲的幽魂也在同一个屋簷下一起生活,律不知道该怎麼做才能完全独占父亲。

(我该不会又在无意识中选择了跟爸爸相似的男人吧……)

发现到时,律不禁愕然。他们从事的工作不同,外表也没有半点相似的地方,无法介入佐佐原和叶子之间的感觉却跟过去一模一样。

(可是……)

——干嘛为了别人的过去流眼泪啊。

佐佐原的声音浮现在脑海中,律甩了甩头,心裡明白他和父亲毕竟是不同的。和把记忆分与自己的父亲不同,他只是把死者深深埋藏在自己心中。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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