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2 / 2)

听到动静的邻居们过来拉架。王婶和其他人都是对着陈佳年一通劝,陈平骂骂咧咧地逞威风。

陈佳年充耳不闻,心里觉得荒唐又可笑。n_a_ai从小就教他不要怪父母,到头来他还是没做到。

从前的那些硬逼出来的成熟懂事一下子就被戳破。他跌跌撞撞地走,眼看着就要走到头了,却有人要绊他一脚,不知道会跌到哪里。

在陈平的骂声之中,陈佳年平静道:“你这次又欠了多少钱?”

陈平一时不知道怎么继续骂了,干巴巴道:“十一万。”

这下,邻居们劝不动了。

超过十万的都不是小数目,更何况他们家还是这样的情况。

陈平老实在家呆了两天,不甘心地认清了没办法从陈佳年身上榨取到更多,就借口筹钱,出门了。

不到一天又回来,不过是在医院见了,被打伤了一条腿,在医院治疗。陈佳年只好跟姑妈、王婶借了钱,去给他爸治腿伤。

这么一来,更加惨淡。

陈平虽然还是骂骂咧咧,但也不敢太大声了。

直到办完住院手续,陈佳年整个人都非同寻常地平静,甚至连表情都没怎么变过。

他把一切都做得无可挑剔,但就是不伤心、不难过,甚至都看不出生气。

陈佳年去医院食堂打了两份饭,一份给陈平,另一份给自己。他面无表情地吃完,然后在医院走廊上将就一晚。

第二天,俞初白回来了。

这度秒如年的十多天,真是漫长地不可思议。

他们约在市区的一家咖啡店,装修得ji,ng美又讲究,连咖啡勺都是很别致的设计。

但是等来的却不是俞初白,而是俞董事长——陈佳年见过他,是俞初白的父亲,也是他的恩人。

俞董早在生意场上混迹多年,他要是摆出气场来,陈佳年肯定招架不住。但是他没有,甚至很随和。

“多余的寒暄就不必了,倒不如尝尝咖啡。”俞董笑着说:“……其实我也太不懂,在我看来都是一个味,苦。”

“也就是俞初白能尝出那么多花样,不仅自找苦吃,还津津有味。”

陈佳年不明白俞董的意思,只能继续听着。

“不过,俞初白是我儿子,不必去尝真正的苦味。”俞董道:“陈佳年,我这么说你听懂了吗?”

“俞董事长,您有话直说。”

“你是我儿子的朋友,不必那么客气。”俞董的语气近乎是真诚的,他道:“你也不要误会,我并不是因为你家穷困而阻止你们,仅仅是贫穷并不可怕……但是你家的事,如果俞初白知道了,他必然要跟你一起扛。他从小不缺爱与自由,不知人间疾苦,但我不打算让他知道。”

“我希望你能原谅我作为一个父亲的这点自私,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至少现在不行。”俞董这话一出,仿佛是在远方的天际放了一个雷,猛然间砸下来,令人神情恍惚又难辨方向。

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什么都知道?陈佳年心里难熬,但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俞董当然看懂了他的表情,好心道:“你在奇怪,明明你们还没开始,我是从哪里知道的蛛丝马迹?”

“……”

“年轻人,哪里藏得住。”俞董道:“他是我儿子,你难道认为我会不关心他?”

陈佳年低头:“对不起。”

“你不需要道歉,错不在你。”俞董离开前道:“之前我秘书给你的那张卡上转了一笔钱,你现在应该很需要。如果考上大学,我还是会继续资助你……孩子,有些弯路,不是谁都有资格走的。”

——俞初白或许可以,但你不行。

陈佳年坐在那里,浑身都没了力气。他喝了一口咖啡,连苦味都尝不出来了——他终于承认俞董至少有一句话是说对了。俞初白不该被扯进他破烂的人生里,即便披荆斩棘,也不该是因为他。

俞初白匆忙赶来,陈佳年面前的咖啡已经只剩下四分之一,他连连抱歉:“我爸突然让我去办点事,耽搁了。”

陈佳年说:“没关系。”

“你等很久了吧……”俞初白说着想起了此行的另一个目的,“‘小杂种’在家?你没带它出来?”

“卖了。”

“什么?”

“对不起,”陈佳年说:“我刚好缺钱。”

“你,卖了?”俞初白不可置信道:“你缺钱你跟我说啊!……陈佳年,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把‘小杂种’给你是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这一点也不好笑。”

“没有,真的卖了,五万块。”

“五万?”俞初白重复一遍,呆若木ji地坐下,喃喃道:“所以你不是在跟我说笑,你是真的……”

陈佳年没再说话,他以一种等待审判的心态看着俞初白,但是又恰到好处地表现出几分逼真的愧疚

——至少骗过俞初白了。他满心欢喜而来,没想到会遭逢这样卑劣的拒绝。好半天才憋出一句:“陈佳年,我好像一直都误会了,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下一章回现实线

是的,就是这么突然

下次更新就改文名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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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俞初白并没有得到答案,不过他看出来了,陈佳年是在故意恶心他。

五万块算个什么,根本就不是钱的事。问题是他的小班长不喜欢——或者说,没那么喜欢他。

算了。

俞初白挺没劲地想,虽然小班长腰窄腿长皮肤白,但是心太黑了,就当是我看走眼了。

可接下来怎么办呢——

哦,该把“小杂种”找回来。

偌大一个城市,要找出一只杂毛狗其实无异于大海捞针,但是真要找也不是找不出来。

不到十天,俞初白就在一家宠物店见到了“小杂种”。宠物店老板很激动,他说:“我一看就知道这条狗狗一定是被偷来卖的,它一定有一个很好的主人,要不然……”

“多少钱?”

“我花了五万,你按这个数目给吧,就不多收你钱了。”

还真是五万。

俞初白刷了卡,把“小杂种”带回家,失而复得也没有多开心。

不到一天,俞初白就把“小杂种”拿给关佟,说要还给他。

“???”关佟不明白。“小杂种”虽然莫名其妙走丢了,但是俞初白疯了似地、用尽一切方法找了回来,从结果来看也算是一件好事,这又是作什么妖?

关佟过敏,大惊失色道:“祖宗,你养得好好的,怎么突然要还给我?”

“不算好好的。”俞初白低头摸着“小杂种”,语气平平地说:“你找别人帮你养吧,我不想看到它了。”

关佟奇怪地问俞初白,原先挺喜欢的,为什么突然不要了。俞初白反问他:“什么是喜欢?”

关佟:“……”

关佟以为是俞初白因为“小杂种”走丢而内疚,过几天就能缓过来,但是并没有。俞初白再也没提起过“小杂种”,而且还不准他提。最终只好交给了别人养。

因为俞初白要提前回国外。

关佟倒是也不意外,他从不觉得俞初白会在国内长住,至少近几年之内不会。

但他还是没想到俞初白会走得这么匆忙,才说了没几天就真要走了。

“这都快过年了……”关佟意外道:“真走啊”

“嗯,真走。我爸妈跟我一起去国外过年。”俞初白说。

“那你跟陈佳年哪天聚?一起吧。”

“我什么时候说过?”俞初白整理行李的动作忽然停下,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没好气地说:“你别多事。”

“你跟他吵架了?”

“没。”俞初白踢了一下脚边的行李箱说:“你跟小雪才吵架呢!”

“那我跟小雪处对象呢……”关佟说着忽然收声,俞初白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

关佟的想象力有迹可循地丰富了起来,磕磕巴巴道:“你……你们……”

“你想多了,我跟他没什么不可描述的兄弟情。”

关佟才松半口气,又听俞初白说:“不过差一点就是了。”

“是什么???”

“没什么。”俞初白语气闷闷地,“你这么惊讶干什么,你又不恐同。”

“不是……”关佟无言以对:“这是重点吗?重点是你跟陈佳年!”

“说了没什么。”

“你刚才不还说就差一点?”

“嗯……”俞初白隔了许久才继续说:“我也不知道。”

“???”关佟说:“不是,你跟他到底到哪一步了,他知道你要走吗?”

“……”俞初白:“你跟小雪商量得怎么样了?她愿意跟你一起出国了吗?”

“现在说你的事呢!”

“小雪肯定不愿意吧?”俞初白说:“你话这么多,肯定是怕被你烦死!”

“……”他怎么还人身攻击呢?!肯定是表白被拒了。

关佟满是同情地看着他,像是有千言万语。

俞初白:“……”关佟不说话怎么也能这么烦人?

陈佳年从那天之后,几乎每天晚上都失眠。最初的几个晚上,一闭眼就能听到俞初白问他:“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喜欢啊,怎么会不喜欢。

可是我不能把你也拉近这泥泞的深渊,前路是填不满的沟壑,陪我去尝尽人情冷暖。

陈平的腿伤不严重,住几天就能出院,但在那之前,查出了肝癌。

“是晚期。”医生连怎么治都没提,直接医嘱:“病人和家属都要做好心理准备,注意饮食,适当锻炼。”

医生说这些的时候没避开陈平——毕竟没办法只跟陈佳年一个孩子交代,陈平一听就知道完了,当即就闹了起来,非要医生给他开药,哭哭啼啼地扯着医生的白大褂不让人走。

等他扑腾地没力气了,陈佳年出手把人扣了回去,跟医生道歉:“不好意思,刘医生,我爸太激动了。”

刘医生也知道他们家的情况,不想计较,点了点头、拔腿走了。

陈平抓着陈佳年的手臂说:“佳年,爸不想死……你救救爸爸……”

“我知道。”陈佳年说:“医生会尽力,你放心。”

“那你呢?你有钱吗?”

“我会想办法的。”陈佳年垂眸:“你安心配合医生,不要多想。”

陈佳年回家找出了俞董给他的银行卡,这笔钱比他想得更多——他原本是不想动的,连看也不想去看。

他一旦动了这笔钱,就永远失去了立场。

取了钱,又去医院付款。

陈佳年一边准备高考,一边照顾陈平,每天睡不够四个小时,别的念头是一点也不敢有了。

但是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高考结束后没几天,陈平因诸多的并发症,最终抢救无效死亡。

大姑和王婶帮忙c,ao办了葬礼。在她们看来陈佳年命苦极了,好不容易盼回来的亲爹,没几个月就去了,还不知道留下了多少债。

陈佳年整个人都是麻木的、措手不及的。他跟陈平并没有寻常的父子感情,但是这几个月他就靠着高考和给陈平治病这两件事吊着ji,ng气神,现在这两件事几乎是同时、以不同的方式戛然而止了。

那么接下来该忙什么呢?

他在家里闷了两天。

接着,来了两个意外的电话。

其一,是来自刘老师。她告诉陈佳年,高考成绩出来了,省状元不是他,但是成绩很好,报p大没问题。

其二,是来自保险公司。对方告知他,陈平买过一份保险,受益人是他。

陈佳年从没听说过,以为是对方搞错了。保险公司查过之后告诉他:“没错,是你妈妈买的,十多年以前的事。”

我妈妈?

陈佳年一时愣住了。

对方继续道:“你妈妈叫王晓丽,我还记得她当初说自己买的不是保险,是她儿子的命……”

“谢谢,麻烦您了。”陈佳年按照对方的要求去了一趟保险公司,办完手续、签了字。

“你们家的事我也听说了,将来好好地,别辜负你妈妈一片苦心。”替他办理手续的职员说:“钱下礼拜就会到账,将来有什么打算?”

“去上大学。”

“钱打算怎么花?二十九万这么多呢!”

“还债。”陈佳年说:“我爸的赌债,还有治病欠下的医药费……还不知道够不够。”

“……”原本想劝陈佳年不要乱花钱的大姐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

十天之后,陈佳年把该还的债都还清,带着p大的录取通知书离开。

之后的一切都仿佛变得顺遂起来,p大作为国内大学,几乎所有同学们都非常自信、阳光,是真正的象牙塔,他曾经觉得暗无天日的一切都渐渐离他远去。

他拒绝了俞董的资助,自己勤工俭学,再加上国家补助和奖学金,每一天都过得很好。甚至陈平的医药费,他也在慢慢还——俞董似乎很欣赏他这一点,每个月收到转账都会让秘书发一个回执给他。

一切似乎都在变好,但所有的这些幸运,包括保研成功在内,全部加起来都抵不上跟俞初白重逢的万分之一。

研二那年的一个周末,天气不好不坏,陈佳年结束一周的实习回学校。

陈佳年远远地就看见了他——本该在国外的俞初白突然出现在p大校门口,看那姿态,像是在等人。

这一章从上午十点多开始写,,,

之后可能会有点卡文,不要催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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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完感觉不对,不更了。(虽然你们可能对这篇文没什么要求,只是想看修罗场,但我还是想写好一点!抱歉昨晚说有更新但是今天又没有。

求求姐妹们最近两天不要问“有没有”或者催更了,昨晚我在微博回复说“有更新”之后,头发掉了一大把,也没写出来。

现在也是对着文档一脸懵逼,以后可不敢瞎说了……

第24章

俞初白也的确是在等人。他表弟刚好在p大上学,他顺路接人回家。

在p大校门口遇到陈佳年,是他始料未及的。更加始料未及的是陈佳年不仅主动跟他打招呼,还跟他要了联络方式。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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