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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女书[GL] 作者:歌逝

第7节

第32章 卅贰 喜欢

女夫子却皱了皱眉,也不去捡笔:“你问这做什么,这是一位郡主该问的事吗?”

何念新却撇了撇嘴,道是:“先生,你也不教我《女德》、《女诫》一流,只让我读四书五经。我以为‘情’字一事,乃人之常理,有何不可问的?”

何念新自然不会以寻常女子来要求自己,否则她也说不出要做将军这等话了。她更是知晓,自己父王也不会希望把自己教导成个窈窕淑女,只待君子好逑的。

女夫子却叹了一声,道是:“你还小……”

“我哪里小了,按常理,该可以定亲了。”何念新捧着腮,眨眨眼睛。

女夫子却沉默了半刻。

何念新难得有耐性,等在那一处。俄尔,见女夫子捧了那团扇出来。

正值寒冬,女夫子却仍旧是扇不离手。仿佛那并不是一把团扇,而是一种寄托。在此之前何念新便隐隐有觉察到了,每每女夫子对着这扇子的时候,神色总是平和安宁,带着眷恋与怀念。

何念新仿佛是读出了什么。

等了许久,她才听女夫子叹了一声:“情有所寄,无依而终。”

何念新:“……”她这先生,几乎不同外界联系,这团扇的主人赠扇来的那次,似是女夫子唯一的一次从外界收信了。果然在这上头,有情相寄吗?

而上面所书的乃是女书。先生又说过,这女书,只传女子,不传男子。

她不免有了个大胆的猜测:“……那一位,也是一位女子吧。”

女夫子怅然一笑,摇了摇头:“已为人/妻,相夫教子,纵享人伦。更何况我二人分隔丹江南北,恐此生再也无见面的机会了。”

这些话郁积在她心中已不知多久,说出来之后便只觉心中一松。但却不免忧心,不知自己这学生,听完这一席话之后,该如何看待自己。

她之所以敢说,是心中觉得,这学生并非是个迂于教条的人,也不知老贤王是如何教的。

果然何念新只是若有所思,却并没有厌恶神色。

女夫子也不多言语,等着何念新开口。

何念新却是想起来她昨夜才随口和怀夏说的话来。

为什么男子能娶男子,女子却不能娶女子?该只是律典上漏写了吧!既然男女间可以相守、结为夫妻,男子间也可以相守、结为夫夫……那……

想到这里,何念新却有些可惜:“要是她还未嫁,学生倒是支持先生的。”

女夫子颇有些哭笑不得,怎还需要你支持了?

但何念新却仿佛还在想似的。

她想的却是她和怀夏。

她自小被老贤王教导,老贤王总是说,什么男子、女子的,都该平等!平等这个词还是她从老贤王那里听来的。

老贤王还说,新儿,等你长大了,爷爷该老了,不知道能不能活到看着你成亲的时候。爷爷跟你父王说好了,你喜欢谁就去追,你父王他们不会阻你的。只要你喜欢、也喜欢你,你想跟他或她在一块儿一辈子,换了个人你就会觉得不开心,那便是你命中注定的另一半。

那时何念新还小,老贤王用的话也浅白,但说的道理却清晰明白。何念新比照着那几句话。

她喜欢怀夏。

怀夏也喜欢她。

她想跟怀夏在一块儿一辈子。

要是换了个人……她会觉得不开心。

原来,她对怀夏,是这个心思吗?何念新恍然大悟,倒并不觉得困苦于二人宗亲身份或是同为女子,只觉得心中透亮了起来。

她喜欢怀夏,是爷爷对易爷爷、父王对阿娘的那种喜欢。正是因为如此,她才在见到怀夏第一眼起,便心疼这个姑娘的孤寂,想跟她说话,从她身边拿到独属于二人的定情信物。

怀夏……怀夏也喜欢她吧?抱着这个心思再想怀夏昨夜说的话,想怀夏想赢得自己的比武招亲,何念新这么觉得。

那……她这一辈子,便要想办法把父王替下来,打赢了蛮子,把怀夏接出宫,和怀夏过一辈子!何念新在自己的梦想上又添上一笔,再度地下定了决心。而后将手伸进怀中,摸到了那一枚玉荷坠饰。她倒从不把这坠子挂在衣带上,而是揣在怀里,更贴着自己,小心地藏着。此时摸在手中,那玉便带着丝丝暖意,又润得很,像是握着怀夏的手心。

女夫子只见这学生脸上换了好几个表情,最终十分庄重地点了点头,还从怀中摸了摸,不知道是手中捏着什么。女夫子不由得皱眉,莫非这丫头是傻了?

宗亲散尽后,后宫中难得偷闲。

玉鸢宫宫门彻底闭上了,就连怀夏也乐得不出去。是以,怀夏反而得知贤王败退的消息更晚一些。

这一回她是从何念新的来信中知晓此事的,她吓了一跳,不由得皱眉,却又一字一句地打量着何念新的来信,知晓如今贤王府处境更加窘迫,试图能够帮上自家姐姐提一些主意。

何念新这信可写得字字斟酌。她才刚想明白自己对怀夏的感情,说起话来反而自觉束手束脚。小绢布条誊抄了两遍,上面涂画的痕迹仍旧是不少。她自己倒不曾注意这小小细节,但怀夏如此心细,却是看出了其中失常。

怀夏也猜不到何念新还有情感上纠结,只以为是因为贤王出事,她太过担心所致。因此,怀夏在皇宫深锁中,倒是格外替她那面都没见过的贤王王叔担忧极了。

怀夏思前想后,颇想去找二皇子何念嘉打探一下消息。作为皇贵妃之子,外家又是肱骨之臣,何念嘉知道的绝对比自己要多。

她这儿坐立不安了,瞧得贤妃颇有些无奈:“怀夏,是想出去玩吗?”

怀夏认真道是:“母妃……女儿恐有点急事,想早些得到消息。但冒昧去凝鹤宫拜访贵妃,似是不好……”

皇贵妃如今执掌凤印,贤妃带怀夏去请安倒是说得通。不过贤妃还在禁足之中,怀夏自然不能一个人去。

“皇贵妃娘娘?她性子倒是不错。你纵然去了,她应该不会怪罪,不过旁人却不知会怎么想……”贤妃思沉片刻,皱眉问道,“你这是有什么事,偏要现在去问她吗?”

怀夏想了想,摇了摇头,果然还是不去为妙。

她干脆去找了千曲,往御花园中游玩。如今御花园中处处枯枝,也没雪景,所能赏玩的,也只有亭台题画。

怀夏是想着看能不能撞上哪一位。如今众人都颇为闲适,有那坐不住的,倒不定有往御花园去的。

千曲是闷得慌,习惯了每日上学念书,乍一清闲下来,千曲竟不知该做什么才好了,一边小尾巴似的跟在怀夏屁股后面,一边抱怨着:“姐姐,好无趣呀。本以为习字读书已是无趣了,怎么无所事事,更加无趣呀。”

她刚抱怨了两句,偏偏真在不远处瞧见了熟人。

那前呼后拥的,正是二皇女渺云。

千曲脚步一顿,随意地见过了二姐:“渺云姐姐。”

渺云并不遮掩自己的神态,似是正在发脾气,见这二人,她皱了皱眉,刚想闪过。怀夏轻飘飘地扫了一眼,还未等开口,渺云便似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虽是满脸的不情愿,还乖乖过来,见礼道是:“清平姐姐。”

怀夏“唔”了一声,刚想客套上两句,便见渺云急匆匆道是还有事先走了,便带着那一群侍从,转身离去了。

怀夏其实颇有些莫名,她也没打算计较渺云这点不知礼数,只不过见她脸色奇怪多看一眼罢了,怎么还勾起她跑来见礼了。

千曲倒是颇有些幸灾乐祸,小声道是:“姐姐,我悄悄告诉你。”

千曲都这么说了,怀夏便俯下身子,侧耳认真来听。

千曲两只小手都扣住怀夏一侧的耳朵,将小口捂上,生怕她声音漏半点出来似的,道是:“前些日子父皇去昭仪娘娘那一处,好好夸过我了呢。还说渺云姐姐不肯念书,比咱们两个差远了,被他训斥过了呢。”

话是从今上那处听来的,又被这小丫头转述了一遍,恐有夸大之词。但从中怀夏也可推断个一二分,恐怕是渺云骄纵,不小心惹脑了父皇吧。

她哎了一声,对千曲道是:“这种话,你跟姐姐说倒是无妨,可别跟外人说去。”

千曲哼了一声,抬起ji,ng致的下巴:“哎呀姐姐,我又不是大皇兄那个傻大嘴巴!这不是因为是姐姐在这儿,我才说的嘛……”

“你有分寸就好。”怀夏道是。

她继续领着千曲赏玩着廊下题画,这些画作有专门的匠人年年修补,倒永远鲜亮。看了一会儿,千曲便更觉得无趣了。画上内容都是些吉祥寓意,也真难为画匠能想出这么多来。

怀夏只好挨个去给她讲画里的故事。

如此两人走得便慢了,等怀夏碰见想见之人,便多耽搁了些时辰。

何念珏与何念嘉二人竟是结伴在此,许是因常被父皇拿朝中琐碎小事考校,他二人倒都对朝中事格外有兴致,此时正在争论凉城那事。

千曲撇撇嘴,不想搀和。

怀夏是旁听惯了的,既然见了人,自然该上前去,打过招呼后,便问了句:“两位皇弟在商议些什么呢?”

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实则却听得仔细认真,生怕漏掉半分。

何念珏仍旧在跟何念嘉争辩:“此事我以为,朝中必须再增派将领才行。若是丢了凉城,再往前可是一马平川,梁京危矣!”

何念嘉老神在在道是:“父皇定是另有布置,那事未了解,怎么可能再增添兵将?”

他二人这番争论了结,何念嘉便似林先生或父皇一般,问了一旁的怀夏一句:“不知清平姐姐如何认为?”

何念珏不吭声,似是不太甘心向一女子求教。

怀夏却是看了一眼已经无聊到左顾右盼了的千曲,道是:“姐姐以为,大过年的,该带弟弟妹妹们吃喝玩乐。家国大事,自有父皇c,ao心。”

第33章 卅叁 回讯

怀夏带着三个弟妹,寻了处小亭,叫身后宫人将点心呈上。玉鸢宫闭门多日,宫内人多无所事事,这个年过得虽不热闹,做出来的吃食可半分不少。怀夏今日领千曲出来玩,便命人挑拣了些模样好看又可口的带着。

二皇子何念嘉只品了品,便将茶点搁下,怀夏也懒得去管他是不是真吃下了。千曲是信自己姐姐的,何念珏怕是心眼少,这二位倒是吃得开心。

怀夏自己也尝了几块,只可惜心事重重,没多少胃口。她出来本就是想撞撞运气,却未曾想真撞见了这二位皇子,探得消息后,却只想拧起眉峰。

贤王那事,恐怕二皇子言之有理,父皇在其中定是动了手脚。只是怀夏虽知父皇对贤王颇为不喜,却没能探究出这等厌弃是到了何等地步。

她不好明问,一向是旁敲侧击。以她所知,父皇之所以对贤王心存不满,倒不是因为贤王做错了什么,而只是因为血脉的缘故。父皇对皇室血脉极为看重,这一位贤王虽姓何,还有着亲王位,却偏偏是过继来的。

这亲王位是先皇亲授,若无缘故,轻易夺之不得。父皇恐怕先前一直在等贤王出个差错,好名正言顺地撤去他贤王封号。

偏偏贤王为人谨慎,行事半分差错也没有。

现如今,父皇显然是等不及了,那便只能……给按个罪过了。

只是这罪过可大可小,怀夏对今上要做到哪一步,并不敢去保证。

她眼角直跳,只觉得这等要紧消息一定要告知念新姐姐。待送走了弟妹们后,她便赶回了玉鸢宫,提笔开始写信,着急地等着思思再来。

何念新往皇宫去信,也是存了几分让怀夏帮她打听的意思。是以思思这几日来去得倒勤快,怀夏那一番揣测,不久便送往了贤王府上。

得到这等消息,何念新唉了一声。她如今又躺在屋顶上,只可惜这一回没人能飞上来把她给抓下去了。

做师父的行色匆匆,次日一大早便离去了。他脚程快,算好了至多一月时间便能来回一趟。

临走前果真给何念新留了本秘籍,上面是何念新近日来练的剑法,密密麻麻地写了不少注脚,那字颇为潇洒恣意,毫无体可言,简直跟何念新的字有的一比。

另附一张字条,安排好了何念新每日需做的事,还带着一句威胁,若是回来发现何念新偷懒,便别想知道贤王近况。

何念新摇头晃脑,自己这师父,怎么就不信自己呢?她不但要好好做,还要做得比师父安排的更多,好让师父高看她一头,免得这么不信任她呢!

何念新这么想着,却没喊给旁人听,而是默默地做了。

女夫子如今身兼二职,还负责从旁看顾何念新习武。对着那字条和何念新的进度,不由得蹙着眉头。这丫头毕竟还小,习武强度这么大,不会伤了身子么?

她这年头刚一转,就听何念新“哈”了一声,手提长剑,腕上挂着重物,狠狠往下一劈,劈开了眼前的一个木桩子。

女夫子:“……”不要欺负她习文不懂武,这拿的是剑,还是斧头?

何念新勤奋了近二十日,墨回那一处收到了一封来信。

非是来自玉鸢宫,而是来自凉城。做师父的男人此去凉城,何念新特地塞给他一只信鸽,乃是思思手下极为聪明的一个小弟了,指望着试上一试,看这鸽子能否成功地往返凉城与梁京。

贤王虽有书信送来,但那书信却是通过官驿传到的,早被人拆开读过,是以贤王就连通知贤王妃小心,其实用的都是他临走时留下的暗语。

有了这鸽子,贤王便能更方便地叮嘱留守梁京的这母女二资`源`整`理`未`知`数人该注意些什么了。

何念新捧着才从鸽子腿上摘下的信,手不由得抖了抖,立时又稳下来。她喘了两口气,本该迫不及待地拆了,看看父王说了些什么,却又忽地有些不敢。于是何念新只轻轻地摸了摸那只小鸽子的脑袋,一手将信紧紧攥着,状似困扰,喃喃地问道是:“你说万一父王说的是好消息,我想告诉娘,让她安心的话,该怎么跟娘解释咱们这消息哪儿来的呢?总不能直接把信送过去吧,那不就暴露了咱们鸽将军府的秘密了!”说话间只低头看着鸽群,也不知是在问谁。

她这刚说完,抬头一看,却见鸽将军府门口,贤王妃正倚着这破败的门框,望向何念新。

何念新立时跳了起来:“墨回!你出卖你家主子我了吗?”她这一嗓子极吵,惊动了鸽子乱飞。

墨回缩了缩脖子,埋着头,一脸苦笑不敢叫何念新瞧去。他哪儿敢主动去出卖这小祖宗,只是鸽房毕竟还是在贤王府中,虽是少有人来往的角落,但毕竟偶尔还会有闲人经过,被贤王妃知晓不过是早晚的事,他之前瞒着,也不过是拖一天算一天罢了。

何念新其实心里也清楚这不关墨回的事,喊完之后,便自己往后退了两步,笑嘻嘻地讨好地问道:“阿娘,你怎么过来了?女儿不过是解闷养点鸟儿嘛……”

“你父王的信,拿来吧。”贤王妃却直白道是。

何念新抿着唇,其实不想就这么交出去,生怕贤王送到的并不是好消息,反而让贤王妃看了更加担心。但她自己却也不敢拆信,便只捏着那小小一卷,聚在半空中,不前不后地。

想递过去,又想缩回来。

贤王妃只静静等在那一处,似是在等何念新自己做决定,或者是,她同何念新一样,也不敢看。

只剩下个墨回尴尬不已,王府中两个主子都在这儿僵着,他又不好告退躲开,希冀有谁能路过鸽房门口,拯救他于水火之中。

祈求了半晌,终于是贤王妃先动了。

这女子拢了拢鬓角,不过是居在梁京半载多的功夫,她鬓边便有了几丝雪踪。她像是狠了狠心,将门女子终究非是怯懦之人,一把夺下了何念新手中的信,利落地拆开来,一看,却是看不懂满篇文章。

全然未料到这一点,贤王妃失笑。她毕竟未曾真上过战场,这等密文也只是听说过而已,一时半会儿地没想到。飞鸽传讯,毕竟怕被人半路拦截,贤王自然不会大喇喇地明文寄书。

何念新见阿娘笑了,却非是开心,反而有几分苦涩,不免不解,探头过去,也是瞧见了那密文。却非是女书那种,也不可能是军中常用的,恐怕是贤王自造的,免得被别人读懂。

贤王妃落寞道是:“等你师父回来吧,应是会带着解读法子的。”

何念新抖了抖,阿娘怎么知道师父是去了凉城?偏她也不敢多问,只是将信拿了过来。作为解读出过女书之人,何念新信誓旦旦道是:“娘,我来解字,咱们快些弄明白父王究竟说了什么。”

信心十足的何念新捧到了那小小绢书,不多久就受了挫。那日解读女书,是女夫子将女书和正体字摆在一块儿,让她去琢磨的。如今何念新手里只有密文,哪能读得通?

更何况何念新忙得很,本想挪些时辰用来看信,却被女夫子严厉喝止道是:“郡主,事有轻重缓急!”

何念新被当头一喝,又暗自下了一遍决心。自己时间紧迫,还需成为一个能帮得上父王的人呢。虽是日常课业无聊,却可一点一滴,汇积成她日后的倚仗。

又等了几日,做师父的终于赶到了。

算时间其实比约好的一月提前了五天,但何念新偏偏觉得师父去得格外漫长。她不免抱怨了两句:“师父!你怎么才回来!”

“嘿,你这丫头,也不知道心疼师父,就会埋怨!”男人胡子拉碴,一身衣裳破了几个口子,还沾着不少枯草在身。他出去这一趟也是不易,因出行匆忙,又想着瞒住贤王府外虎视眈眈的诸人,没有准备通行公文,是以这一路男人都只能露宿野外,进不得城,搞得颇为狼狈。

他也没多跟何念新抱怨,只是在怀里掏了半天,掏出一本小册子来,丢给身旁的一个小厮:“拿去交给王妃,王妃知道是做什么的。”

“哎师父我要看!”何念新想去抢,那一定是密文的解法!

还没等扑上去,后领子便被男人提起,只能见那小厮赔笑完事,也不交给郡主过眼,径直远去了。

何念新颇有些失落,挣扎了两下道是:“师父你放手呀!你这是有多久没洗澡了?抓我领子!衣服都弄脏了!”

“月余不见,你这换的新衣服……”男人皱了皱眉,嫌弃道是,“穿这个习武,用不了半日便弄脏了吧。”

说罢他一松手,果见那衣领上留下了一个黑手印。

何念新哼了一声:“太后嫌弃我衣裳灰扑扑的,特地赏的布匹,穿着可舒服了。颜色嘛……那就不打紧了!”

男人又扫了几眼,嘀咕道是:“拿这些云纹绸料做短打衣裳,也不嫌不伦不类。”

何念新扫了自己一眼:“习武之人就不能穿云纹了吗?”哪里怪了?

男人摸了摸下巴,十分嫌弃道是:“那些剑客大侠倒喜欢这类衣料……但人家穿的是长袍,衣袖翩翩,整日里耍帅,招式华而不实,偏能叫一堆姑娘喜欢。”

说到最后显然是颇有几分嫉妒,都能教何念新闻到醋味了。

何念新却是忽然想起来了什么,道是:“对了师父,说起姑娘……先生那里我问过了,你还是放弃了吧……”语气中带着点同情,却不打算解释缘由。想必眼前这位,也不太敢问缘由。

果然这人只是身形一顿,紧接着又朝她横眉竖眼地道是:“你废话些什么呢,抓紧把你这几日学的本事给我瞧瞧,要是敢偷懒,你今日就别想出这演武场,去看你父王的来信了!”

何念新哼笑一声,紧接着便向男人袭去。

第34章 卅肆 粮草

何念新伸手一抓,那时男人不过话音刚落,她自知不敌,不过图能打男人一个措手不及,正所谓先下手为强。未曾想做师父的却及时闪躲开了不说,还嘲弄道是:“你这手也太慢了,起手也太招眼。手动前,肩膀端稳了。这要是在对战之中,早被人看穿了去。”

这人习惯在对打的时候说些有的没的,何念新早便习惯了,也不生气,反而侧耳去听,因为话语中往往还真藏着些指点。但她手中出招不停,转身得利落,从一旁捡了两根枯枝,将其中短细的那一根丢给了男人。

“嘿,你倒是ji贼。”虽是这么抱怨,男人却转而跟何念新斗起了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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