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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我不爱你了 作者:漫写诗书

第5节

自我安慰是很有效果的,李关眠过了这些年都没能崩溃,心越来越软。而他想不到的是,作为自己的母亲,刘予娟说的话轻飘飘飘的,落在他心上时却等同利刃,且伤人不自知。

缓解疼痛的方法还有喋喋不休的讲述,刘予娟讲到吴悔,难过不已。那些年她过得不太好,跟着的男人有家室,她与吴悔孤儿寡母住在一起,提心吊胆,形同做贼。好在经济基础足够,从不缺钱,想去哪里都可以,这些是在小镇生活的她永远体会不到的ji,ng彩生活,她懂得什么叫有舍有得,选了就不后悔。

“我是想如果我活不长了,能在临走前看见你们两个,我就……我就值了。”在那极为稀少的片段里,刘予娟美丽强势,几乎不会哭成这样,软弱不堪,轻轻一碰就能倒一样。

李关眠语气平静地说着,“别说这种话。”

而刘予娟丝毫没有意识到儿子的情绪发生变化,她还是忍不住哭。

她也怕死。

“别哭了!”李关眠甚少发火,对亲人更如此,而病床前堆积的怨怒和琐碎越积越多,堵得他胸口闷痛,哭声对他来说更折磨,他说,“你不是好强吗?吴悔不理你你就把病治好回去找他打他,现在就算哭死又有什么用?”

刘予娟愣住了,她显然没有想到一向孝顺的儿子说出这样话,她想了想,又觉得这是不可能办到的事。

“我就是太要强,才走到这一步。”

“可你并不后悔。”

在这点上,李关眠与刘予娟出奇的相似。别说不知道,就是明知自己选错了路也不肯轻易回头,不知道是什么基因里带出的毛病。

死鸭子嘴硬。

“妈妈有好多后悔的事,也知道后悔没用。我就是想不通,你说那孩子怎么能这样狠心,我当初送他去国外,也是为他好啊,他怎么能因为这个怨我呢。”刘予娟仰头流泪,几乎看不见灯光。她的视力越来越模糊,这几天更是如此,她没敢和李关眠说,有时李关眠坐在床尾她都看不见。她也不想当个累赘,可有遗憾在,哪敢死呢。

“够了。”

李关眠听够了,这些天除了吴悔就是吴悔,是他自己一厢情愿。他不想再听了,那又怎么办呢,就这样走了,留刘予娟一个人在这?

“你能别提他吗?”李关眠镇定地说,真挚地恳求,“别再提他,好好治病。”

“那你要把我逼死吗?”刘予娟望着李关眠,不知道从哪蹦出这样一句话,她说,“我死了你是不是就开心了?”像是被突然点了引线,又或者是踩进了她的雷区。

李关眠不可置信地看她,完全、完全地不能理解她这话是从何而出,以前他只把刘予娟当成是病人,现在看来她确确实实是病了,也许一开始就没好过,从抛弃他的那一刻起,这个女人的一生就已经被改写成不可理喻四个字。

他承受着刘予娟的无名火,原本是要忍的,可情绪经常在某一刻突然失控,偏离既定轨道,驶向无法预测的未来。

当然如果此时的李关眠知道日后的事情,他绝对会闭上嘴一言不发,或者起身去削个苹果。

“我没想过你能说出这种话。”李关眠用着一贯的语气,平静又平静地继续说,“我认为,我不欠你什么。”

刘予娟听不懂了,她沉浸在自己的逻辑中无法走出,儿子伤她的心,不肯为她找吴悔,她应该自己联系吴悔的,可又不知道说些什么,看来与其把希望寄托于他人,不如依靠自己。

“你以后不愿意来就别来吧。”刘予娟说道,“我知道你每次来都不高兴,是我连累了你。”

“你……”

不是由刘予娟带大的,李关眠才发现自己根本不了解这个人。母子亲情所剩无几,他忍不住,“我不来就把你一个人扔在这?”

“是,我一个人可以。”

“我是不想来看,不想来照顾,是因为我不想看见你哭哭啼啼的样儿!”

“你以后就看不见了。”

李关眠气到快要说不出话,床是铁的,他一拳捶在床尾栏杆,冷冰冰地看着她,“我借钱来送你住院,给你做手术,天天晚上陪在这,你就告诉我让我别再过来?”

“我会把钱还你的。”刘予娟说着。

“来不及了。”

李关眠说,“你不是问我手术钱哪来的吗,我签了卖身契把自己卖了六十万,像你当初一样。”

“什么?什么卖身契?”刘予娟一时无法理解。

李关眠说完这句,心口一松,但随之而来的并不是预料中的轻松,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自己好像又做错了什么事。

“我说我不用你还钱,不用。”李关眠强调着这句话,“既然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也不会后悔。”

接下来一整夜刘予娟都沉默着,两个人相安无事。

生活总会以自己的方式归于平静,上一刻情感迸发,下一刻风平浪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李关眠晚上在隔壁床睡了会儿,并且意外地睡得不错,直到病人家属来了才被叫醒。

他等到七点,王姨也来了,看了刘予娟一眼,他说,“我走了。”

刘予娟望着他的背影说走吧,气氛诡异到连王姨都看出了端倪,追出病房问李关眠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一言两语也说不明白。

王姨看着他叹气,“你妈现在心情不好,说什么你千万别放在心上。她刚动完手术,脚也……唉,能忍着就忍着吧,体谅体谅,毕竟是个病人。”

“我知道。”李关眠保证下次再来时该干什么干什么,回家再去给她催催吴悔。

“那你慢点走啊。”王姨忧心忡忡看着他,“多吃点你看你这瘦的,别再把自己身子熬坏了。”

回家的路上李关眠买了一盒烟,一路上差不多抽完了,盒里还剩两根。因为魏春煊会去,他又不敢在家抽烟,每次都是下楼抽,回家一边刷牙一边开空气净化器。

不舍地把剩下的烟和烟盒一并扔进垃圾桶,李关眠上了楼。

客厅里有人,茶几上也堆了一些东西,李关眠心虚地退后半步。

魏春煊正在摆照片,朝李关眠招了下手,笑说,“傻愣着干什么?过来看看。”

李关眠扭头咳了起来,随后走过去站在一边,看到几十张自己的相片,莫名有种羞耻。他的手被魏春煊握住,捏在手里,紧接着便见对方皱眉道:“你抽烟了?”

“……嗯。”

“去洗一洗,换身衣服。”魏春煊碰到了李关眠的手,因此也要去洗干净才行,他们去不同的卫生间,魏春煊很快出来,等了李关眠一会儿。

“把烟戒了吧。”魏春煊搂着换好衣服又洗了澡的李关眠。

“嗯……”戒不了,李关眠在心里说。

“你看这个。”

魏春煊从一众照片中选出一个李关眠坐在沙发上的,他双手抱着膝盖,望向镜头的目光干净又空洞。魏春煊说,“我喜欢这张,你呢?”

李关眠原本就不是喜欢拍照的人,连自拍都没有,有时室友给他看一些他被同校小女生偷拍的照片,他简直是自惭形秽,觉得丑得不行,谁眼瞎才能看上他。现在哪怕是面对魏春煊的肯定,他也是同样想法。

“这个吧。”李关眠不走心地选了离自己最近的一张,其实上面自己是什么姿势他都不知道。察觉到他情绪,魏春煊与他拉开点距离,伸手刮了下他的脸,“怎么脸色这么不好,陪床累到了?”

李关眠:“没,我还睡了一觉。”

魏春煊说,“那吃饭了吗?”

“还没,想着中午一起吃。”

“那行,中午简单做点,晚上带你出去。”魏春煊说完去收照片,把整整一叠照片放回信封里,交给李关眠,让他收好。

李关眠一开始还怀疑魏春煊为什么在这,后来才知道今天周日他休息。不过他们交流一整天交流不多,魏春煊都在房间里工作,直到要出发前才过来叫李关眠。

“我用穿正式点吗?”

有的餐厅有着装要求,李关眠想确认一下。

想了下,魏春煊说不用。

“是私人聚会,穿得别太……幼稚就行,tryna没带你买衣服?”

“我不太出门,以为用不上。”

“明天我让她带裁缝来,衣服还是要做两套的。”魏春煊说道。

第一次和魏春煊一同参加聚会,路上李关眠就有些后悔,早知道想个理由不去好了。他没见过魏春煊的朋友,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和他的生活圈子有交集,谁知道这一天就这样到了。

一路上李关眠心理活动十分丰富。

这是什么性质的聚会?

魏春煊见的人都是行业内大佬?

还是那种各自带着玩伴,有男有女,聚到一起,魏春煊应该不是那样人吧!

李关眠侧头看了旁边人两眼,又痛惜地想自己确实不了解他。

万一到了那后大家都玩得很开,魏春煊让自己去陪别人,他是要当场翻脸还是忍气吞声……魏春煊生气了怎么办,如果报警的话自己是不是就完了?

胡思乱想没有终点,直到车停了下来,魏春煊出去后又叫他,“想什么呢?”

李关眠心情复杂地下了车,抬头看见一家养生会所。

李关眠:“……”

魏春煊看着他,“没关系,你什么也不用说,这是好朋友家开的,大家在一起聚聚。”

“哦哦好。”李关眠认真点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过分粗长

第14章 14

还没进会所,魏春煊就在接电话,他一边说一边往里走,进入大厅,看到一人急匆匆过来。

“来了来了,怎么也应该等我出去接你啊!”男人笑容满面,直奔魏春煊,同样是一手拿着手机的姿势。两人对视一眼,各自挂了电话。

魏春煊不喜欢闹腾的社交活动,想放松时就来苏文昊这。一是私密,二是干净,按摩就是按摩,绝不提供特殊服务。这也和苏文昊本人的性格有关,见不得自己店里有那些肮脏交易。

苏文昊攒的局大多在会所里,人近中年注重养生,保温杯泡枸杞,他这圈子的人愿意折腾的少,大多数人更愿意在这里一边按摩一边谈生意,顺便打听魏春煊什么时候来。

两个人是大学同学,又认识了这么多年,最主要的是苏文昊有洁癖加鼻炎,也不喜欢乱七八糟的气味,正好和魏春煊一样,于是就一直保持着紧密联系,一个月少说也要见三次。

苏文昊是心明眼亮的人,目光扫到魏春煊身后的男孩儿,笑得更灿烂,“这小兄弟怎么称呼啊?”

“……你好,我叫李关眠。”

见魏春煊没说话的意思,李关眠主动介绍自己。

这时魏春煊才道:“是容星的同学。”

“哦。”苏文昊这一声百转千回,好像顷刻间明白了什么似的。

随后他马上把他们往里迎,“咱们走吧,都到了。”

会所有三层,地下一层沐浴,一楼休息大厅,二楼一侧按摩,另一侧都是贵宾室,供客人休息、吃饭。李关眠不想乱看,眼睛贴在魏春煊背上,随着他进入一个很大的房间,里面好几个人围成一桌,聊得正欢。

“煊哥来啦。”

没过多寒暄和奉承,可想而知这一群人对魏春煊都比较熟,拉着他坐下,倒酒,一气呵成。

在场的男多女少,李关眠坐在魏春煊身边,有些手足无措。有人笑着问魏春煊,“魏总怎么换人了,您那个漂亮女助理呢?”

魏春煊:“在家。”

“真遗憾!”对方摇头感叹,“我还以为能再见到她呢,还特地换了身衣服。”

“会有机会的。”魏春煊道。

那人又道:“上次我还看见容星去我那吃饭,这孩子什么时候毕业?”

“还有两年。”

“哎,时间过得多快,当年他还是那么个小崽子,这一晃都大学了。”

李关眠在旁边听了一阵,总算听明白了,这些人有的是魏春煊的大学同学,有的是朋友,也有跟朋友来的,饭局主题应该是怀念青春。苏文昊是这家会所的老板,拿着电话进进出出,招待朋友,这会儿又带进来一个人。

那人穿着白衬衫,看着极年轻,十分眼熟,李关眠顿了顿,突然想到前些天见过的一张照片。

“继禾!”周围人都围了过去,开开心心地打招呼。

一个名字在李关眠脑海中浮现。

jihe ye,ai领域专家,刚回国。

众人默契地将魏春煊右手边的位置留给叶继禾,以他迟到为由,罚酒三杯。叶继禾笑了笑,“来时不认路开错了,还被罚了两百块。”

“那也别想跑!”

“就是就是!”

“才两百嘛,你说你这一回来进了灵光,咱们魏总得给你多少年薪啊。”

“是啊煊哥可大方了。”

人们七嘴八舌劝酒,叶继禾看了魏春煊一眼,拿起酒杯说,“我喝,我喝好了。”

他仰头喝了一杯白酒,第二杯就递了上来。魏春煊看不过去,皱眉道:“都回去吧,还想把人灌醉?”

“那哪敢啊,现在继禾可是你的得力大将,好不容易才把人弄回来的吧?”

“你以为煊哥一年去几次硅谷是干什么的?”

服务生开始上菜,有关叶继禾回国发展的讨论也暂告一段落。李关眠还不知道魏春煊为什么会带自己出来,但环顾四周,与他同样默不作声的还有其他人。

“吃吧。”魏春煊侧头对着李关眠的耳朵说话,态度亲密无间。有个黑衣女人离李关眠比较近,这时才突然问,“春煊,他是你们网站那个很火的钢琴男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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