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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利安?”他叫出了青年的名字,但很快又反应了过来,“不对,我不应该知道你的名字。我们应该从未在现实里见过。”
季行扔下了手中的头骨,那东西很快就被海浪卷走了。
“但这里真的是现实吗?”青年反问。
“你所生活的现实中,怎么会有这样的天,这样的海?”他的手指引着季行的目光,再次扫过黑灰色的天空、蓝得惊人的海和白沙,“又怎么会有这样的怪物?”
海上的每一座浪峰顿时变得更加高大,像神明铺展开来的衣袍;在远处的海面上,翻涌起了巨大的、触手状的东西。
一道巨浪打来,季行见他站的离海太近,怕他被卷走,便连忙拉着他后撤。
他的手触碰到尤利安的胳膊时,两人的身体都僵硬了一瞬。
水下似乎有什么异动,季行扔去了一道切割法术。浪潮退去后,沙滩上留下了一小团触手。
触手表面是靛蓝色的,上面布满了蓝紫色的花纹,随着触手的扭动明明暗暗地变化着,看久了让人感到眼晕,吸盘生长的区域则是稍亮些的蓝色。
它们和远处的巨大触手有着几乎一模一样的外表,只不过体型小了很多。
“多谢,但我还不至于被这种东西卷走。”尤利安对他拉走自己的举动表示感谢,走过去捡起了还在扭动的触手团,一副很好奇的样子。
尤利安的指尖生出了火苗,他将触手放到了上面,很快就传来了香得异常的烧烤味。
真是奇怪,分明连调料都没有,怎么会这么香?
季行感觉自己产生了饥饿感,但他尽量不去注意尤利安烤好的东西,而是将目光移回海上,看着遮盖住半边天空的靛蓝色触手,问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岛上的居民信奉的海神。”尤利安回答,“在岛上居民的传说中,它同时拥有日神与海神的身份,庇佑着日神岛不被海中的怪物袭击。”
“日神岛上流传着传说,说若是无法取悦深海中的神明,神明便会将整座岛屿拉入海底,让他们永远失去再见日光的权利。”
“因此,岛上每年举行祭祀,每十年举行一次生祭,每百年举行一次大祭。也正是这样循环往复的仪式,使得它从普通的海怪逐渐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已经具备了信仰它的人类所想象出的部分‘神力’。”
“那你烧烤的是……?”这么一解释,季行更无法直视尤利安拿着的东西了。
“不错,是它的眷族。”尤利安还冲着他摇了摇自己手中的触手,“要吃吗?我们现在是在梦境里,吃掉它就等同于吞噬能量。”
季行赶紧摆手:“不必了不必了。”
随后,眼前的景象突然褪色,尤利安的身影也消失不见,他发现自己站在了日神岛的祭坛前。
数十根粗壮的触手向他袭来,被他躲避之后沉重地砸在了祭坛上,将月白色的石质祭坛砸得四分五裂。季行趁机攻击它们,但却只隔断了两条。深蓝色触手再度扬起,带起一片烟尘和碎石。
不断有碎石从高空落下,带着巨大的冲击力向下砸去,将地面砸出一个个深坑。季行没有像对付触手一样尝试躲避,而是立刻开启防御法术保护好自身。
看着海洋中央的庞大躯体,他本想飞至近前,直接将海怪的核心解决掉,但却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人类的呼救声。
季行心头一紧,想起来周叔和考察团的普通人应该还被困在村庄里,便转身向后飞去。
村庄内,在“海神”现身之后,那些村民就都产生了变异,身形膨胀变化成怪物的样子,体表覆盖上了坚硬的鳞片。
在季行的视角下,他们的精神也在被侵蚀,逐渐变得疯狂而愚昧,变得只知杀戮。
变异村民没有飞行的能力,季行可以在空中飞行,按理说有空中优势,但奈何无数条仍在上空盘旋。
季行故意向变异村民聚集处飞去,又在他们的利爪即将触碰到身体的时候,将自己传送到另一处去。
紧跟在他身后的触手并不顾及年年向它献上供奉的人类,将他们砸成了肉泥。
“该死……”
为了追捕他,海怪的身躯已经大部分都浮出了海面,无比巨大,每一次动作都会在海中掀起巨浪。
海怪不在乎自己的眷族,自然更不会在意考察团的人,因此,季行只能带着触手,向远离人烟的地方飞去。
这和他一开始的打算不同,他本来想先回头支援一下考察团——即使考察团的人拥有防护性武器,应该也阻挡不了村民的进攻多久。
他只能愤恨,自己为什么从来没学过附身之类的法术。
带着海怪兜了半天圈子,中途他找到机会帮了周叔和考察团成员一把。考察团中也混着几个,他们差不多还能再撑上半个小时。
季行想要折回去对付海怪,却看见一道赤红的光芒闪过后,那山岳般庞大的身躯缓缓地下沉,逐渐没入海面。
在被破开的海怪的身躯中央,站立着熟悉的身影。
尤利安的掌心对准涓涓冒出蓝血的地方,巨大的蓝色核心从中浮起,又逐渐变小,被他收了起来。
他远远地看见,尤利安转过身,对他露出了染血的笑意。
在他近乎疯狂的危机预警之下,尤利安展开蝙蝠般的双翼,向他飞了过来。
随着尤利安的走近,巨大的危机感压迫着他的精神,恐惧几乎要让他的心脏爆炸,但他却还极力维持着正常的状态:
“呃,下午好,尤利……?”
季行突然像被掐住了脖子一般,说不出话了。
他看见尤利安的形象在逐渐扭曲、变化,最终定型为安琦的外表。
还是穿着婚纱的。
周围的场景也一再变化,最终定格为妆点满红玫瑰的婚礼现场。
第6章 预知能力救我狗命!!
季行再次惊醒了。
为什么又梦到了安琦?
还是要命的婚礼现场……
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别的梦中意象可能还需要解梦,但梦见这种离谱的发展就只有一种可能——剧情/安琦又要开始搞事了,快逃!
在某种隐约的危机预感提醒下,季行飞快地穿好了衣服,并且打开了卧室的窗户。
外面,传来了两人上楼的脚步声,在逐渐变大;随后是转动把手、开门的声音。
跳!
锁门根本没用,安琦打开房门的那一刻,季行刚好跳出了窗户,成功逃走。
窗户也在他跳出去的同时被法术关上了,安琦震惊地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嘴巴张成了o型。
“快出去吧,老爷不喜欢别人进他房间。”周叔推着他走出了门外,又将房门关上了。
这下,季行的法阵成功将房间封锁起来,季行以外的人如果没有许可,就不再能进来了。
剧情要大力促成“季行早上醒来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安琦”这件事,为此不惜耗费力量,让安琦能够突破法阵、打开反锁的门,进入季行的房间,自然不会让其他人碍事。
现在这些安排都已经失效,周叔虽然还被强制扮演着管家的形象,却也多了些行动的自由。他趁安琦还处在震惊之中,赶紧劝他,将他带离了季行的房间。
而季行则蹲在院子里,藏身在竹子后,感觉自己心跳速度都被吓得降不下来了。
如果刚才他没有及时逃脱,那就不仅仅只是惊吓的事了。
在剧情控制下,周叔不可能有能力阻拦住安琦。一旦季行没有提前醒来,真的被安琦叫醒、睁眼后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他,那就算是成功地演绎了剧情,季行的精神稳定性妥妥要下降一截。
这就是剧情给他准备的坑。
感知到安琦已经被周叔带远了,季行才敢从竹子后面走出来。摸了摸兜,还好,手机和车钥匙没忘了带,不用再回去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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