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你?
杜玟不知道疼似的,吃着削好切成块的苹果,说:辜负别人是要遭报应的,这是我的报应。
那他也不该动手。杜彧道。
他应该不是故意的他丢那支笔的时候,没想到会划破我的脸。杜玟用小叉子叉起一块清甜脆嫩的果肉,并用手驱赶上来嗅闻食物的白猫,继续道,看到我受伤,他立马跪下跟我道歉说对不起,然后抱我去医院。你说好不好笑?我脸受伤,又不是腿受伤,他竟然抱着我去。
杜彧为她涂药,贴上新纱布,说:有暴力倾向的人认错态度总是很好。
郁臻心想,你说你自己吗?
白猫乖巧地坐好,不再打水果的主意,歪头盯着两人喵喵叫。
杜彧:至少你们这回彻底分手了。
没有啊。杜玟吃下叉子尖的小块苹果,忽然失去胃口,叹气道,他妈妈来了,替他跟我道歉,说他不懂事。都二十多岁的人了,还能不懂事?不过毕竟是长辈,我不忍心伤她的颜面,就暂时没提那件事了。
杜彧问:邹策知道你和南医生的事吗?
当然不知道了。一提到新欢,杜玟唇角带着柔和的笑意,仿若沉浸在初恋中的少女,他真的很可爱,单纯得要命。要是我一辈子不用结婚就好了,永远和不同的对象谈恋爱,多快乐啊。
杜彧垂头收捡药箱里的药品工具,嘀咕道:你快乐,别人不快乐。
杜玟扇他的头,说什么呢你。
杜彧动作一滞,随即将药箱一推。
他坐回沙发里,偏过头问姐姐:你是一点都不喜欢邹策了吗?
不喜欢了,他脾气大,不适合我。杜玟仰靠着沙发,目光和弟弟齐平,阿彧,姐姐告诉你一个经验,不要和那种特别特别喜欢你的人在一起,分开的时候太困难了。你看,我好好跟邹策说分手,他居然都受不了,拿笔扔我。
杜彧才不想接收这种经验,他说:我用不上,没有人特别喜欢我。
那你也不要特别喜欢别人。杜玟面露忧色,摸他的额头道,不然被人甩的时候,你该多难过呢。
杜彧:我会争取不被甩。
杜玟嗤笑道:好没出息啊你。
嗯,祝福你早日分手成功。
闲聊止步于此,杜彧抱起他的猫咪,上楼了。
他的祝福并为应验。
此后的半个月,邹策每天亲自送花和礼物上门,向杜玟道歉加求婚,声势浩大,闹得沸沸扬扬,就差买个新闻头条宣誓自己诚挚的歉意和爱了。
然而杜玟只嫌烦,她几乎动了搬家的念头。
***
杜彧的周末比工作日忙碌,眼花缭乱的训练项目从早排到晚,能挤出的闲暇时光只有周日晚上的3小时。
那是他们第一次去溜冰场。在室内,场地的穹顶高阔宽敞,一束束绚丽灯光跟随冰面上的人影流转,五光十色迷人眼;喧闹而富有节奏感的音乐烘托出现场的活跃氛围,场上不时爆发出喝彩和尖叫声。
郁臻穿了身杜彧给他买的衣服,不好形容,款式接近连体睡衣,他整个人宛如套进了云朵里。衣服的后腰有条拉链,让他的尾巴可以伸到外面;他像一朵长了白尾巴的云,在路人的注目下走得极不自在。
哪有人穿这种衣服去溜冰啊。他抱怨。
杜彧耐心地解释:这样才显得你的耳朵和尾巴不那么奇怪。
郁臻:才不是!我很像没戴头套的米其林!
杜彧呛得笑出来,认同道:哈哈,有一点。
郁臻难得和杜彧一样高,他不用踮脚,抬手暴打对方的头,你还笑!你还好意思笑!
杜彧被他打跑了。
他追上去,风一吹,耳朵尾巴和蓬松的衣服一块儿抖动。
***
郁臻换好冰鞋踏上冰面,他扶着栏杆,不敢看前方,眼睛注视脚下,走动时鞋底薄薄的冰刀刮起一层细粉状的冰沫。
感觉很容易摔跤
而杜彧在冰上如履平地,脚底踩着风似的滑到他身边,朝他递来一只手,慷慨道:我教你。
用不着,别小看我!为这身衣服,郁臻完全不想给对方好脸色。
你不要我教,摔跤怎么办?在冰面摔倒很疼的,还会留淤青。杜彧循循善诱,信我一次嘛,我很会玩儿,保证半小时教会你。
我说了,用不着!郁臻固执地冷脸以待。
哦,那我去前面等你,你慢慢加油。杜彧跟他挥挥手,烟一般溜走了。
郁臻扶握栏杆的手背青筋鼓起,在心底把人骂了一万遍。
不过学习溜冰的过程不如他想象的困难,他在运动方面颇有天赋,溜真冰和旱冰区别不大,一旦适应了冰面的滑度和身体平衡,他也能像杜彧那般来去自如。
独自摸索了十五分钟左右,郁臻放开扶手,小步地向前滑了十米距离,随着步子越迈越开,周身紧绷的肌肉缓缓放松他学会了!
郁臻自豪地扬起头,猫耳朵动了动。
这不是很简单嘛,哪里需要半小时了。
他要立刻见到杜彧,秀一秀自己天才般的自学成果。
***
溜冰场面积如同600米周长的操场,人不过是一只只飞速旋转的蚂蚁,加上灯光特意营造的混乱迷失感,郁臻有点晕头转向,他逛了五六圈没找着杜彧,自己反倒累了。
找不到杜彧不要紧,反正场子再大,出口只有一个;他溜去入口处的吧台,点了一杯冰饮料,坐到转椅上吸溜果汁。
舒服,是比滑雪舒服。
郁臻喜欢观察路过的小孩,他们穿着玩具似的小码冰鞋,像一只只笨拙的企鹅,在父母的牵引下学着溜冰,实在憨态可掬。
他摸摸自己的小腹,哎,好像有个孩子也不是那么糟糕?
郁臻摸肚子的同时,有人摸上了他的耳朵。
他猛一回头,身边的椅子竟不知何时坐了个陌生人!
那人捏着他右猫耳,惊叹:哇!太仿真了!你这是化妆还是买的道具?
郁臻打掉陌生人的手,没有表露太多的情绪;实际上杜彧是正确的,他穿上这身夸张滑稽的衣服,才没人对他的耳朵尾巴感到异常。
虽然一直有人对他指指点点,但都只是议论他的装束,而非怀疑他器官的真实性。
陌生人的手闲不住,被打掉后改去捉他后腰的猫尾,尾巴手感好棒,什么毛质的,老天你必须得告诉我你上哪儿弄的这身行头?
郁臻不敢甩动尾巴,要是被看出是真的,他可就走不掉了。他镇定道:额就是就是你想的那种地方。
他只能糊弄地回答。
废话!他怎么知道哪里有卖这些的!
哦!陌生人恍然大悟道,然后看他的目光变得暧昧,很会玩啊你。
郁臻头皮炸开,后颈一阵麻酥酥的凉,他默默起身想走。
救命!我不是变态!
陌生人拽住他的尾巴,等一等,我还想问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