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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臻气喘吁吁地到了舰桥,他茫然地围着调度台走了一圈;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不懂操作和驾驶,无法对系统发号施令。

看来何安黎所托非人,他不能完成她的遗愿。

也许他此次的命运是留在这里,等待有限的资源耗尽或是一头怪物夺窗而逃,顺便取走他的性命。

又也许,他等不到那个时候,用不了多久他就能脱离这个世界了。

就当是一次观光。

可是郁臻攥着那支试管,心脏某个部位胀痛苦涩,他感到生气,他不想要这样的结局。

渺小脆弱却不放弃自救和挣扎,他认为人应该是这样子;他不是一个坦然接受命运的人,否则他活不到今日。

郁臻转过身,面对他的小跟屁虫,你说,我该怎么办?

小孩绞着手指说:你得找到巫马

郁臻:他没跟何安黎一起回来,谁知道是不是报废了。

小孩摸摸自己的胸膛,我能定位他,他没事,只是被休眠了。

郁臻:我不要找他,他绝对干了坏事,不然何安黎不会抛下他。

但你能阻止他呀。小孩招招手,要他靠近,神秘兮兮道,我给你出个主意

郁臻弯腰俯身,说吧。

你哄哄他吧,他很听你的话。

郁臻:谁要哄一个心理变态啊!

小孩不希望被迁怒,无辜地耸肩道:可是你只能依靠一个心理变态了。

天蒙蒙亮,郁臻站在悬崖边,清晨的风吹刮脸颊和头发,他俯视脚下的深渊,其实都被树叶枝桠遮挡,看不到底。

瞎折腾。他嘀咕一句。

在他眼里,除了好好活着以外的事,都叫瞎折腾。

但一个死人委托他的事,他愿意帮忙完成,他拒绝不了。

郁臻听傅愀说过,做梦是一个自我治愈的过程,一遍遍重演的剧痛和悲伤,都是为了让人醒来后释然面对。

不知道杜彧究竟经历过什么,才总是安排他演绎这些追杀与逃亡的情节。

郁臻望着淡入云际的月亮,轻声问:你有在哪里看着我吗?

他的话音被风吹散,飘向远方。

郁臻扣紧垂在峭壁边缘的绳索,蹬着岩石腿一泄力,飞了下去。

下坠的速度河水湍急,凛冽的风和树叶贴着脸颊擦过,郁臻情不自禁地哇了一声,像落水般掉进了葱郁的树冠!溅起一堆树叶飞扬

脸庞血线随树叶齐飞,皮肤激起烫热的刺痛感。

操,破相了。

***

他承认自己做事鲁莽,可他永远不改,因为效率比一般人小心谨慎要高。

他落地只用了几分钟,姿势不太高雅,顺便受了点小伤。树林里黑蒙蒙,看不清前路,他打开手电,寻找一条留有人迹的荒草丛。

通讯器耳机里传出小孩的声音,指导他该走哪个方向。

郁臻绕开一棵百米高的参天大树,手掌抚摸过粗砺苍老的树皮;这样的巨树林,任意一棵树锯断后,都能容纳几十人在上面开舞会,他像一只蚂蚁,在清晨迷雾中缓步前行。

四周安静得仿佛整颗星球只剩他自己,孤独和寂寞化为永夜,时间和光阴不再有意义。

好在耳边有人不停跟他讲话,让他知道,自己绝非孤身一人。

为此他必须得赞扬消遣陪伴型机器人的实用性。

有了定位指示,郁臻顺利地绕过一小片林子,发现了那座巨大的山洞。

太阳高升,树林漏下少许斑驳暧昧的光束,他渺小的身影穿过草丛,站在石径上,抬头仰望昏黑无光的山洞;实景远比录像惊悚,它宛如巨兽的血盆大口,吞吃一切光明与活物,吸食着树林的日月精华。

人对于黑暗的恐惧写在基因里,郁臻全身的细胞都叫嚣着离开。

他戴好透明防护面罩,通过设备供氧呼吸,以防感染。

呼你一定行。郁臻安慰自己别害怕,毕竟早知道里面有什么了。

他深呼吸,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高大巨硕的神像散发着荧紫色的万丈光芒,雪白流沙漏进细管汨汨流泻。

巫马静静地躺在神像脚边,他的双眼还睁着,眸子失去神采,全身机能停止,身旁洒着一滩白色晶体粉末。

郁臻戴了面罩手套仍不敢沾到白沙,他将休眠的生化人往反方向拖开,并学着用小孩教他的法子,唤醒巫马。

工具是一支类似螺丝刀的钩子,他掰开巫马的嘴,将尖钩塞到舌头下面,然后凭手感拨动那枚看不见的按钮。

你们这种设计,应该不能接吻了吧。郁臻说。

通讯器里小孩想了想,答:额,是吧,也没人想亲吻机器人啊。

郁臻轻蔑道:你对人的癖好一无所知。

不过想到杜彧那烂得要死的吻技嗯,他觉得这设计方案挺好。

郁臻左手捏着巫马的下巴,右手握着钩子在对方嘴里鼓捣,乍一看怪异而邪恶,好像在实施某种人体改造手术。

下巴有个洞啊回去得补一补。

他暗暗地爽到了,心想自己如果真有那种水平,就把杜彧改造成狗。他指的是梦里。

这么想着,郁臻手里的钩子触到一块软软的胶,找到了。

果然,把那块胶状物压下去,巫马的眼睛闪过一瞬蓝光。

他抽出钩子,手在对方的脸前晃晃,你醒了吗?

巫马的眸光逐渐聚焦,落在他的脸上,声音不带感情道:谢谢。

不客气。郁臻站起身,朝对方递出一只手,走了,回家。

巫马牵住他的手,起立站好,却不让他走,而是望向神像腹中的沙漏,道:回不去了。

郁臻:为什么?

因为你们很快就没有家了。巫马给他讲了壁画的最后一则预言,沙漏流尽时,即是神的馈赠降临地球之日。

巫马期待看到他露出恐惧、悲痛、崩溃等情绪,然而郁臻只是眨了眨眼睛,说:哦,其实我不在乎。

这次换巫马问:为什么?

因为我从小体会不到他人的心情,我没有可以牵挂和惦记的人,所以我不在乎。不在乎世界末日,不在乎地球毁灭。

郁臻说的真心话,发自肺腑;同样的,他也从未在乎过人类起源和造物主这回事。

他喜欢美食,更喜欢美好(漂亮)的人与事物,会为它们的流逝、破碎感到惋惜。但假如有一天这些都不存在了,包括他自己也不存在了,他不会为此而伤心。

人类消亡和世界毁灭有什么要紧?郁臻听从小孩建议,哄人道,反正我和你始终在一起。

巫马不解其意地看着他。

你不知道吗?我们已经认识很长时间了。郁臻说,最初宇宙大爆炸的时候,你的原子和我的原子肯定在一起,经过了137亿年,我们依然重新相识站在一起。

郁臻抬起手臂,展示两人交握的十指,哪怕死了漂浮在宇宙中,或者烧成灰化做土,我们都在一起。

巫马盯着他被树叶割伤的脸,笑了,说:你倒是很超脱。

这一笑与众不同,具体是哪里不同,郁臻说不出。

嗯。他点头,所以你可以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和我能为你做什么?

他既是问巫马,也是问杜彧。

拜托了,说出来,他想早日结束这份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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