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臻微茫渺小的身影如纸船上的一粒砂。
他惊惧地发觉,那头部椭圆的巨怪并非蛇类,它没有下颚和嘴,如果等比例缩小,就像只蠕动的肉虫,但它的周身布满了圆形吸盘,肉腔内螺旋状生长着荆棘般的刺
它不是一头独立生物,它只是海怪身上的一条触手!
海底探出的巨型触手如天谴的刑具,甩动着头部,袭向海面簸荡的轮船!那比例如同幼童伸手拿捏玩具。
灾难降临,将死之际,郁臻的大脑一片空白。
三天前他还认为自己身处现实,此时他动摇了,是梦吧?
又或许,你见过世界末日吗?
*
作者有话要说:
提问:游戏期间被队友突然谋杀是什么感觉?
杜彧:谢邀,美人计,没反应过来,挂了,已召唤克苏鲁重置副本,敬请期待。
郁臻:说了死刑就是死刑,缓一天都不行:)
没有追妻,直接火葬场,希望两位下个副本好好相处XD
之前说这部分比较长嘛,会分为上下两篇,上篇结束,明天开始下篇,世界观升级~铛铛铛!
梦之四:安息岛
第51章 安息岛(一) 双人游
沉入深海的坠落感迫使他张开了眼睛。
黑暗, 死寂的黑暗。
郁臻从床上惊坐而起,汗湿的后背被凉风一吹,冷得哆嗦;他捂着额头, 眼角酸涩, 复杂多味的情绪涌漫心头, 许久缓不过神。
安静到只剩心跳和喘息的房间里, 出现了别人的呼吸声, 他察觉自己身边还躺着另一个人
杜彧被强烈的灯光晃醒, 痛苦地睁眼,郁臻苍白的一张脸上, 幽黑的眼眸惊恐地瞪视自己。
大半夜不睡觉杜彧微恼地翻过身, 脸埋进枕头里,肩被人推了推。
郁臻颤巍巍地推着杜彧的肩膀, 脑子彻底乱了。他要问什么?你不是被我杀了吗?你怎么在这里?你为什么睡我旁边?
杜彧正困着,索性没理他, 趴着装死。
算了, 问这个人,不靠谱。郁臻收回手, 独自下了床。
一个绝望的现实, 他还在驶往雪山岛屿的邮轮上,住的是他最初的房间。
他翻找行李,拿出船票,目的地仍旧是:The island of Ancy(安息岛)
他又看杜玟给他的明信片,正面印着画作《沉睡的雪峰》, 背面是杜玟手写的小字:
【尊敬的郁先生, 您好。近日事务繁重, 怠慢之处请您多多包涵。阿彧恢复得很好, 他希望当面感谢您,并精心准备了这张船票,望您能收下。另外,阿彧他比较任性,我已对他千叮万嘱,但愿他不会再给您添麻烦,如果有,请告诉我。祝旅途愉快!杜玟。】
变了,内容完全变了!
郁臻感到眩晕,靠坐墙边。他对于自己如何出发、上船、在船上度过第一晚,毫无记忆。
他只记得第二天傍晚在甲板上遇见艾莉卡和那群小孩,吃饭时见到严谌,以及后来数日噩梦般的危险经历
可他才从噩梦中醒来。
他确认了今天的日期,正是他上船的第二天,一切还没发生的时候。
但他从孤身一人登船旅行,变成了和杜彧同行,两人关系似乎处得不错,都睡一张床去了。
怎么回事时间重置了?他死后重生了?还是他只是做了个梦?或者说,他正在做梦?
究竟哪一边是现实?哪一边是梦?
他不知道,也无从论证。
郁臻从没有这么迷茫过,他酸涩的眼眶涌出热乎的泪水,无知无觉地划过脸庞,嘀嗒地落在明信片上,晕开了清丽的钢笔字迹。
杜彧立在门口,倚着门框,看他好一会儿了。
你半夜不睡觉,跑到这里哭什么?
郁臻抹掉眼泪,把东西收好,走过去掰住杜彧的颈脖,抬头。
杜彧与他湿润的双眸对视,听从地略抬高了下巴。
郁臻在那段白皙光滑的颈部又摸又看了半天,别说疤痕,连颗痣都没有。
行了。他松开手,绕开对方回到床上。
他不解释自己的行为动机,杜彧也没问,但直到杜彧走到床边,打算关灯睡下,他才紧急喊了句等等。
你不能回你房间睡吗?郁臻问。
这里就是我的房间。杜彧说。
郁臻:那我的房间呢?
杜彧:你失忆了?我们订船票的时候就只剩这一间房了,所以住一起。
那也没必要睡一张床吧!
没有其他床了。
郁臻栽进枕头,盖上被子,心中有气,却找不到发泄口。
他的接受能力很强,着眼当下是他认定的生存法则。如果是现实,他庆幸在俱乐部的经历只是一场噩梦;如果这里仍是梦,那他一定会找到苏醒的办法。
不能急,不能崩溃,情绪是最无用的。
让他不爽的主要是非得和别人睡同一张床。
说起来不过是双方都无奈的情况,要怪只能怪邮轮不多准备几间同规格套房。他习惯独居,但不是没跟人一块儿睡过,这张床够睡四五个人,不挤;而且杜彧睡姿很规矩,没有任何坏习惯,对他睡眠质量无影响。
他的情绪源于参与感的缺失,明明不是他选的邮轮旅行,不是他订的房间,为什么他要接受这种无奈?
谁不想一个人独占一张床啊!如果是他本人的意愿,他压根不会选邮轮旅行!
你放心吧,我手脚都很规矩,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杜彧看他过了大半天还睁着眼,轻声说。
郁臻:哈?
杜彧:你不是担心我占你便宜吗?放心吧,我肯定不会。
谁会担心这种问题啊?郁臻心说你敢,我宰了你易如反掌。
杜彧困意淡去,侧身看着他,那你在想什么?
想怎么谋杀你。郁臻说完,觉得开这种恐吓玩笑没意思,背过身去,不说了,睡觉。
郁臻放松地合上眼睛,酝酿睡意,后颈却蓦地被人挠了挠,他嫌痒,呵斥了一句不准碰我。
杜彧充耳不闻,手指下移,隔着衣料描摹他的脊骨;他背部的脂肪很薄,皮肤细嫩,可以轻易摸到突起的骨节,你要不要跟我试试?
他是个成年人,当然知道对方的举动和话语暗示着什么。说实在的,他没心情,再说万一是梦呢?会不会又是陷阱?做到一半杜彧变成八爪鱼勒死他,那太可怕了。
于是,郁臻探到后腰拽住那只手,推开道:不要,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杜彧问:你喜欢什么类型呢?
郁臻睡意渐浓,随便说了个自己也没记住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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