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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白夜长久地凝视这张画卷,随即十分爱惜地卷起画卷。

他虽然一身粗布的衣服, 但是袖子里藏着一只普通的储物袋,这显然是市面上最便宜的储物袋,但对于年幼的应白夜来说, 恐怕是全身上下最金贵的东西了。

他将画卷放入储物袋, 跨出了箱子。

显然,应白夜本来就知道密室中放着母亲的画像,所以才能这么冷静地翻找画卷。

应白夜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翻出箱子准备离开,鞋底落地的时候踩到了先前丢失的平安结。

应白夜挪开脚步, 微微一怔, 他低头看向平安结,脸上露出一点茫然的神情来。

平安结打得很笨拙,送到应白夜手中的时候已经有几分松垮,此刻它灰扑扑地躺在地上,已经歪歪扭扭得看不出原本的形状。

应白夜以前便戴着这么个奇形怪状的平安结到处乱晃。

这是应雨繁送给应白夜的东西, 无论如何不该从应白夜这里得到这种对待,除非除非平安结不是应雨繁送的。

修炼出元婴的修士,魂魄有肉身和元婴两个载体, 元婴与肉身一起死亡,魂魄便会回归天地。低阶修士则不同,肉身死后,魂魄直接暴露在外界,因为没有元婴保护温养,十分脆弱。

应雨繁死前未入元婴,只是引气期的低阶修士,死后魂魄不会消散,那么应雨繁的魂魄应该被困在画中。

可是应白夜手中的画卷根本没有寄存任何魂魄!

就像一个空荡荡的容器,虽然有应雨繁的外表,却少了最关键的魂魄。

谢韫的视线转移到通道前的那幅画。

画框上空荡荡的,画卷的材质与应白夜手中的画卷完全相同,画上的美人此刻却不在画中,而是在通道里。

美人皮制作手法何等残忍,死去的修士虽然修为低位,但是死前一定怨气冲天,数个美人皮的怨气聚在一起,就会形成鬼物。

比如通道里的美人皮,再比如密室外的应雨繁。

应雨繁的魂魄,已经被美人皮彻底吞噬,因此得到了应雨繁的记忆。密室外的美人皮披着应雨繁的外表,跟在应白夜身边,扮演一个爱子心切的母亲。

因为演得太入迷,以至于连自己都骗过去了。

但是没有骗过应白夜。

孩子怎么会认错自己的母亲呢?只是他有抱着什么样的心情,面对这个一腔慈爱,却吞噬了自己母亲魂魄的鬼物?

应白夜毫无察觉,他收回视线,转身走到密室的出口。

通道是美人皮闲着没事钻出来的,密室有两个出口,一个通往如香洞天内部,一个通往如香洞天之外。

应白夜掌心搭在出口的门把上,用尽全力才将沉重的铁门推开一道缝隙。

修真界的孩子,三四岁起接触修炼,此时的应白夜已经有了开光期的修为,虽然说是七八岁的孩子,到底比凡人世界里的孩子好一些。

铁门推到底,清澈的空气扑面而来,冲淡了密室内甜蜜怪异的香气。

就在铁门被推到底的时候,应白夜动作停止一瞬,忽然放开铁门,折身跑回去弯腰捡起地上的平安结,小心拍打上面的灰尘。

他把看不出形状的平安结放在心口,我要怎么办?

我应该恨她

应白夜像是劝说自己一样,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我应该恨她!

谢韫站在应白夜身后,慢慢俯下/身,将小小的应白夜环抱进怀里:我的明昼我到底怎么才能碰到你

他能从这无法触碰无法得到回应的场景里感受到应白夜矛盾的爱与恨。

夺走应雨繁魂魄的厉鬼,披着应雨繁的外表,试图得到应白夜给应雨繁的爱。

应白夜一边不得不眷恋母亲的模样,一边又憎恨这个彻底抹杀了母亲的鬼怪,可是

美人皮很疼爱他。

那种疼爱让应白夜产生母亲从来没有离开的错觉,笨拙地做完了母亲做了一半的衣服,想尽办法找到灵石供应白夜修炼。

尽管应白夜一件都没有接受。

他穿着洗到发白的旧衣服,宁愿不修炼也不拿美人皮送来的灵石。

他不能接受自己在乎一个仇人,又无法拒绝泫然欲泣的母亲的面容。

应白夜用力握紧平安结:我为什么是一个什么都做不到的人?

在两人身边,地面上忽然卷起一层层黑气,眨眼凝聚成面容各异的孩童,他们团团坐下,将应白夜围在中间。

是心魔。

心魔一旦出现,证明应白夜此刻的情绪波动得厉害。

应白夜体内压抑着浓墨一样的黑气,偶尔有一丝从体内溢出。

心魔挨得近一些,闭上眼睛露出陶醉的神情,有几个小心魔挨得太近,反而被应白夜神魂而灼伤。

被灼伤的心魔退后两步,对着应白夜露出怨恨的神情:明明内心已经混乱到质疑自己的地步,居然还是没有崩溃。

这些心魔的黑气绕着应白夜打转,同时也侵染了谢韫,他躯壳里的神魂疼得厉害,谢韫轻轻喘了口气。

这里是应白夜的内心世界,他作为一个外来者,自然是被应白夜压制的,好在谢韫有时帮应白夜梳理神魂,应白夜并不发自内心地排斥他。

谢韫喃喃道:能让我抱一抱你就好了。

他低头,眉心贴在应白夜的头顶:我永远都会在你身边。

应白夜单薄的肩膀微微颤抖,他攥着平安结,忽然感觉肩上似乎多了另一个人的体温。

应白夜一手将平安结攥进手心,另一手飞快搭在肩上,指尖似乎触碰到温热的肌肤:谁在后面?

应白夜回过头,却什么都没有看见,但是身后的温度真切不作假。

他应该警惕的,可是应白夜忍不住眷恋那份温度,似乎有人从风雪里迢迢而来,只为了送来这一捧热意。

应白夜视线在密室内移动:有谁在这里?

谢韫用力握紧应白夜的肩膀:应明昼,快醒过来。

真正无能为力的是他。

他的应白夜那么小,他此刻除了眼睁睁看着,除了一声声叫应白夜的名字,竟然什么都做不到!

谢韫的注意都在应白夜身上,直到他觉得神魂里的疼痛到了他也难以忍受的地步,这才疑惑地想:我是怎么了?明昼对他的排斥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他忍不住咳嗽起来,一手捂住下半张脸,喉间一股腥甜的味道涌上来,鲜血从试图紧闭的唇齿间溢出,滴落在应白夜肩上。

一群显出形态的心魔不知何时换了个方向,黑白分明的眼睛紧盯着谢韫。

其中一个心魔对上谢韫的视线,它甚至朝谢韫爬了几步,对着谢韫嗅了嗅:你也好香啊。

源源不断的黑气从谢韫体内窜出,心魔们享受地闭起眼睛,他们在合体期的应白夜身上吃足了养分,并不像畏惧应白夜那样畏惧谢韫。

心魔靠得越近,谢韫受到的影响便越深。

应白夜只觉得肩上传来难以忍受的热烫,他猛地伸手,在粗布衣衫上摸到了一手的鲜血。

在见到血迹的时候,耳边传来模糊的声音:应明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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